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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四胡同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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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太太叫陈四妮?陆卫邦心里琢磨着。没听过这个名字,不像是什么历史名人。可她和冀莎莎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根脐带连在她们中间?

    “黑子,你是专业人士,你说说这脐带是怎么回事?”陆卫邦觉得黑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们怎么躺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师父告诉过我,如果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出现这种能量互相供给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拥有相同的怨念,并且都十分强烈。由于有相同怨念的吸引,她们就会情不自禁地靠拢对方。当双方的怨念最终合在一起的时候,恐怕这个怨境我就无论如何也破不了了。别说是我,就算我师父还活着,我们加在一起也无济于事。”

    虽然陆卫邦听不大懂黑子的那些术语,但是他大致能明白黑子说的——这个怨境很危险,事态很严重。但令他不解的是,冀莎莎一个20啷当岁的丫头片子,哪来的什么怨念?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陆卫邦对破解怨境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目前看来,这个怨境的怨主就是这老太太无疑了。她是整个怨境中怨气的核心,也是因为她的存在,导致了这个怨境的形成。如果不破掉这个怨境,它就会随着那些怨物的聚集而生长,扩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黑子说到。

    “那我们不管它就是了,反正普通人也进不到怨境里面,它扩张多大,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不搭理就完了。”陆卫邦的理解有一些简单幼稚。

    黑子摇着头说到:“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不得了的事。”

    黑子抓过陆卫邦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副两仪太极鱼的图案。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太极呗,哪有人不知道这个。”陆卫邦回答到。

    “没错,这个世界本就是两仪构成,而且阴阳是互相影响的。我们的世界为阳;相对的另一个世界就是阴。两界保持着一种近乎绝对的平衡。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黑子尽量把话说得通俗易懂。

    陆卫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而怨境,就是生在阴与阳之间的肿瘤,是一块不法之地。既不属于阴,也不属于阳。它汲取两界的能量,收罗、聚集那些分散在两界之间的怨气,并且不停膨胀、生长。更可怕的是,怨境还有另一个作用———它可以连接两界,成为一个通道。一个小的怨境就像是长在手上的一个水泡,戳破之后,会自行慢慢愈合。但是如果等它长到很大以后,你就是戳破它,也很难愈合了,而且会留疤。”黑子说到。

    “你的意思是………通道的“门”会关不上?”陆卫邦开始听出一些门道了。

    “没错,阴阳两界也有自愈功能。但如果伤口太大,就很难愈合了。即便大体上愈合了,也会留下很多像疤痕一样的缝隙。到时候,阴界的什么东西借着缝隙从那边过来,或者是阳界的人误入阴界,那就大乱套了。”黑子看到陆卫邦终于明白了,心想这小子还算聪明。

    “那可不行,我们必须趁现在干掉它!”陆卫邦拉下脸,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嗯。我也是第一次单独破除怨境,没有太大的把握。你若是想救人,就得听我安排。”

    黑子的口气不像是在吓唬陆卫邦玩。

    “行,都听你的!”陆卫邦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赵陈氏是这个怨境的怨主,这个怨境因她而生。我们必须先想办法化解怨主的怨念,才好破除这个怨境。这就需要先搞清楚,赵陈氏的怨念因何而来。我们解怨师破除怨境,一般有两种方法。一、了解怨主的过去,替它们完成心中的夙愿,从而瓦解怨气;再就是借助术、灵、炼的能力强行攻破怨境。”

    “术、灵、炼?这是什么技能?”陆卫邦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些名词。

    “这是古代的解怨师特有的技术。可惜,这些技术早已失传的七七八八。我师父只会一些术和灵方面的技术,而我………”黑子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比你师父差远了?”陆卫邦问到。

    “是,我只会一点点术。只恨我还没有学全师父的本事,他就死了。”

    陆卫邦刚刚还是多少有些崇拜黑子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点崇拜也就不剩多少了。

    “那你就是半瓶子解怨师嘛,学徒期、入门阶。”陆卫邦的话里带着一些轻视。

    “别说那些了,你到底助不助我一臂之力。”黑子不是很在意小陆的评价,他更在意的是这个怨境能不能被破除。

    “帮!咱爷们儿一言九鼎!”

    陆卫邦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把握正确立场的。何况自己这次有机会能救出冀莎莎,他是无论如何也想尝试一下。

    “好,取上赵陈氏的牌位,我们先从这里出去。”黑子招呼陆卫邦,准备从怨境中脱出。

    “为什么要出去呀?”陆卫邦不解。

    “我们出去探访赵陈氏的过去,找一找能够化解她怨气的人和事。我能力不够,强攻就是找死。”黑子回答到。

    “那她怎么办?”陆卫邦指着棺材里的冀莎莎问到。

    “她三五天暂时不会有事。我们抓紧点时间,在赵陈氏将她同化之前赶回来救她。”

    说罢,黑子就调头向义庄外面走去。

    陆卫邦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一把抓起立在棺材边缘的陈四妮的牌位,抱在怀里紧随黑子之后出去了。

    两人来到山下那间茅屋里面。黑子一把抓住挂在房梁上的那面铜镜反了个面,命令陆卫邦:“去照一下,然后立刻转身出门,切记不要回头。”

    陆卫邦按照黑子的指示去做,一出门,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密室逃脱的那间厢房外面。

    紧接着,黑子也出来了。二人快速从密室逃脱离开,回到了平遥城的大街上。

    陆卫邦看看怀里抱着的牌位,赶紧揣在衣服里,免得吓着路人。当然,他也没忘记在街边的商店里买了一顶帽子,挡住自己额头上那一方印记。

    经过怨境里的一番折腾,两人出来时,外面已是傍晚。陆卫邦替两个人在古城里面订了一家旅馆,就匆匆忙忙来到了街面上,开始打听有关赵陈氏的事。

    二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正寻思着从哪开始下手,却正巧赶上古城景区里面模拟古代衙门升堂的情景剧表演。

    小陆和黑子刚好经过县衙旧址门前。一位身穿清朝兵勇服装的群众演员就拿着一面锣在衙门口敲了起来。

    “县衙升堂,县令审案,请街坊四邻都来观看~”随着那人的几声吆喝,正在古城里浏览夜景的游客们嗡的一下都涌了过来。人群把陆卫邦和黑子夹在中间,生生挤进了衙门里面。

    两人退又退不出来,挤又挤不出去,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机会。

    这情景剧表演的确是精彩,观看的人群中,不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高亢的喝彩声。只是这二人根本无心观看,只想早点从这衙门里出去。

    尤其是黑子,对破坏这个怨境有着深深的渴望。这是他在师父去世以后,第一次独自做事。年轻人好胜,黑子也一样。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怨师。而现在情况紧急,哪有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黑子听着衙门里给表演配乐的鼓、锣、釵、胡、琴,心里越加烦乱,回头一看旁边的陆卫邦,嘿!这家伙倒是没心没肺呀,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正看得来劲儿!

    黑子拍了拍陆卫邦的肩膀。

    小陆转过头来,递给黑子一个问询的眼神。

    “别看了,我们挤出去。”台上的音乐声,群众的喝彩声太吵,黑子贴在陆卫邦耳旁说到。

    陆卫邦冲着黑子摆了摆手,看意思是不出去。

    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黑子正要发作,小陆却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前面,一只手指着台上的某个地方。

    黑子顺着陆卫邦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台上最右侧的幕后,一群乐师们正在吹拉弹唱着给台上的情景剧配乐。其中有一位拉二胡的老者非常显眼。

    这老人看上去怎么也有80岁了。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白色的唐服,正闭着眼睛享受演奏的乐趣。

    陆卫邦贴在黑子耳边说到:“咱们就找那个老爷子打听吧,等会演出结束,我们截住他问。”

    黑子一听,觉得也有道理。首先,这老爷子应该就是本地的乐师,否则这么大的岁数,儿女怎么可能放心他去外地工作;其二,看他一把岁数、道骨仙风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个有些学问的人,知道的一定不少;第三,在平遥古城里生活的耄耋老人,未必能再找出几个能像这位一样神采奕奕的,只是岁数大不够,关键还得不痴呆。

    黑子拍了拍陆卫邦的肩膀,表示同意。

    二人耐着性子看完整场表演,散场时立刻冲出人群向后台跑去。

    衙门旧址后院的一间房里,正是演员和乐师们的休息室。那个拉胡的老人回到休息室刚刚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制作考究的琉璃小酒壶灌了两口,小陆和黑子就到了。

    “大爷您好!”陆卫邦首先开口。

    “你们有啥事儿?”

    那老头头也不回,只顾往琴匣子里装自己那把二胡。

    “大爷,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个人。”陆卫邦见过一些世面,脑子也活,就这片刻的工夫,已经有一套说辞在心里酝酿而生。

    “打听谁呀?”老头慢慢转过身,打量着眼前这两位年轻人。

    “一个叫赵陈氏四妮的人。”

    这老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到:“没听说过这个人。”

    陆卫邦不甘心,他清清楚楚记得赵陈氏牌位上的生卒日期,卒于民国三十七年。就又问到:“大爷,我们打听的这个人,可不是现在的人,而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女人。据说她去世后,就葬在平遥城附近。”

    那老头显然已经是有些不耐烦。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活了83岁,难道这平遥城里的人我就都应该认识?走吧走吧,你们问别人去。”

    一看老头这种态度,小陆和黑子心里也就有了判断。这个人不太愿意管这些闲事,就算他知道赵陈氏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和他们说的。

    两人只得离开,再做打算。

    “谢谢大爷,打扰了。”陆卫邦是个懂礼貌的孩子,临走还回头向老头道了个谢。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良心发现,那老头在陆卫邦道谢之后,又开口了。

    “等一下!”

    刚刚跨出房门的两人立刻就转身停下。

    “是要我们出去以后帮您把门带上吗?”已经对这老头不抱希望的陆卫邦来了这么一句。

    老头摆摆手,还是用那种不耐烦的态度说到:“明天早上7点以后,来古城西四胡同6号。你们要打听的人,兴许我爹他老人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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