第16章 暗风水
“我草!”我突然的叫喊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吓得不轻。
“小穆,大晚上的你又叫唤什么!”贾连成在对面皱起了眉头,轻声呵斥道。
“贾哥,你旁边那个不是人!你快跑!”我拉起白寒荷就准备撤,但是贾连成在对面又担心他一个人的安危。
“你又放什么屁呢!蒋先生真不好意思啊,我这小兄弟头一次跟我出来,可能被吓着了,还望您多多包涵。”贾连成像上次在车上一样,掏出烟嬉笑着跟人道歉。
“贾哥你怎么又不信我,我看见那个灵棚里放的就是他的照片!”我拉着白寒荷急得不行,她听完我的话之后直接站到了我身前微微弓起了身,死死盯着蒋先生。
蒋先生听完之后却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他摘下眼镜用手掌在脸上揉了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怪这位小兄弟,是我没有讲清楚,那边的灵棚里现在躺着的,是我的兄长,与我有几分相似。”
这会儿功夫贾连成已经又沿着墙走了过来,直接扒着我的肩膀到了一旁:“你说你又叫唤什么,人家家里才死了人,都还他妈没火化呢,你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说完他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给我塞了根烟,让我不要大惊小怪的。
接着他又嬉皮笑脸的过去跟蒋先生道歉说笑,承诺事成之后再付款,还给他打八折。
我把烟别在耳朵上没点,白寒荷见我情绪不太对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柔声让我安心过去,她会在后面帮我看着。我又看了一眼蒋先生,他此时正跟贾连成交谈着什么,似乎没有这么像照片里的人了。
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之后,我们一行人一路无话,只有前面两人时不时寒暄两句,脚步在巷子里回声格外的刺耳,回头看去总感觉漆黑的深处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
像盘山路一样拐了好几个弯,我们终于到了蒋先生的楼下,这栋房子被岁月侵蚀的格外明显,斑驳的墙壁上生长着许多青苔,窗户是老式的木框玻璃,向外打开里面有插销。我们跟着他进了楼道,潮湿的气味无法阻挡地钻进了胸腔,白寒荷也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他家在四楼,一路上去楼道里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老式家具,不说其他,消防首先就不过关。
到了蒋先生家里我们才感觉到一丝的温暖,他家应该是近两年才装修过,风格较为现代科技感。而且面积很大,听他讲是把隔壁的房子也买了下来中间打通了,算是一个老小区的大平层。
在沙发上和他交流了一会我们才知道,这个蒋先生叫蒋伟,楼下躺着的兄长叫蒋星。兄弟二人是做生意的个体户,这个老房子是家里长辈留下来的,这些年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他很舍不得这边的老房子。前年由他自己出资买下了隔壁,做成了大平层,平时就自己住在这里,太太陪着孩子在另一个城市读书。
至于他为什么找我们,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哥哥死的很蹊跷,甚至说最近小区死了好多人都很蹊跷,他自己在这住,希望能找个师傅来帮忙驱驱邪。
“第一个死的人是小区南边的王老太太……”蒋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串珠子,在手里边转边说。
王老太太是个老寡妇,老头死了十来年了,儿女也都常年不在,她自己文化水平也不高,平时除了喜欢跳广场舞就是喜欢捡破烂在家里屯着,大家都是街坊看她一个人也不容易,经常家里有什么瓶瓶罐罐或者纸箱子都会给她送过去。大概是两个月之前的一个晚上,当时大概十一二点,大家基本上都已经睡了,突然听到王老太太在外面骂街,说什么有人偷了她放在楼道里的纸箱和瓶子,还顺手拿走了她腌的咸菜。
“当时她骂的特别难听,什么断子绝孙,全家不得好死都算是文明用语了。”蒋伟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道:“骂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最后说什么要把那个人家里所有人裤裆里的那玩意割下来腌咸菜。”他说着看了一眼白寒荷,好像有些尴尬。
“对了,她一路骂着人还用棍子打了好几只猫,说这些猫偷她家的鱼和肉。”
第二天人们没有看到王老太太的身影,平时她一大早就起来遛弯了,大家想着可能是昨晚骂得累了,今天在家休息没起来。这一整天王老太太都没出现,邻居敲门也没人应。就这么过了三天,王老太太一直没有出现,大家这才感觉不对劲,几个邻居叫上居委会的人就一起去了她家,怎么敲都没人开门,几个人一合计直接破门吧,就找了小区里的几个壮汉,几下就把门给干开了,一进去那个味啊,跟茅坑似的。
这王老太太平时爱捡垃圾大家都知道,但是也没想到家里能这么臭,几个人捂着鼻子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她。王老太太穿着大背心大裤衩跪在地上,脑袋杵进了一个大腌菜缸子里,头在里面都泡得把缸撑满了。双手垂在身体两边,手指和手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得几乎只剩骨头了,整个厨房里到处都是血迹,窗台上还有猫爪子的血印,他们都说这是猫来偷肉吃没偷到,把王老太太的尸体当粮食吃了。
后来报了警,法医鉴定完是脑梗,蹲着搞泡菜一下子没缓过来,一头扎进去了,后来活活在里面憋死。手上确实是被猫咬的,而且后来又在她的房间里搜出来了几个猫的皮,有些还是小区以前有人家丢的品种猫的,估计是这老太太被野猫偷了肉,心里恨的紧,所以看见猫就杀。
“当时去破门的那几个壮汉我都认识,这么大的人了,被那个场景吓得几天都睡不着觉,说再晚两天发现身上肯定都生蛆了。”听到身上生蛆我就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涌,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脸上爬满了黑蛆的女尸。
“其实这老太太平时也还可以,有的时候小孩子放了学跟她打招呼,她就会带小朋友们去小卖部买东西吃。”蒋伟转着手里的珠子很是感慨。
我们听了都没说话,这老太太虐杀无辜的动物,死后被猫吃了尸体,也算是因果。
“但是王老太太死了之后,小区就开始变的不太平了。”蒋伟摘下眼镜揉了揉:“今天也挺晚了,明天我一早还要去送我哥哥一程,要不我们先住下,明天再谈。”
我们本来准备出去住宾馆,但是蒋伟一再请求我们住在家里,除了两个小房间是给他哥哥的孩子们暂住的,其他房间都可以随便住。贾连成想了想,决定在这里住下来,他和我一个房间,白寒荷自己一个房间。
“跟我住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信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小鬼当着我的面过来害你。”贾连成躺床上刷着手机:“正好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
我没有搭理他,躺在床上毫无困意,总感觉今天自己没有看错,但是贾哥都没说什么,按理说以他的能耐不应该有什么鬼能躲过去。
天花板上的灯照得特别刺眼,我翻了个身对着窗户,一闭上眼睛不是女尸就是灵堂,根本睡不着。睁着眼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总之烦得很,只能四处打量。
突然衣柜旁边的墙角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般这种后来找人打出来的衣柜,如果靠着墙角的话都会贴上去,留个缝又放不了什么东西还占空间,但是这个衣柜离墙角差不多还有一拃这么宽。
反正也睡不着,我起身走过去打开手电筒向里面张望,在角落最里面居然放着一个小石碑,就好像老家屋子外面请的石敢当,只不过这个上面的字是黑色的,龙飞凤舞我也认不得。
“贾哥,你来看看这是啥。”我转身招呼贾连成。
他开了半天的车,刷着手机都快睡着了,被我突然这么一喊满脸的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过来了。
“什么玩意啊,你这可是侵犯别人隐私的啊。”他瞥了我一眼朝里面看过去,盯了一会之后突然直起身子看着我,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回去看了一眼,然后开始满屋子转悠。
“贾哥你咋啦,这是啥东西啊?”我被他弄得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嘘!”他示意我不要讲话,昂着头在天花板上找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看这我,一改平时的吊儿郎当:
“穆岩,今晚别睡了,这间屋子好像被人下了暗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