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名其妙的人
说真的，我呆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老刘说的话，没了，刨了。我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只记得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看开一点，之后现场工作人员就把我们赶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公司，一路上有多少司机急刹车，放下车窗叫嚷着国骂。多希望这也是个梦，希望下班能再听见有人叫一声“穆哥”，可使劲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也还是没能再从床上醒来。
“哎哎，别打了，再打脸肿了。”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趴在我桌子前的挡板上说道。他叫王海，是部门主管，平时安排安排我们出差的任务，坐在办公室里打打游戏，时不时被领导骂一顿再过来骂骂我们，挺猥琐胆小的一个胖子，我们私下里都叫他海狗。“怎么着，还没睡醒吗，迷糊着呢？”看着他油腻的笑容和满嘴的黄牙，我心里一阵犯恶心。
“没怎么，有事吗？”我移开视线，没什么好气的回了一句。“还能有啥事啊，出差呗。”王海边说边从我抽纸里猛抽了十几张，把一张卷成小棍在鼻子里转来转去，其他的塞进裤兜子里。心中默念着“不能生气，我需要吃饭，我需要这份工作。”转过头去假装整理文件，不让他看见我因为想吐而扭曲的脸：“哦，行啊，去哪，去多久？”。
“不远，就两千多公里，你桌个绿皮扯几天就到了，要买硬座啊。”他捅鼻子捅得有些用力过度，半张着嘴，说话吐字不清。我一下就给他点着了，眼睛一横：“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们这是哪，两千公里，还不远，还坐绿皮车，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我的反应，眼皮一翻，扭着大肥屁股就要回工位：“挺年轻一小伙子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你这是八九点的太阳？八九点的太阳能都比你热乎。”
他这一念叨肺差点给我气出来，本来今天就恍惚的很。深吸一口气刚想喷他几句，海胖子倒是先开口了：“行了行了，这个活我让大路去了，你去我们隔壁市的冯口镇一趟总没问题了吧？看你那脸黑的。”大路原名许路，是我那两个常年在外的室友之一，迄今为止我还一次没见过。
“哎，王主任说笑了哈，您安排的我哪次不是给办的明明白白的？我这就出发，联系人您发我手机哈。”这种临近的项目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生怕再有变故我赶忙嬉皮笑脸提着工具包就跑。
“哼，小崽子。”海胖子看着我的背影摇了摇头。
我提着包直接打车去了车站，没有回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想要甩开脑子里那些画面。为什么昨晚她们要出现在我梦里，老一辈人常说人走了会托梦给亲人，可为什么是我，而且是那种场景，是在告诉我什么吗。我睁开眼睛，头疼欲裂。
最早去冯口镇的直达汽车要等两个小时，我坐在候车厅里刷着手机，想找些乐子转移一下注意力，很奇怪的是，这么恶性的事件居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在这个万物互联的时代，自己都可以采访自己，可这种重大事件总会销声匿迹。没有通告，没有注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哎，小伙子！”一个大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手机差点吓掉。我抬头一看，诶，这不是我早上拦着想问情况，结果一脸看屎表情的大姐吗，怎么在这又遇见了。
这时的大姐好像变了一个人，满脸慈祥的笑，提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盖着一块红布，红布底下露个枪管，一切都这么和谐。嗯？枪管？我彻底给吓清醒了，这大姐不会是个什么邪教组织吧，不入教就当场超度的那种。
我尽量往后缩着准备逃跑，她年纪也不小了，准头应该不咋地。“大。。大姐，你有事吗？”
“小伙子，我看你与我有缘。”大姐直接坐在了我旁边，我当时心就凉了，这八成是遇见真的了，有道是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这不得给我直接突突了。“我看你啊，一个人也不容易，遇上点事连帮你的人都没有，大姐想想都觉得心里难受呦。”大姐说着说着差点流下泪来。
我甚是手足无措，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逃跑还是安慰她，还是该心疼自己。好在大姐及时发起了第二轮攻势，直接把枪抽了出来，一改之前梨花带雨的样子。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现在都不问要不要入教，直接就下辈子再见吗？”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把枪是开过光的，你背身上可保平安，保发财，解决生活的小困难。别人我要八百，跟你有缘，我只要一百八，你掂量掂量。”说罢大姐就很豪爽的把枪揣到了我怀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哽着脖子呆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把木刻的ak，听大姐在旁边念叨着什么辟邪也要与时俱进，现在都用热武器，要是不满意她那还有开过光的一比一精雕rpg，就是比较重得去她家里搬云云。
我摸着刷过漆还有些味的ak，想要委婉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总感觉大庭广众骂一个大姐神经病不太好。大姐看着我欲言又止的窘迫样子终于也不忍心，将ak收了回去，小声说：“小伙子，帮大姐一个忙，这些都是我自己刻的，就当是今天开张了，喜欢哪个一块钱你拿去。”说罢掀开了篮子上的红布。
我低头一看，有一些小动物，小人，栩栩如生。
“大姐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啊？手艺这么好。”我拿起一个眼神有些呆滞的小人，左右摆弄着。大姐也不回应，就静静的看着我，还是一脸的慈祥。
我挑了半天，选择困难症都犯了，突然在篮子最底下发现了一个红绳拴起来的小木刀和小木剑，“诶大姐，这是桃木的吗？”我把刀剑握在手中，小时候家里老人给做过，桃木刀桃木剑，保平安。
“是啊，是老桃树的桃木做的。”大姐一边回答我一边收拾篮子，好像确定我就要选这个了。
“那我就要这个吧，一块钱我。。”我正准备找零钱，大姐已经一手端着ak，一手挎着篮子离开了。“不用，你已经给过了。”大姐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我心中一阵疑惑，这大姐不会还是个神偷吧，什么时候把我钱拿走了？不愧是手艺人啊。
排队上了大巴车，我将桃木刀和桃木剑挂在了包上，心中好像有了几分的安稳。
“呦，现在还有人信这个啊？”坐在我旁边的大哥看着我的包好像有点诧异。我笑了笑，有点尴尬：“是啊，保平安的嘛。”
大哥斜着看了我一眼，伸手过来捏着桃木刀仔细盯了一会，“桃木的辟邪我确实听过，不过你这槐木做的东西，不招阴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