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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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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赫在琼州边境对着周国用兵器拳头讲道理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杨晏清想了想,收拾了些东西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皇宫里。

    将在外,杨晏清如今虽不在朝堂,但也有得是办法稳住小皇帝的心。

    萧允仿佛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刚被先生收为学生时,被这双永远笑意吟吟的眼睛盯着读书的日子,哦对,现在还比从前增加了批奏折论政这一更加令人头疼的膳后娱乐环节。

    随着边关的形势越发紧张,黑鹰的送信速度从每天一封逐渐过渡为三天,五天,十几天,有时候甚至纸条上就只是匆匆写了“安好”两个字,连“想你”都来不及补在后面。

    不过杨晏清倒也不嫌弃,只是在心里暗自记下了一笔,将纸条收进一并带进宫的匣子里,准备等某个口口声声说思念的人回来秋后算账。

    “先生……要不看会儿话本?”萧允抱着龙袍宽大的袍袖蹲在躺椅边上,试探性地将手里的话本递到窝在躺椅里的杨晏清手里。

    “陛下的折子都批完了?”杨晏清一个眼神淡淡扫过来。

    “批完了!”萧允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手比在耳边,“真的!”

    “那就去写点东西。”杨晏清举起萧允塞进他手里的话本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发现居然还是他没看过的,不由得有些惊讶。

    “……写什么?”萧允没反应过来。

    杨晏清逆着午后温柔的阳光翻开崭新的话本子,悠悠道:“陛下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便写什么。”

    萧允蹲在杨晏清的身边,往后一仰索性坐在了地上,脑袋轻轻靠在杨晏清的膝盖旁,低声道:“我想问先生什么,不是随时都可以吗?”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

    杨晏清翻话本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又翻过去了一页。

    沉默中,萧允闭着眼靠在杨晏清的膝旁。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撑着地面站起身,步履有些迟缓地走到桌案后坐下,顿了许久才逐渐提笔开始在绢纸上书写。

    在膝旁少了那抹重量之后,杨晏清翻话本的动作停顿了好一会儿没再翻向下一页,最终将手中的话本倒扣在胸前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萧景赫与周国的对峙持续了月余,如果说一开始对峙的是气势,那么到后期几乎耗费的不是兵力,而是财力。

    颜修筠鼓动多名大臣上朝之时上奏应以和为贵,周国作为附属国多年,此次贸然举兵想必是有所苦衷,如今更是先行退兵有了服软的趋势,大庆身为天朝上国在这种时候理应拿出气度包容弱小。更兼之这样的粮食银两损耗乃是不必要的支出,如今大庆刚刚度过灾情不久,实在不宜大动干戈消耗银两。

    若是平日,一向走仁政路子的萧允并不会给这些上奏的大臣难堪最多打个圆场押后不提,但因为这提议这几日上朝被反复提及,再加上最近宫里杨晏清时不时就要添堵一下的行为,忍无可忍心情烦闷的萧允在一次早朝上终于大发雷霆。直言若是要展现大国威风,那就不用这么对峙耗着,直接打过去将周国纳入大庆版图,他作为大庆皇帝自然会对自己的子民宽宏相待。

    杨晏清称病不朝已久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场面,但据下朝回来的大太监赵良眉飞色舞的转述,当时不仅是文臣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连那些本来吹胡子瞪眼想要吵架的武将都被陛下的气势震得无言半晌,就连赵良趁机唱和退朝也都是乖乖顺着便走了出去,没有出半点幺蛾子。

    到底是长大了啊……

    杨晏清牵起嘴角,想起两年前询问自己为什么边关要耗资打仗不能像前朝一样求和的小皇帝,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若是周国真的与大庆血拼,那么萧景赫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嚣张跋扈的打法,毕竟周国在武器制造方面的确卓越,哪怕人数上逊色大庆,战力上却当真说不准。

    可就是因为周国百姓人口有限,居住土地有限,他们在战争上就会显得更加谨慎犹疑。毕竟对于大庆而言琼州只是一个州,面前的十五万大军只是一部分军队,但是对周国而言,有限的人口与军队都是真金白银喂出来的,每一寸耗费心都在滴血,大庆能耗得起的军粮数目,耕地面积稀少百姓不善农耕的周国却耗不起。

    周国就像是一个伺机而动的大耗子,只适合趁虚而入的捡漏,不能被拎到台面上实打实的正面刚。

    果然,就在又僵持了半月之后,周国递交了降书,并且决定送大皇子与嫡皇女手执降书前来大庆为质。

    皇子的的确确是送来做质子的,只是这身份明显不一般如今年龄只比萧允大了两岁的嫡皇女送来是做什么的,满朝文武皆是讳莫如深。

    如今陛下宫中未曾迎娶正宫娘娘,若是这周国女真的进了宫,甚至最后生下庶长子……

    杨晏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萧允却是一连好几天皱着眉。

    这女人也是真的难办,收又不想收,退又不好退,如今萧允后宫里连个太妃都没有,那周国女进来虽说定然无法掌权,但也仍旧像是泥鳅进了淤泥里,到处钻洞怕是会不知道多快活。

    周国既然已经递交了降书,萧景赫此次带出去的十五万大军也在撤出琼州之后回归各自的府州,只余下当初萧景赫带出京城的兵马跟随他一起回京。

    杨晏清倒了杯茶递给生闷气的萧允,笑道:“瞧瞧陛下,脸都气鼓了不少。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先生以前还教导朕千万不要小看女子,怎么现在反而轻视起来了!”萧允捧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吹,也不喝,显然是还在郁闷,“京城里也没个能赐婚的宗亲……”

    当年杨晏清的手段确实是斩草除根地干净,活着的这些也都被除了皇室玉牒,没有说因为娶个周国女而重上玉牒的道理,现如今真正想找个兄弟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萧允反而提溜不出来了。

    王叔倒是年龄身份都合适,但是已经赐婚过一次的萧允有理由相信,如果再来一次,恐怕王叔得提着长刀直接架在他纤细的脖子上逼着他收回旨意。

    想到这,萧允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周国女入宫说不定并不是件坏事。”杨晏清道,“陛下的后宫过于干净,对那些朝臣而言反倒不美。陛下烦忧的想必并不是周国女进宫,而是周国女进宫之后这后宫里一家独大的局面。”

    “宫权与皇嗣,那周国女想来进宫目的不外乎二者,后者的决定权在陛下手里,前者只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人来替陛下分忧。”说到这,杨晏清微微笑开,“若臣料想不错,这次跟在周国兄妹队伍里来的,应当会有一位熟面孔。”

    “先生是说……”萧允立时反应过来,“沈公子?他回来了?”

    杨晏清缓缓道:“冯经纬死了,他当然该回来了。”

    这样光明正大回大庆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他要是再不回来,被某些聪明人反应过来想通事情的脉络,恐怕就要永远留在周国了。

    “周国的国相死了?!”萧允提高声调,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沈向柳做的?”

    今早收到飞鸽传书的杨晏清也对沈向柳这条美人蛇的速度和毒性感到一丝咋舌:“他所做的可不止这一件。不过如今都只是臣的猜测,等他回来,陛下再仔细询问其中关跷缘由便是。”

    两人正说着,只见赵良急匆匆从殿外小跑进来,跨门槛的时候甚至打了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萧允皱眉:“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陛下恕罪!”赵良进来就直接跪在了萧允的面前,连气都没敢喘一声,便道,“陛下,靖北王暗卫殿外求见!”

    杨晏清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刀,直直刺向前来禀报的赵良。

    萧允忙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宣?!”

    说完回头再看杨晏清的时候,发现这些日子一直像是没骨头一样的先生已经坐直了身子,脸色是这几日未曾见过的郑重肃然。

    杨晏清见萧允看过来的眼神晦暗,当即道:“陛下,靖北王此次出征只带了三名暗卫,其中一名被派去了青州,不论今日来的是哪一位,都代表边境有变。”

    否则,暗卫不可能直接越过靖北王府的管事直接带着令牌求见远在皇宫大内的杨晏清。

    跟在赵良身后被带进来的暗卫杨晏清和萧允都很熟悉,正是基本上跟在萧景赫身边若无命令寸步不离的暗一。

    暗一此时身上的暗色衣衫被利器割出好几道口子,张开的口子还在隐隐朝外渗着血,整个人都透着恰逢惊变一路赶路的狼狈。

    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暗卫首领直挺挺跪在杨晏清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少君,王爷接到传令,青州遇袭,靖北军伤亡惨重,蒋青将军重伤不醒。军情紧急之下带了一队轻骑兵自冀州云州横穿而过用最快速度赶往青州,途中在冀州峡谷遇袭,下落不明!”

    “属下护主不力,请少君责罚!”

    杨晏清目光深沉,慢慢道:“是谁传给王爷靖北军中消息的?”

    暗一一愣:“是王爷派去跟在蒋青将军身边的暗卫回报……”

    杨晏清喝道:“青州距离琼州千里之遥,哪怕靖北军遇袭,第一时间求援的也该是云州军或者冀州军,何必会舍近求远去找已经在回京途中的王爷!身为一军之帅,领兵在外,对暗卫禀报消息丝毫不动脑子揣度,擅离军队,他萧景赫的脑子是被猴子掀开吃了吗?!”

    不仅仅是暗一被骂懵了,就连本来心生不满的萧允也没杨晏清先一步毫不留情的呵斥给整愣了一瞬。

    杨晏清又用冷厉的眼神注视暗一:“事发之后,王爷未曾再派遣先锋军去青州一探究竟?”

    暗一沉默着没出声。

    “蠢货!!”杨晏清拂袖而去,竟然径直离开御书房,徒留殿中跪在地上的暗一与萧允还有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赵良。

    许久,萧允轻咳一声,对暗一道:“你先回王府,此事朕知晓了。”

    暗一沉默着重重朝着萧允俯首磕头,沉默着被赵良带出了皇宫。

    萧允站在御书房内思忖了好半晌,这才走出殿门,由宫女带着来到杨晏清所在的殿内。

    杨晏清正伏案写着什么,只是字迹十分潦草,萧允走过去看了半晌都没能辨认出杨晏清的笔迹,只怕杨晏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先生想出宫,对吗?”萧允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先生想离开了。”

    杨晏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笔轻放在旁边的笔搁上,抬眸看向萧允。

    此情此景,恰好与萧景赫出征前夕师生对峙的场景如出一辙,只是案前案后的位置变了个方向。

    萧允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先生,朕只问一句,王叔……亦或者是青州,是真的出事了吗?”

    杨晏清深深看进萧允的眼眸深处,缓缓回答:“我不知道。”

    萧允冷笑一声:“这个世上还有不在先生掌控之中的事吗?”

    “自然有。”杨晏清回答,“我是想要离开,但并不是以此等方式,牵扯上他所分外在意的靖北军。”

    萧允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就一定……要走吗?”

    “陛下,”杨晏清绕过桌案走出来,半跪在萧允身前,抬头看着表情哀伤的少年帝王,温声道,“京城已经困住我太久啦,哪怕真的不能随心所欲畅快恣意的翱翔,我也更愿意用狼狈却自由的姿态死在这朝堂倾轧之外。”

    “我本来便是属于那里,如今,不过是选择奋不顾身地回去。陛下,您已经长大了,便放臣离开吧。”

    萧允低头看着杨晏清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光芒,沉默了良久,终于妥协般地揪着杨晏清的袖口轻声恳求:“好……先生所求,朕都能允。但是,让朕的先生活着……好吗?”

    杨晏清回到靖北王府的时候,淮舟和已经处理过伤口的暗一已经等候多时了。

    “青州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暗一此时不再有任何的隐瞒,直接道:“王爷处死了两个通敌罪名坐实的靖北军老兵,消息没有封锁好被传回了青州,靖北军那些本就心思叵测的老兵被人煽动以拥兵自立的名头打了蒋青将军一个措手不及。蒋青将军虽受伤但并不致命,可……”

    “可他的分量稳不住青州,稳不住靖北军。”杨晏清冷声道。

    暗一再次跪倒在地:“……是。王爷曾对属下留令,若他遭遇不测,王府军中所有事务皆由少君凭令牌接管调用。”

    好一个颜修筠,层层算计,最后致命的一击居然仍旧是落在了青州靖北军的身上!还有萧景赫那厮……这语气怎么像是早有准备?

    杨晏清直觉感觉萧景赫的失踪绝对不止被伏击遇袭那么简单,但期间种种还是要到地方才能查探清楚,当即对旁边候命的淮舟道:“吩咐我们的人,除了铺子和基本眼线,其余人等从今日起陆续撤离京城。传信回去山庄,调一波人分别过去青州与冀州,在我没有抵达冀州之前全州府搜寻王爷的踪迹。”

    “是!”

    淮舟领命离开,杨晏清再度看向沉默跪地的暗一:“起来,将你所知靖北军情况详细说与我听。”

    翌日,就在杨晏清将要离开之际,从宫中赶出来的赵良拎着袍角急匆匆拦住了杨晏清的马车,满头大汗喘息连连,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呦喂!大人您这行事也太过雷厉风行,险些叫臣差点赶不上!”

    “这是陛下吩咐让您随身带着的,陛下嘱咐,此去青州还望大人保重身体才是。”

    轻装简从的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杨晏清坐在马车内摩挲着上面没有任何刻纹,朴素到不像是皇宫物件的木匣子良久,终于还是缓缓打开。

    不大的匣子底部铺着柔软的锦缎,一枚深褐色的丹药与半块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静静躺在其中。

    “暗一,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杨晏清掀开车帘看向周围,跳下马车走进一家不远处的当铺。

    那当铺的掌柜显然认得杨晏清,眼睛一亮,赶忙道:“贵人里边儿请!”

    绕道后堂,那掌柜收起脸上的谄媚表情,对杨晏清抱拳行礼:“庄主!”

    杨晏清直接道:“通知山庄的人加速撤离,每处只留一个最深的暗桩,不用扫尾,越快越好。”

    那掌柜一愣,昨儿接到的消息还是分批缓慢撤离,怎么今日……

    “这……若是速度过快,想必风声怕是会瞒不住。”掌柜有些为难道。

    那么多暗桩几天之内同时消失,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能知道这事儿的不对劲,届时恐怕京城高管宗室府上都得风声鹤唳好一阵子。

    “不必瞒着。”杨晏清背对着掌柜,负手而立,“就是要让京城的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府上有多少暗桩多少钉子,而他们平日里干的那些事,全都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杨晏清就算是离开了这个京城,我这双眼睛……却还看着他们呢。”

    解药与虎符托付的情分,怕是就这么欠下了——人情这东西,着实不好还,日后怕是还有的伤脑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信息量比较大,宝贝们可以猜测推敲一下,不过后文也会有解释啦!

    本来想今天写完上卷的,结果还是差一点呜呜呜呜,我手速怎么这么慢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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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晏5瓶;

    贴贴宝贝~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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