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闲暇
“哈哈哈，你们看，我这个好大。”徐昳举起沾了黑泥的手，得意地向众人炫耀他刚挖到的大白物。
“哇，徐昳你好厉害。”赵忱惊叹道。
徐昳：“喂，你们都看看啊。”
江遐回头看了一眼徐昳的“战绩”，笑着切了一声：“知道了，炫耀鬼。”
随后，他叮嘱众人道：“你们看着点，不认识的蘑菇千万别采，尤其是你，徐昳。”
小时候，江遐和徐昳上山采蘑菇，路上，两人见到了一朵红伞白杆的，徐昳觉得它甚是可爱。于是，他把那蘑菇采了回去，混到汤里煮了。
不料，两口下去，徐昳登时口吐白沫。要不是太医抢救及时，人早就没了。
“哎呀，知道啦。”徐昳摆摆手，表示自己是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五月雨多，一场雨后，林间又闷又热，一撮撮蘑菇从地里冒了出来。
江遐嘴上衔了根草，他手上拿着小锹子，在身后背了个筐。
他的筐里只有几朵蘑菇，倒不是因为他偷懒，而是……只要找到机会，江遐就会把挖到的蘑菇偷偷放进赵昱的筐里。
由于某人挖到一朵就放，挖到一朵就放，赵昱的筐已经快满了。
见此，江遐忍不住勾唇笑了。
在赵昱再次从他身边经过时，江遐出口惊叹道：“哇，阿煦，你好厉害。”
赵昱抬头，他的额上有许多薄汗：“嗯？”
“快看你的筐，你采了好多。”江遐道。
闻言，赵昱取下自己的筐，看着快满的竹筐，他心中疑惑，奇怪，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江遐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了赵昱：“阿煦真厉害。”
擦完汗后，看见江遐的筐中空空几无，赵昱道：“把你的筐给我。”
“什么？”江遐不解，但还是把筐解下给了赵昱。
赵昱接过江遐的筐，背在身后，随后，他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筐，递给了江遐，道：“你的。”
江遐：“……”
“我先去了。”赵昱拿起铁锹，往远去走去。
看着赵昱背着自己的空筐，拿手小锹子认真找蘑菇的身影，江遐蓦然觉得有些……心动。
五月的雨去来不定。
“啊——”突然感受到有水滴在头上，徐昳大叫起来：“快回竹屋啊，天又下雨了。”
说罢，他拽着赵忱猛往山上冲去。
“诶，徐昳哥哥！”
“徐昳哥哥，你的蘑菇掉了。”江迩在后面边跑边提醒道。
闻言，徐昳猛然扭过头，地上果然有朵“白花”，还是那朵最大的。
徐昳刚想跑回去捡，不料，下一刻，跑上来的江遐没注意，恰好对着那蘑菇一脚踩了上去。
等江遐的脚抬起时，洁白无纤尘的蘑菇被一脚踩得陷进了土里，沾满了泥水。
徐昳：……
呆愣了片刻，徐昳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他擦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冲上去猛打江遐，叫道：“啊！江遐，你这狗东西，你赔我蘑菇！”
“喂，徐昳发什么疯，你别过来。”江遐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你赔我大白菇，江遐，我跟你势不两立！”
……
外面雨打竹林，疏疏声下。
徐昳和赵忱围在小炉旁，炉中水正沸。赵昱在帮江迩打下手，两人把蘑菇撕成小片，洗好备用。
江遐洗净了手，随意倚在门口，他嘴里咬着山下的新桃，静静看着屋檐的雨珠慢慢地落下。
七月，众人躲在江家后山的竹林里纳凉，正是午中，温风一过，暑气见长。
竹林下，放着几条藤凳和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碟煮熟的豆子，透着清香，赵忱就坐在一旁剥着豆子。
江遐坐在藤凳上，啜着井水泡的乌龙。江迩在厨房煮汤，徐昳和赵昱在切西瓜。
从市上买来的西瓜，早上就着人把西瓜投进井里浸泡，如今剖开，还有阵阵凉意。
徐昳把几瓣拿到厨房给江迩，赵昱则把手中切好的西瓜递给了江遐。
西瓜显着新鲜的红，中间还起了沙，咬上一口，轻轻咀嚼几下，清爽的甜汁充盈齿间，一种很清新的味道。
江遐点头：“这西瓜真甜。”
见众人面前都有吐出来的西瓜籽，而江遐面前空空如也，赵昱好奇道：“你……不吐西瓜籽的吗？”
“我从小就不吐西瓜籽的。”江遐一脸理所当然。
“为何？”赵昱道。
“儿时是怕吐到手上弄得黏糊糊的，又懒得擦桌子，于是干脆就不吐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其实西瓜籽的味道还行，吃上去有点像生瓜子仁。”
赵昱：“……”
就算吃着西瓜，徐昳还是一身汗，他实在热得不行，抬手松了松衣领，作势要解衣服。
见此，江遐推了徐昳一把：“喂，你做什么？”
不知为何，江遐就是不想让赵昱看到徐昳赤身的样子。
徐昳一头雾水，不明白江遐为什么要推自己，他道：“我还能做什么？我脱衣裳啊。”
江遐：“你、你脱什么衣服，到时候所有人都要闻你身上的汗味。”
“不是，我哪有，我日日都用五枝汤方温洗身子，浴后还用傅身香粉扑身的。”徐昳分辩道。
像是怕江遐不信，徐昳还抬起自己的胳肢窝，对着江遐：“来，你来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江遐嫌弃地别开头，道：“滚滚滚，徐阿丑，你知不知羞啊，不是脱衣就是让人闻你身上的味。”
徐昳：“什么鬼？都是男人我怕什么？我不知羞？脱个衣服就不知羞了，那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你可别血口喷人。”被人揭了往事，江遐心虚地摸了一下摸耳垂，看了一眼赵昱。
见江遐这个模样，徐昳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在小殿下跟前你就不好意思了。好啊你，江遐，我今日非要把你的丑事都给抖出来。
说罢，徐昳猛凑到赵昱跟前：“殿下，我告诉你啊，江遐他以前说什么‘脱衣卧席，纳凉消夏’，还经常光着膀子……呜，江——”徐昳还没说完，就被江遐捂住了嘴。
“救——”江遐把徐昳直往屋内拖后，在赵昱看不到的地方，江遐把徐昳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刚从屋内出来，见赵昱在看他，江遐顺了顺衣裳，走了过去。
见赵昱的目光还在他脸上，江遐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道：“你别听徐昳说的，他胡说八道的。”
“嗯。”赵昱眼中满是笑意。
“你也笑我？”瞥到赵昱眼中的笑，江遐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耳尖发红。
“没。”赵昱摇头，本想敛眉，但他看着江遐头发微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江遐被赵昱笑得心痒痒，他俯身靠近赵昱，作势要打他。
可手到了赵昱跟前，却不舍得打下去了……他用曲指弹了弹赵昱的额头，稍纵即逝。
赵昱眨了眨眼，摸了摸江遐碰过的地方。
“来啦，不老汤。”江迩端了汤出来。
“哇，看上去好好喝的样子啊。”赵忱欢喜道。
徐昳喝了一口，不住叫好：“迩妹妹，你这汤怎么煮的呀？把法子告诉我，我回去让府里的厨娘也煮来喝。”
“乌梅捣烂，加蜜适中，添水调汤，再加些许山楂、甘草，微煮片刻，出锅便好了。”江迩笑道，“很简单的啦。”
喝了一口，江遐问道：“给陆景送过去了没？”
江迩点头：“已经差人送了，凡是城门值班的都有。”
“阿遐，天越来越热了，就算在这竹林下也不够凉快了，我们去哪消夏？”徐昳喝了一口不老汤，问道。
沉吟了片刻，江遐道：“不如我们去钓夏？”
众人不解：“什么钓夏？”
江遐笑笑没解释，只叫徐昳去租条小船，让江迩备几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