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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姥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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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门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我姐姐中午放学回家吃饭,一个是我姥爷,由于没有钥匙,进不了家,两人只好在门口找块石头坐着等我妈回来。姥爷拿出烟袋在布袋里挖了一锅烟叶,用手按了按,拿出火柴点上,怕烟锅里的烟叶不好点着,忙用力猛吸几口,由于烟叶抽起来劲大,顿时咳嗽了起来。长年的抽旱烟,姥爷气管不好,咳嗽了好一会,一口痰吐了出来才舒服一些,烟锅里烟还在冒着火,怕浪费,又忍不住吸了几口,又咳嗽了起来,姐姐忙跑过来给姥爷拍后背。

    过了好一会,终于又吐出了一口痰,舒服了一些,姥爷把烟锅剩余的一点烟叶在石头上磕了磕,不抽了,气管不好。一边把烟锅重新装入布袋,用绳子缠了几下绑起来,一边跟我姐姐说:"艳美,你知道你娘上哪块地了么"。

    我姐姐想了想说:“可能去芋头地了,早晨吃饭的时候,我听到我妈喊艳伟,叫他去刨芋头"。

    姥爷说:“你知道,你家芋头地在哪里吧"。

    我姐姐说:"知道"。

    姥爷说:"那你带我去看看,快晌午了,还不回来"。

    说着便站起身,姐姐走在旁边跟着,姥爷1920年生人,虚岁68了吧,身体很硬朗,长年的户外劳动,人显得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一些,满脸的皱纹,皮肤晒成黄黑色,常穿一身像中山装样式的粗布衣裳,脏的发亮,他不善言语,脸皮薄,开不得一点玩笑,性格比较邪,喜欢抬杠,所以小辈一般都顺着他一点。姥爷姓黄,在背后小辈都喊他黄老邪!

    姥爷没走几步,看见母亲拉着地排车在拐弯,拐弯处是村里从北到南留的一条趟水的沟,沟不大,一米多宽,一米半深左右,那时候农村没有用水泥,都是土路,村里不知从哪找来一块青石横在上面,青石宽一米三,长有一米八九左右,方便走路,走路是好走,骑自行车也好过,可是地排车就不好过了,地排车比石头宽,所以后来我们胡同的人又出去找了块石板搭在旁边,方便过地排车,青石厚,快有4公分,石板薄,最多有两公分厚,放石板的时候,特意把石板垫的和青石一样平,方面走路,刚垫好的时候,沒什么,一到大忙的时候,走的地排车多了,问题就出来了,青石是整体,结实,石板就不行了,在农村,地排车是主要的运输工具,拉个大几百公斤东西是沒问题的,只要它不爆胎,就一次次的挑战它的极限,再装点,再装点,只要能拉的动,每次多拉一点点,就可能少装一次车。时间一长,地排车走的多了,土是松土,石板下沉,已经不和青石板一样高了,石板和青石接触的地方,轧了一个大洞,也不知谁家是最后一次把地排车漏在里面!,石板一坏,也没人想着再换一块,或者把石板再垫高一点,反正坏了,垫高了又能怎么样,另一边不是还好走吗,拉车的时候注意点就行,反正大忙也就这几天!

    由于路面高,小桥矮几公分,当初放青石的时候,用土把它垫了个小斜坡,母亲小心的拉着车子,看好位置,准备一下子拉过去,在小桥上不停留,车装的轻,不用像我大奶奶家一样拉的多,要小心的过,快了控制不住车,石板青石不一样高,容易翻掉。

    姐姐看到母亲,跑了过来,说:“妈,姥爷,来了"。

    姥爷也快步走了过来,母亲抬头看了一眼姥爷说:“爹,你来了"。

    姥爷回道:“昂"。快步走到车子后面准备帮忙推一把,后面大奶奶见状,忙打招呼:"大哥,来了"。

    姥爷:“昂,你去刨芋头了“

    大奶奶回道:“昂,就你侄一个人,我得帮着去干,你家刨完了"??

    姥爷:“没有,那边分家了,有平兰她三个哥相互帮着干,这边照林不在家,孩子还小,我先来这帮着干”。

    母亲姓黄,平字辈,单名一个兰,叫黄平兰,母亲最小,上面四个哥,一个姐,大舅和我母亲相差17岁,三舅在十二岁的时候,由于姥爷家人口多,饭都吃不饱,姥爷的大哥大嫂又去世的早,还要照应大哥家的三个侄子,三个侄女,每天清汤寡水,吃了这顿沒那顿,再加上三舅生了毛病,没钱医治,早早的走了,三舅我沒见到过。姥娘,因为身体不好,有病,沒钱去看,五十五岁也走了,我也没见到过,那个年代,农村人生了病就听天由命,除了烧香祈祷,实在不行就去找赤脚医生开几副药,能不能好,就不知道了,反正在他们看来已经尽力了。姥娘四十多才生的我母亲,姥娘死的时候,母亲才十岁多点,那时,大舅,二舅早已成家,大舅家也有了两女一儿,二舅家一儿一女,母亲有时住在大舅家帮忙带孩子,有时住在二舅家帮忙带孩子,四舅比我妈大五岁,没有成家!由于母亲最小,姥爷虽然邪性,但对我母亲还是比较心疼,男老的毕竟沒有女老的心细,一些事不会放在嘴上,而是在行动上,知道我父亲出远门以后,儿子的活都沒去帮着干,挂念着我妈,就来到了我家。

    姥爷走到地排车侧面,姐姐走到另一面,手搭在上面开始用力推,下了小桥是一段烂泥路,一下过雨,地排车一走,地上轧的破破烂烂的,到处坑坑洼洼,忽高忽低,得让人搭把手才能过的去。

    我一看到姥爷,大声喊:“姥爷"伸手就想抓他的胡子玩,姥爷笑了笑说:“艳伟,先坐好,摔倒了"。

    烂泥沟过了,第二家便是我家,墙不是石头墙,更不是砖头墙,朝南的一面包括门整排都是树枝在地上埋起来排成的一排,门是几个粗木枝订一块做的门,东面墙是邻居的石头墙,西面墙是邻居的家泥巴墙,我家刚搬来的时候连个院也沒有,就是娶我妈时候,建了一间土坯房。车停下以后,母亲去开门,往常我等不及,会从树枝缝或者门缝钻过去,姥爷把我抱了起来,用胡子扎了扎我的脸,姥爷重男轻女,根深蒂固,我姐和我妹妹,他很少抱,抱也不会做出多亲媚的动作,我就不一样,我是男孩,他亲男孩,我拔他胡子他也不生气,有这待遇的除了我也就是他自己的大孙了。我忙捂着头喊疼,姥爷摸了摸,说:"怎么了,艳伟”。我说:"碰了一个包"。用手伸到他眼睛上比划着说有这么大,姥爷把我头上毛巾慢慢拿下一看,这么大个包,可别磕坏脑袋了,邪脾气上来了,在门口喊:"平兰,这么大的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碰这么大的疤,磕坏咋弄"。

    母亲不敢回嘴,姥爷又说:"快上医院看看,肿这么大"。

    母亲忙说:"我卸完车,给艳美做完饭,让她上学,我在去"。

    姥爷:"胡说,你先带艳伟去,我在家卸车给艳美做饭”。

    母亲不敢吱声,姥爷在家说一不二,回嘴他能把你家桌子掀了。

    母亲赶忙接过我,放地上,又抱起妹妹说:"我先带他上永琴家,用酒精给他消消毒"。

    姥爷:"赶快去"。

    母亲领着我去了永琴家,姥爷在家卸芋头,做饭,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在农村碰个包,划个口子,没那么娇贵!回到家,母亲把妹妹给姐姐看着,自己去饭屋炒个菜,平时不吃个菜沒事,姥爷来了,怎么也得炒个菜吧!,再说姥爷来的时候,不是空着手,拿着一小袋萝卜,还有点洋杮子(西红柿),应该是从我大舅那拿来的,农村人不过年,不过节的,不来客,哪会去买菜!

    姥爷看我母亲进来做饭,他就出擦芋头了,芋头也就是地瓜,在北方地瓜就是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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