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的未婚妻,季衿小姐。
天生富贵命。
谁敢那么笃定呢?除非他们原本就知道,白谦不是白家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们从哪里换来的……富贵人家的小孩。
白谦还记得,父亲总是说——小谦呐,出人头地之后,别忘了爸爸,也别忘了你弟弟。
明明弟弟没那么紧张,他却一再坚持,让自己陪护。
种种种种,都有迹可循。
白谦浑身发冷,直直地看着那一行字,双手环胸地抖了起来。
顾景同冷眼看着,直至少年站不住,跌坐在地,他才开口,“赵影,扶他起来。”
赵影上前一步,支撑着白谦的身体。少年处于脱力状态,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交付于他。
打击很大。
顾景同心知肚明,上一世,季谦回到季家后,就是一副厌世的做派。谁都想拖下水,无差别攻击。
因为季衿已经嫁人,季天裴又一副平分的做派,他疯得更彻底,心心念念地想把一切阻碍他继承家业的人都除掉。
那会的季昱,和季家毫无关系,却寄宿在季家,成了唯一对他好的人。
顾景同想想就冷笑,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不是要给他小未婚妻一点教训,让她安分,他也不至于提前动这一张牌。
“你想让我怎么选,顾先生?”白谦问他。
少年不仅脸白如纸,甚至嘴唇都是干涩的。
“于情于理,我都希望你回到季家。”
“……好。”
白谦勉强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停顿的时间有些久,干巴巴地问他,“你今天来找我,季小姐知道吗?”
锐利的眼神如一把弯刀,顾景同在他的眼睛里,窥到了几分季谦的影子。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矜贵的总裁片刻愣神,神色如常,“她不知道。”
“我跟你走。前提是,你要负担他治疗到康复……或者离世之前的所有费用。”
顾景同展眉,“可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谦问。
“现在。”
皮鞋踩在医院的地砖上,发出声响。
顾景同转身之前,倏然和他对上视线。
毫无征兆,他从白谦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季衿的影子。比起冒牌货,白谦在外形上和她更像。特别是眼下那一颗痣。
只是,现在的季衿,看他的眼神,藏着一丝轻蔑。白谦看他,像很多年前,还没恨他的季衿。
奇妙的感觉在胸口漫开,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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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衿的怨气很重。恨同妻哥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恨他预料之外的行动。
老季赶不回来,季氏也忙。
招待顾景同的任务,落到了季衿头上——谁让她占长又占了顾景同未婚妻的名头。
原著和回溯中,没有哪次,顾景同闲到法定节假日还来找她的麻烦。月初他忙成狗,好几次她打着“送温暖”的旗号去顾氏找他,看到他趴在办公室小憩,阴暗地想嘎了他。
季衿没试过嘎人,但她对季昱的男人们的厌烦……有时候真的想动手,奈何素质很高,道德水平更高。
她捯饬好自己,顾景同那辆低调的大众,缓缓驶入别墅区。
西装打扮的男人给后座的老板开了车门,季衿在楼上看得白眼直翻,迈着优雅矜贵的步子,款款下了楼。
季昱有些紧张,“姐姐……顾哥哥他……”
“吃饱了撑的。”
他抓着衣服下摆,落在季衿的眼里,很像要见情郎的羞涩。
莫非在她见不到的时间里,季昱偷偷刷了同妻哥的好感?
“……”
万人迷体质诚不欺我。
好在智能家居十分方便,季衿操控着开了家里的大门,远远地,就看到同样穿着西装的顾景同——他比助理体面得多,一身手工高定,衬得人挺拔如松。
如果把手里的玫瑰放放就好了。
玫瑰娇艳如血,季衿看着就刺眼。她维持着该有的体面,就听到同妻哥笑意盈盈的声音,“节日快乐,未婚妻。”
留恋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又移向季昱身上,“小昱也是。”
狗改不了吃屎。
季衿懒得评判,一个转身,大红色的旗袍将她的玲珑曲线勾勒尽至。她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老季不在,自便。”
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已经很给他脸。再多的礼数,她大小姐懒得做。
最好被顾景同发现她一点礼仪都学不会,拉踩对比发现更多季昱的好,他们把她踹了,夫夫双双把家还。
“我来可不是找你叙旧。”顾景同保持着得体的笑,把玫瑰递到她的面前,“很称你裙子的颜色。”
季衿抬眼,茶几上的花瓶还有余裕。
他识趣地插上,“给你带了个礼物。”
“多谢,找个空地摆吧。”
她懒洋洋的,不愿动弹。
季衿对礼物没兴趣,横竖是有点门道,预约了就能送来的奢侈品。她想要,多的是门道买。
顾景同看着她这副孔雀一般的高傲做派,把花插好,忍住想要摸人脑袋的手,“不如把季叔叫回来,多个人,更方便些。”
“不用。”她瞥他,“我能做主。”
“你恐怕做不了。”
“不就是礼物,我从小到大,什么礼物没收过?”
季衿抬眉,嫌弃得毫不遮掩。
“赵影。”顾景同转了转袖扣,“把那位少爷请来。”
“你——”
考虑他有资助未成年少年读书的前科,季衿硬是把快脱口而出的法条咽了下去。
——同妻哥很鸡贼,代餐的那位贫困生,像季昱是像,可人家成年了。他资助的是大学生。
“你玩也行。”她说,“季家可不是垃圾收容所,不是所有——”的垃圾都能在这里堆。
后边说不出来了,西装男的身后,跟着一个羸弱的少年。
空气中一时安静得可怕。
季衿睁大眼睛,映入她眼帘的那颗小痣,缀在少年的眼下。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顾景同的声音适当响起,“我的未婚妻,季衿小姐。”
他声音温柔,却升起一股寒意,从季衿的尾椎,一直攀升,直到没过她的身体,“血缘上,你应该叫她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