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全军尽没
邱荣在他说话之时,又被逼得后退了三步,先后算起来已经后退了六七步之多,忽然洪笑一声道:“项荣,你以为可以胜得了邱某么?邱某让你几步,只是使你有反省的机会,上次邱某说过的话,你总还记得吧,再遇上邱某,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喝声中,九环金刀突然一紧,响起一阵震天的“啷啷”之声,金光如电,一连九刀,宛似风起云涌,连环出手!
这连环九刀,正是九环金刀邱荣成名的绝艺,刀招出手,势如破竹,把紫面虎项荣的攻势,破得差点弃甲曳兵而走!
不,至少方才被他逼退的六七步,在这一瞬间连被逼进了六七步之多!
邱荣只逼进了三步,便自站定下来,看着他往后直退,并未追击,只是洪笑一声,金刀在第九招上,突然一振,九枚金环一齐脱力飞出。化作九道流星,电射过去!
项荣挡不住他连环九刀的威势,人往后急退之际,突见九圈金芒,势若长虹,急射而来,心头一惊,急忙举钩护身,再待后退,已是不及,但听“挡”“挡”两声,被他虎头钩劈落了两枚,其余的七枚,一闪而没,扑扑声中全数打中了七处要害,项荣只张了张口,声也没出,就往后倒下。
邱荣洪笑一声道:“邱某没说错吧?”
俯身拾起九枚金环,又一一往刀背上嵌了进去,随手一振,环声“啷啷”,结束了一场激战。
四庄庄丁看到邱荣获胜,纷纷鼓起掌来。
金赞廷和大怪羊东山这一对,也是棋逢敌手,一个使的是六尺长熟铜棍,一个使的是一柄三尺长的七星剑。
本来江湖上有两句话,叫做“一寸长,一寸强”那是说兵刃长的人,强过兵刃短的人;但另外又有两句叫做“一寸短,一寸险”那是说兵刃短的人,险过兵刃长的人,这话岂不是等于没说?
其实不论兵刃长短,要在于使兵刃的人造诣如何而定。
金赞廷是少林南派弟子,一手“大夜叉,小夜叉”的棍法,施展开来,棍影,人影,合而为一,有时使到急处,但听呼呼风声,,人影、棍影俱杳。
他的门人弟子和庄丁们,都以棍法出名,因此才有罗汉庄的名称,就是说他庄上的人,个个像罗汉一般,武功高强,也暗寓他这个庄是南少林一派,大家不可去动它的意思。
大怪羊东山,是湘西七怪之首,七怪各存一身绝技,七人之中,当然数老大的武功最强了,羊东山一手“七星剑法”驰誉江湖,剑上造诣自然极深。
方才他栽在谢雨亭剑下,那并不是谢雨亭胜过了他,那是谢雨亭身后有邋遢和尚在指点,你剑势未出,人家早已先看出来了,任何武功,被人家看出了下一招,那就非败不可。
金赞廷的棍法和羊东山的剑法,可说旗鼓相当,各不相让,因此一剑一棍,翻翻滚滚,还在激战不休。
另外,谢公愚以一对八寸长的金笔,和黑衣教主门下七弟子史月蟾一支长剑动手,史月蟾年纪虽轻,但一套剑法奇诡辛辣,施展开来,剑势飘逸,换了普通人,早就败在她剑下了。
谢公愚内功精湛,打穴神奇,一支金笔划起一圈圈的金芒,专门封拆剑招,另一支金笔却金芒点点,专门乘隙进招,找人周身大穴下手。
史月蟾先前还剑势凌厉,尽是进攻手法,但打到五十招以后,气势就渐渐转弱,一柄长剑抵挡两支金笔,大有捉襟见肘,难于适应了。
和黑石头陈康和动手的是黑衣教主的弟子陆湘芬,她们师姐妹剑法、功力都差不多,一上场,剑势飘洒,十分凌厉,大有先声夺人之势。
黑石头陈康和使的是一柄二尺的铁骨折扇。他出身少林,又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扇招是从他看到黑白两道中厉害招数,变化而来,虽是拼凑起来的杂锦,但经他多年阅历经验,逐渐改进,也大为可观。尤其他在春申君面前,痛悔前非,今晚这一动手,可说不敢不胜。
因此和陆湘芬一动上手,铁扇就大开大阖,着着逼进,不到三十招,就把陆湘芬卷入在一片重叠如山的扇影之中。
就在此时,但听谢公愚朗笑一声,金笔比闪电还快,一下点中了史月蟾三处穴道,他金笔一收,早有两名弓箭塘的庄丁一跃而上,把史月蟾拿下。
陈康和一见谢公愚得手,铁骨折扇骤然一紧,只听“挡”铁声,荡开陆湘芬长剑,侧身欺进,左手一探,抓住了陆湘芬执剑右腕,一点扇影,扑的一声,敲在她右肩肩井穴上。
春华山庄两名庄丁更不怠慢,一左一右窜了下去,把陆湘芬夹住。
春申君大笑道:“谢兄,陈兄,都建了大功,可喜可贺。”
谢公愚拱拱手道:“春华兄说得好。”
陈康和得意一笑道:“公愚兄得手在前,兄弟也不敢后人,这都是主帅领导有方。”
左翼敌人,如今只剩下副总护法韩自元一个了。
不仅四庄庄丁,列成方阵,围在四周,春申君、谢公愚、陈康和、邱荣四人,也都各占一方,形成了包围之势。
韩自元又急又怒,偏偏他对手游龙沈仝三十六式“游龙剑法”回环运用,变化繁衍,天矫如游龙,别说胜他了,就是连一点上风也占不到。
一时杀得性起,口中大喝一声,剑招一变,霎那间,长剑大开大阔,有如匹练横飞,记记朝沈仝剑上硬接硬磕,剑剑相撞,响起一连串的金铁狂鸣!
要知练剑的人,妙在不沾青而走青(沾青即不能躲闪干净也,青者,轻也,轻捷利便,轻身飞过,故剑走青,刀走黑,其法各异,最忌躁妄,躁妄之人,不过舞弄数剑,就会气喘不已,面赤心跳,手颤力疲,纵能交锋,也必败无疑)。
春申君、谢公愚等人,都是武林名家,眼看韩自元和游龙沈仝硬打硬砸起来,脸上不禁有了笑容,心中暗自忖道:“韩自元身为黑衣教副总护法,自然也是使剑名家,怎会如此浮躁,犯了练剑的大忌!”就是游龙沈仝也有此想法,暗暗冷笑:“看你还能拼得几剑?”
就在双剑交接,金铁狂鸣声中,响起了韩自元一声虎吼,左手一掌朝沈仝左肩劈来。
这一掌不带半点风声,但一道如山暗劲,却直压过来,等沈仝发觉,掌势已快到身前,他正在和对方硬打硬拼,对方忽然击来一掌,岂肯闪躲?口中大笑一声:“来得好!”
左手竖立如刀,朝前迎击出去。
双掌交击,也没有砰然作声,但游龙沈仝已经感到不对,但觉对方掌劲之中,含着极大震力,全身如遭雷击,一个人登时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五六步,依然拿不住椿,双脚连连移动,还是摇摇欲倒。
韩自元一击得手,口中大笑一声,突然纵身而上,长剑如虹,穿心射到。
春申君看得大惊,急忙横掠而出,长剑一挥,“挡”的一声,架开他的剑势。
谢公愚和春申君同时掠出,双手一分,两支金笔一记“上下交征”,急袭过去。
韩自元被逼退了一步,大笑道:“二位就一起上吧!”长剑飞卷而出。
谢公愚道:“春华兄只管退下,瞧瞧沈兄伤势如何?兄弟一人足够打发他了。”
双笔如风,身法比风还快,一个轻旋,就到了韩自元身侧,一记“倒转乾坤”,猛向他丹田扎去。
韩自元看看敌招来得奇快,急忙把脸一撩,“当当”两声,长剑差点儿被震荡开去,心头也暗暗吃惊,脚尖一点,平地而起,轻如燕掠,长剑扬空一闪,从谢公愚头顶劈过。
谢公愚藏头缩身,身躯一矮,像陀螺般疾转过去,一招“日月双悬”,双笔又迎着对方长剑截去。
韩自元打得火起,唰唰唰一连几剑,左右分刺,银花飘闪,尽是杀招。
谢公愚两支金笔又稳又狠,使得神出鬼没,点打敲击扎刺,变化无穷,专找敌人穴道下手。
方才他和史月蟾动手,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并未使出看家本领来,这回和韩自元动上手,才真正显出他的功夫来了,但见双笔流动,金芒点点,在韩自元左右前后飘洒如雨!
韩自元一柄长剑也卷起了一道丈许长的匹练,回环飞舞,跟着朝谢公愚直劈横扫,激起的剑风,声若裂帛!
两人这一交上手,一剑双笔,备展绝技,互不相让,战况十分激烈!
韩自元自然不肯和他久战,找了个机会,剑使“左右逢源”,力贯剑身,把谢公愚一对金笔,向左右荡开,故技重施,口中大喝一声,左手一记“乙木掌”,一道暗劲,朝谢公愚当胸劈去。
谢公愚一上场就注意着对方左手,这一招上,双笔虽被荡开,但金笔只是短兵刃。不像长剑被荡开了再回剑自保,时间上来不及,金笔只要一转就可掉过头来。
所以韩自元掌堪堪劈出,谢公愚登时身影一矮,往下蹲下,双手一抬,只听一阵“嗤嗤”轻响,从他两手袖底射出十支连珠袖箭,一支接一支几乎连成了两条白线!
一条射向他发掌左手,“掌心”、“脉腕”、“臂懦”、“巨骨”,一共五支,另一条白线却向他“咽喉”、“将台”(将台穴在乳上,左右各一)、“心坎”、“玄机”五穴,也是五支。
要知他是弓箭塘庄主,弓箭塘谢家,一向以弓箭驰誉江湖,所以才把谢家塘称为弓箭塘的。
谢公愚的袖箭,箭身极细,机篁极强,不是一般江湖上人嵌袖箭,既是用机篁发射,自然比你韩自元用手掌拍出来的掌力要快速得多!
韩自元乙木掌堪堪发出,谢公愚两管连珠袖箭已经激射而至,这下自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头猛吃一惊,一时哪里还顾得伤人,尤其对方极盛,自己一人万难抵挡,急忙双足一点,“嗖”的一声,拔地而起。
别人还以为他纵身而起,只是为了躲避谢公愚的袖箭,哪知他却心存退意,趁机破空逃走,身若飞虹,横掠而去。
但就在他纵身拔起之际,谢公愚大笑一声,蹲着的人,也随着笑声倏地站起,在他站起之际,朝上点了点头,又有三点寒星,从他背后衣领间射出,宛如流星追月,朝韩自元脚踝射去。
谢公愚果然不愧是弓箭塘主,他身上几乎都是特制的弓箭。
这三支背弩,用机篁射出,箭势速度自然快过韩自元纵起飞掠的身子,但还算他轻功极高,为人机警,腾身掠起之时,听到谢公愚的笑声,立时警觉对方是出名的弓箭塘主,身子斜掠之势立即稍稍一偏,总算躲开了两箭,但左足踝还是被射中了,此时逃走要紧,只好忍痛不敢稍停,划空飞射而去。
谢公愚仰首向天,伸手一抓,接住了掉下来的两支袖箭,大笑道:“他左脚踝还是中了我谢公愚一箭!”
游龙沈仝中了韩自元自己乙木掌,此时双目紧闭,脸上一片青灰,也已昏迷不醒。
金赞廷攒着眉道:“春华兄,他这是中了什么掌?竟有如此厉害?”
春申君道:“兄弟也看不出来,唉,咱们有这么多人,竟然还是截不住他……”
邱荣道:“沈庄主面现青气,莫非姓韩的那厮使的会是乙木掌不成?”
春申君听得神色一变,吃惊道:“乙木掌,这么说,这韩自元会是桑老妖的门下?”
金赞廷道:“乙木掌侧重掌力,伤人内腑,沈兄这……”
他当着跃龙庄三十六名剑手,底下的话,不好说出来。
陈康和道:“诸位老哥不用担心,凡事被乙木掌击伤,,内腑离位,不出十二个时辰,但被乙木掌所伤的人,有他们独门伤药可以治疗……”
金赞廷道:“姓韩的肯把他独门伤药给我们吗?”
“这可说不定。”陈康和耸着双肩,笑了笑道:“咱们不是拿住了两个黑衣教的使者么,她们是黑衣教主的门人,咱们有她两个人质在手里,还怕姓韩的不乖乖拿出伤药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