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网打尽
但此刻她硬架韩自元一剑,硬劈拦腰扫来的单刀,这两记硬打硬砸,对面两人臂力胜过她甚多,直震得她右腕发麻,尤其对方人手并不止这三个人,暗影之中,少说还有四五个不曾出手。
“看来自己非取用新月钩不可了。”叶菁菁心念一决,身形快若飞絮,舍了韩自元和使单刀的沙友德,猛地挥手一刀朝使铁尺的尚在周横卷过去。
那尚在周一记铁尺落空,身形未退,陡见一片刀光横扫过来,口中喝了声:“来得好!”立即举尺封出。
哪知叶菁菁旋身舍了韩、沙二人,就是准备取出暗藏在长衫内的新月钩的,这一招原本不过是一记虚招,等他举尺封出,她身形轻旋,早已转到对方右首,尚在周铁尺封空,她右手突然一抖,把手中长刀当作暗器打出,不射对方要害,却朝右脚掷去。
尚在周做梦也想不到正在动手的人,会把刀脱手打出,他铁尺封空,叶菁菁向右旋出,他还防她趁势发刀,身形跟着转向叶菁菁正面,就在此时陡觉右小腿一阵剧痛,已被飞来的一柄长刀砍个正着,立被削断,口中大叫一声,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叶菁菁这动作快如闪电,韩自元、沙友德发觉叶菁菁忽然旋出,朝尚在周攻去,两人正待补上,尚在周已中刀倒下。
韩自元只当叶菁菁的长刀是被尚在周逼落的(否则正在动手的人没有理由弃去手中的兵刃),对方手中没有兵刃,岂非更好?口中大笑一声:“小子,你乖乖的举起手来吧!”
人随声发,直欺上去,手中长剑随着朝叶菁菁华盖穴上点来。
沙友德更不怠慢,一下掠上,单刀唰的一声朝叶菁菁肩头架来,口中喝道:“小子,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叶菁菁身法如风,又是一个轻旋,右手抬出,一道如钩清虹陡然漾起,但听“锵锵”两声,韩自元点出的长剑剑尖立被削落!
沙友德单刀齐中截断,他人正好站在叶菁菁右首,她右手挥出,惨嗥乍起,沙友德一条右臂随着断刀堕落在地上。
韩自元骇然后退,另有四五道人影却在此时疾扑而上,霎那之间,叱喝乍起,刀光剑影,同时迸发!
任云秋跃落小船,随手放下瘦小黑人,一手推开他受制的穴道,说道:“朋友,你穴道已解,渡江之后,就可自去。”
瘦小黑人目光霎动,望着浩荡大江,心头疑惧,问道:“你们真的放我回去的,何用把我弄到小船上来?”
任云秋淡然一笑道:“就是护送你出来的,你想黑衣教会放过你么?如果我要杀你,又何用把你送到船上来?”
只听那船家呵呵笑道:“在船上杀了人。往江心一丢,这叫做毁尸灭迹。”
任云秋听他口气不对,突然回过头去喝道:“你是什么人?”
他先前并未注意船家这一注目,发现坐在船梢的船家,虽然弯着腰像是龙钟老态,但如今任云秋阅历多了,看出他连鬓虬髯,黑夜之中,双目炯炯有光,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心中不禁暗暗一动。
此时小船离岸已有十数丈远近,四面都是江水,那船家料想任云秋武功再高,未必识得水性,不觉呵呵大笑道:“客官问老夫是谁?哈哈,客官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忘了?”
任云秋站在船中,反而背负双手,悠然问道:“在下答应给你三两银子,还说过什么?”
“哈哈!年轻人倒是健忘!”船家大笑一声道:“客官方才不是告诉他,黑衣教不会放过他么?”
“这话我倒是说过。”任云秋依然背负着双手,仰首向天,傲然道:“不错,黑衣教翻脸不认人,确实不会放过这位朋友,但有在下护法,又有什么人能把这位朋友怎么样?”
船家本来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腰骨一挺,就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声音,骨节咯咯作响,人也登时高出了一个头来,口中洪笑道:“你就是任云秋?”
“不错。”任云秋道:“阁下呢?”
船家道:“独角蛟万里飘。”
任云秋笑了笑道:“好外号,好名字,独角蛟应该翻江倒海,不应该漂浮万里。”
漂浮万里,岂不成了死蛇?
独角蛟听得勃然大怒,洪喝道:“好小子,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夫的厉害!”
“呼”的一声,一道铁桨挟着凌厉劲风像泰山压顶般朝任云秋当头砸来。
任云秋心想:“此人力道倒是不小!”
身形一侧,便已避开铁桨,右手抬出,“呛”然龙吟,软剑出鞘,闪电般朝着铁桨削了过去。
两人这么一动手,船身就晃动起来,瘦小黑人生长苗疆,不识水性,不由骇然道:“你们怎好在船上动手,不要把小船打翻了。”
独角蛟铁桨一抖,“呼”的横扫敌腰。
小船只有这么一点地方,这一记铁桨横扫,可说避无可避!
任云秋忽然足尖一点,身子往上跃起,抖手一剑凌空刺下。
独角蛟看得大喜,心想:“小子,这是船上,又不是陆地,你纵身跃起,老子就把你逼落水里去。”
心念一动,右手挥出,呼呼两桨,向空击去。
任云秋长剑疾划,剑光过处,“当”的一声,把他铁桨头上削落了一片,他借着长剑和铁桨交击之势,一提真气,人又往上跃起一丈来高,然后剑先人后,抖手就是一剑往独角蛟当头刺下。
独角蛟并不知道铁桨头上已被他削去了一片,心中还想:“看你小子能在当中熬多久?”又举桨往上撩去。
任云秋往下刺落的长剑原式不变,剑、桨交击,又是“当”的一声,削落了他一片桨头,身形忽然一屈再伸,“呼”的一声,在半空中划着弧形斜飞出去,姿势美妙!
但他这一斜飞,就飞出船外六七尺远,紧接着又“嘶”的一声平飞回来,右手连挥,一连划出四五道剑光,朝独角蛟侧面攻到。
独角蛟看得一惊,喝道:“云龙三折!”急忙后退一步,挥桨攻出。
任云秋足尖已经落到船上,大笑道:“阁下还算识货。”
剑光连闪,唰唰唰,接连攻出了九剑,霎那之间,一支长剑幻起九道剑光,矫若九龙抢珠,朝独角蛟身前攻去。
独角蛟空自握着一支八十斤重的铁桨,居然对方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支兵刃最轻的软剑都奈何不了,心头自是极为愤怒,心想:“你小子仗着轻身功夫,老夫和你硬拼,看看你能接得下老子几招?”
这就双脚站椿,挥舞起铁桨,朝任云秋九道剑光中硬打硬砸奋力击来。
他可不知道任云秋这柄软剑削铁如泥,但听一阵急骤得如连珠般“当当当”九声金贴交鸣,他一支铁桨,被接连不断的削去了九截,越舞越短,越舞越轻,等他发觉不对,已经只剩了一尺长铁柄!
任云秋也并不追击,含笑道:“阁下现在服输了么?”
这下直把独角蛟惊出了一身冷汗,厉笑一声道:“咱们走着瞧!”
右手一扬,掷去铁柄,纵身往水中翻落。
任云秋道:“糟了,给他逃走了。”
瘦小黑人咧嘴笑道:“他漂浮万里去了。”
任云秋举目看去,只见独角蛟潜入水中,忽然冒了起来,又往下沉去。此时虽在黑夜,但任云秋目能夜视,见他沉下去之后,从水中冒起无数水泡,显然是一路沉了下去。心中不禁大奇,他既称独角蛟,水性定然极好,怎会一沉不起?抬目望了瘦小黑人一眼,问道:“是你放了毒蛊?”
瘦小黑人得意笑道:“他说不放过我,你在帮我,我自然也要帮你,只是你们打得太快了,我看不清,只好等你们停下手来再出手了。”
任云秋道:“这下你做对了,你们养蛊,就应该帮助好人,向坏人下手……去!”
刚说到这里,瞥见岸上银虹飞闪,似是有人动上了手,只因相距较远,看不清人影,但这道银虹,他可认得正是叶菁菁的新月钩!
想起黑衣教既会要独角蛟乔装成船家守在船中,自然也会在岸上埋伏人手。一时心头不禁大急,说道:“不好,岸上也动上了手,我们赶快回去。”
口中说着,急忙一个箭步掠到船梢,低头一看,还好,那独角蛟使的兵刃是一支铁桨,是他自己带来的,这船上原有的一支木桨,依然横搁在船蓬之间,他无暇多说,抽出木桨,用力朝岸上划去。
瘦小黑人道:“岸上是什么人?”
任云秋道:“是我的朋友,他和我一路护送你出来的,只是他没有下船来,在岸上被黑衣教的人截住了。”
瘦小黑人道:“黑衣教果然不是好人,他们一定是来追我的,哼,我武功固然不如他们,但他们这样对我,就怪不得我给他们一个厉害。”
任云秋运起神功,只是拼命的划桨,连他说些什么也没有听见,水声哗哗,小船像箭一般冲浪前进,往岸上飞驰过去。
叶菁菁刚刚逼退韩自元,又有四五条人影,在叱喝声中,扑攻过来。
这五条人影有三个是湘西七怪中的老大羊东山、老二祁辛、老五来得顺,另外两个则是殷长风和矮路神令狐宣。
这五个人中以殷长风、令狐宣和羊东山三人武功较高,使的都是长剑。殷长风是昔年玄阴教的护法,精擅玄阴掌,令狐宣的阔剑和羊东山的七星剑,在江湖上均是极为有名的剑术名家,祁辛的双环,来得顺的双叉,也极为凛悍。
这五人同时攻上,威势自是非同小可。
韩自元检查之下,自己长剑只被削去了一截剑尖,也立即回身扑来,口中喝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手上是一柄利器。”
长剑挥动,加入了战圈。
叶菁菁看清了扑上来五人的面貌,心中不禁暗暗攒眉,心道:“看来黑衣教中晏天机带来的一批高手,几乎全在这里了,今晚之局,自己若要突围,也许不难,但自己突围之后,又不能立即回去,这一来岂非给凤姨带去麻烦,如果不回去,这些人若在身后穷追不舍,又怎么办呢?”
最使她担心的还是任云秋,不知他识不识水性?要是不识水性,翻了船,岂不糟了?
她心中有事,但一柄新月钩却舞得一片刀光,层层寒锋,独斗六大高手,依然毫无逊色。
大家虽然把她围在六人之中,但因她刀光像银虹般耀目,谁都识得厉害,自己的兵刃不敢和她刀锋接触,心存顾忌。
何况人数纵然众多,围着一个人动手,左右闪避和进袭,处处都感到缚手缚脚,他人妨碍了自己,不如单打独斗,可以放手施展。
这一来就变成了困斗,但一时虽然无法得手,人总是被他们困住了,时间稍长,一个人的体力消耗,总比六个人消耗得多,何况他们后面,还会有援手赴来,只要困住了,就不怕她插翅飞走。
叶菁菁越打越觉得焦急,右手讯快的把刀交到左手,正待施展师门杀手,突听有人沉喝一声:“住手!”
这人声音不响,但却有威重之气!
韩自元立即闻声住了手,纷纷往后跃退,却依然各占一方,把叶菁菁围在中间。
叶菁菁听到喝声,心头止不住“咚”的一跳,暗暗叫了声“糟了,副教主晏天机到了。”
晏天机果然在黑暗中现身,跟着他同来的还有刀杖双绝铁杖翁和铁刀婆婆。
晏天机目光如炬,朝叶菁菁手中新月钩投来,口中喝道:“朋友是什么人?”
叶菁菁心头大急,身后是大江,前面又给他们截住了,如今又有援手到来,今晚要想突围,已是太难,不觉横上了心,喝道:“你管我是谁?”
突然跃起,挥刀朝晏天机面前冲了过去。
这一刀势凌厉已极,是她拼上了命,但见一道银虹挟着森森的刀风猛扑上去。
铁刀婆婆口中不觉“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