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生命本质的变化
颜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因为您的意识已经上传，理论上讲，您思维速度的上限就是光速的上限。”
人类神经冲动传导速度最快的是有髓鞘的神经纤维，最快可达120m/s，而光速接近300000km/s，其中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李智：“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不同，我和你的对话是正常速度，并没有觉得你的声音和反应变慢了。”
颜晴：“那是因为我们刻意调低了您的思维速度，和正常人类处于同一水平。”
“不然，外界的一秒钟，在您的感官中，将会接近两年！”
“从您等待我回答，到我回答完毕，几十年时间就过去了。”
李智长久的沉默：“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颜晴：“是的，生命本质已完全不同。”
“接下来，我们将调整您的思维速度。”
“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李智：“请开始吧。”
颜晴：“首先，您感觉到的是两倍思维速度。”
李智等待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这时，颜晴的声音响起，只是似乎像是在听一首慢放的音乐：“李智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您说话的声音变慢了一倍，我等待您回答的时间也变长了。”
又过了一会儿，颜晴的声音才响起：“这是正常现象，思维加速在低倍数的时候，您主观并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同。”
“唯一感觉不同的，就是外界的反应变慢了。”
李智：“原来如此。我感觉很好，继续加速吧。”
又等了一会儿：“好的，接下来是十倍速。”
李智静静感受了一下，依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在李智的感官中，这次等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颜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拖得很慢，但是从发音到收音都异常清晰：“李智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
李智：“依然没什么感觉，状态良好，只是感觉您的声音更慢了，您这句话只有十一个字，但是足足用了四分钟才说完，等待您回答的时间也更久。”
没等颜晴回答，李智接着说道：“您和我的交流能不能直接用文字显示，这样就不会在接受信息的时候花费很长时间了。”
这次李智等待了有三分钟左右，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几行字幕：
没有问题，在初期科学家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您现在的状态我们普通人已经有些无法理解了，随着实验的进行，这种生命本质造成的差距将会进一步拉大。
“真是难以想象。”李智由衷感叹道。
字幕：接下来您会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漫长，为了您可以选择一些书籍或者影视作品打发时间。
李智想了想：“那就看看最新的零点能引擎技术的进展吧。”
等待了几分钟，字幕再次出现：
这部分资料在新城属于绝对机密，但您目前的状态特殊，上级特批您可以阅读相关文献。
随即字幕消失，无数文献资料出现在李智面前，分门别类整理好。
李智点开了第一份，这些都是他很熟悉的，在零点能研究所中经常接触到。
虽然在零点能研究所中他只负责清理的工作，但是，不想当所长的清理员不是好职工。
每一个研究所内的正式职工都能翻阅最前沿的研究成果。
想了想，李智说道：“直接开启一百倍加速吧，我现在状态很稳定。”
字幕：没问题，李智先生。
虽然还是没感觉到任何变化，但是李智知道此刻他的思维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百倍，和外界的时间感知有很大区别。
他开始阅读文献，这些都是珍贵的知识财富，李智肯定，如果可能，地球国际绝对愿意花费巨大代价来购买。
但是，因为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想要完全技术共享是不可能的。
就像危机纪元初期，就算人类知道了三体人即将入侵，国家间的矛盾依然不可调和，技术共享更是痴人说梦。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已经过了十分钟，字幕才出现：“您现在的思维速度已经是普通人的一百倍，是否有不一样的感觉？”
李智停下阅读，认真感受了下自己此刻的状态：“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您的告知，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一百倍思维速度了。”
说完后，李智就继续阅读，回复至少要十分钟之后。
果然，过了十多分钟后，字幕出现：
您现在的状态引起了等待试验的其他人员的震惊，他们像询问您此刻是否还有人类的情感，这也是整个新城人民关心的。
您可以回想一下您幸福的过往，看是否还会让您感觉幸福。
李智见此，选择回想自己童年的时光，那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没有成长的烦恼，每天都可以在夕阳下快乐地奔跑，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童年的夕阳的余晖重新照在身上。
根据他的理解，这就是哲学改造设定的命题，大致意思就是：只要回忆幸福相关记忆，就会感觉幸福。
虽然简单，但就算是复杂无比的基因哲学，都是由这样无数简单的命题组成。
李智：“我还有人类的情感，以往能让我感到幸福的回忆现在依然能让我感到幸福。”
他不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反应，但是现在那些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这是发自心灵的宁静，尘世的一切似乎都远离自己，只剩下内心的空明。
过了片刻，字幕再次出现：
您的回答引起了所有新城民众的热烈讨论，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意识上传更加期待。
李智说道：“请直接将思维加速到最高倍速吧，我想看看最高倍的思维速度是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字幕：
好的，为了实验的安全，目前允许的最高加速倍速为普通人的一千倍，您即将拥有一千倍的思维速度。
这一次，李智才真正感觉到了不同。
周围的空间还是纯白，看不到边际，但是似乎出现了莫可名状的变化。
如果真的要描述，就是更加具体，像是空间有了形状。
不用提醒，李智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到了一千倍的思维速度。
李智继续阅读面前的文献资料。
他看文献的速度很快，短短半个小时，就已经阅读完了一篇。
接着又是下一篇，很快半个小时时间又过去。
直到他读完三篇文献之后，字幕才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李智先生，您现在的思维速度已经是一千倍正常速度，这已经是目前能允许的最高思维速度，是否有不稳定的感觉。
李智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感觉我眼中的世界出现了轻微的不同，一切仿佛变得具体了，更加详细的我描绘不出来，我怀疑，人类目前的词汇中没有描述这种感觉的词汇，只有真正处在这种状态之后，才能切实体会。”
又是一个半小时过去，字幕再次出现：
您说的状态我们确实无法理解，不过已经完全记录在实验数据中，之后会有更专业的人士进行详细分析。
关于思维加速的实验已经完成，接下来会将您的思维速度调整到正常状态，然后开始下一项实验——接触现实世界。
您准备好了吗，李智先生？
李智：“请开始吧。”
虽然说现在就开始，但是李智依然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才感觉到变化。
周围的世界仿佛正在离自己远去，真实盾隐，只有取而代之的是原来不会给人任何感觉的纯白空间。
这次没有字幕，出现的是颜晴的声音：“李智先生，您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维速度，是否有不适的感觉。”
李智：“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世界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颜晴轻快道：“很不错，李智先生，我们这里的数据也显示，您现在的状态和刚才的状态非常完美，完全达到了谭先生设定及格线，已经可以称之为优秀了。”
李智这才想起，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的意识也在这台计算机内。
“谭先生在也在这里吧，为什么我看不见他。”
颜晴似乎在笑：“虽然您没有看见他，但是谭先生说他已经看见了你。”
“不过，现在还不是你们见面的时候，这是本次实验的最后一个环节，还请您耐心等待。”
“您将以意识的形态，第一次接触真实的世界，现在，还请您睁开眼睛。”
颜晴的话音刚落，李智突然看见了一幅画面：洁白的墙壁，简洁的空间，安静站在一旁的十一个人，还有一台椭圆形的仪器，里面似乎有一个闭目躺着的人影。
赫然就是数据永生实验室。
“这是……”
他开口说话，听见了一个电子合成音。
他低下头，竟然看见了一个金属的躯体。
仔细观察了片刻，愕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机器人！
不远处的颜晴朝他微笑：“欢迎回归现实李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