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要死了……能不能来看我一眼？
冠顶酒吧被阔少包场，除去阔少的朋友和工作人员，吧台只剩林立的酒瓶。
起初，季谦还有耐心等苦涩特调酒做好，慢慢慢慢，他捡起未调成苦味的酒，大口下灌。
和他一起的，除了公司里的人，还有公司叫来烘托气氛，哄季少心情好的“玩物”。
是玩物，付一点钱就能拥有人整夜，怎么不算玩？
有人胆大，穿着裹不住姣好身材的衣服，在他面前扭动。
季谦无动于衷，那人胆子更大，跨坐在他的大腿，细腰如水蛇扭动，蹭着他紧绷的大腿肌肉。
没蹭出什么反应，倒是蹭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冷眼，“谁带来的人，让她滚。”
人群里的麻子脸上前，把人拉走，“不好意思啊谦子，她喝多了、喝多了。”
他们不敢惹他——谁让季谦是星悦最大的老板兼法人，又是季天裴的儿子。给钱就是爹。和他合伙的几个人，都得看他的脸色做事。
麻子脸拉着人，没拉动。女人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嗲声叫他“季总”。棉质的裤裤挂到了腿上。只要他给反应，天雷勾地火。
特调此时做好，调酒师摆在吧台。
季谦拿起玻璃杯，毫不留情地对着女人的脸泼去。她白色的紧身连衣裙上，好大一块褐色水渍。甚至漂亮的脸蛋也沾上酒液，好不狼狈。
喝得再多，被泼一身，也清醒了许多。
眼下的泪痣冷漠得让人发冷，男人喉结滚动，不带一丝感情，“滚。”
女人：“……”
麻子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走，还不忘把她的打底裤拉上。
季谦的手背，浮起点点红疹。
他酒气浓重，面不改色，“打电话。”
另一个小弟站了出来，摸手机有如摸发烫的石头，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好在反应快，没摔。他拨了通话记录里被拒绝了一百多次的电话。
“嘟——”
等待的时间，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
很紧张，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
小弟觉得不会，可感性却偏向季谦……还是接吧，让谦子心情好点，他们这群做手下的，也好过些。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小弟胸口“咯噔”一下，得，还没从那姐的黑名单里出来。
他小心翼翼，“谦、谦哥……”
“我就知道。”季谦不抱什么希望，又灌了三分之一的酒，“她不会原谅我。”
他很后悔，在别墅的那几天，不该等她醒了再下手……
她睡着时，他吻了她漂亮的脸蛋无数次，很清楚，为何童话故事的末尾，总是公主亲吻王子。
亲不够。
他总怀抱着一起希望——希望她能理解，他们是一体的，彼此交融，才是最合适的结局。
可她不理解。她嫌他恶心，甚至想杀了他。
季衿真那么做，季谦倒是……很乐意。了结在她的手上，炽热的液体会飞溅在她身上，那一瞬间，他们是交融的。
——她会记得他，会永远记得。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旁人无可撼动。
可她没来得及动手，顾景同就打破了这一切！
季谦捂脸，如失去了庇护的兽，低声哭泣。
小弟们：“……”
这几天都是这样。季谦喝多了要么哭，要么吐，要么摔破酒瓶，拿碎片割自己一下——还好他富裕，工作人员清扫得勤，没啥大碍。
他哭完，醉醺醺地看向勤勤恳恳的打工人酒保，声音含糊，并不清明，“手机。”
酒保：“……”
季谦报了一串数字，“打这个电话。”
给钱就是爹。
酒保放下手中的活，拨了这个号码。
凌晨两点，季衿在睡梦中被吵醒，接了电话毫无素质，“你们诈骗公司是不是有毛病，这个点还上班建议劳动仲裁。”
季谦神情痴迷……好可爱，是他熟悉的口吻，她在骂他。
他不受控制地往前移动，“扑通”一声摔下吧台椅。
小弟们手忙脚乱，有人扶他，有人接过电话。
“季、季小姐……”
“有屁快放。”
季谦失魂地叫着“姐姐”，四个大汉支撑不起他的身体，重力作用，依旧向地面摔去。
他连滚带爬，终于到了接电话小弟的身旁，一把夺过手机，扯断衬衫的扣子，拉下衣袖向她撒娇，“有人碰我……我让她滚、可她还是碰到我了……姐姐。”
“我好难受、身上好痒……好痛、都是疹子……”
“姐姐……我要死了、能不能……能不能来看我一眼……一眼……”
“姐姐、姐姐……我都给你、别不理我……我错了……看我一眼、就一眼……”
他絮絮叨叨，比随处可见的野草更贱。
简直没眼看。
小弟忍不住，“季小姐，谦哥他——”
“滚开——”季谦抬手，给了他一掌，“是我的姐姐……我的！”
“姐姐……”对她说话，他丝毫没有打人的狠戾，蛇伪装成了无害的爬行动物，“我好想你、姐姐……”
电话那头长久的安静。
怪异得要命。
他迷糊地看了一眼手机的页面，只剩通话记录。
……挂了。
季谦再拨回去，对方已经关机。
他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眼底全是绝望和痛苦。
“谦、谦哥……姐、姐姐她或许在睡觉，可能明天她醒了，就打给你了？”
“滚出去。”
“……”
小弟怕，却忍不住，“谦哥……你的脸。”
红疹蔓延的速度很快，刚才还在手背。转眼间，攀升到了脸颊。
季谦漂亮的脸蛋飞速肿了起来，就连说话都吃力，“……打120。”
医院的可信程度，在她那头，比他高很多。
小弟手忙脚乱，拨了120，七嘴八舌地讲明白了地址，救护车的声音拉得很长。
季谦没有力气，最后仍在想，他过敏住院，需要家属陪同。她在，就好了。
“谦、谦哥！”
酒吧开了正常颜色的冷光灯。
光照下，他的脸色虚弱得吓人，过敏的地方是红的，发肿的嘴唇却是白的。冷汗出了一额头，下雨似地，顺着他的面部线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