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纪明回老家的事, 苏家也是知道的，见纪月纪眠姐妹俩一脸的闷闷不乐，苏燕妮不由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啦, 就当给纪明一个锻炼的机会, 你们不能一直把他护在身后, 他总是要学着长大的。”
苏燕妮以前就觉得姐妹俩太护着纪明了, 明明他才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但姐妹俩却什么都冲在前面, 那时候纪明还算小, 所以她勉强能理解，但现在纪明已经是大人了, 她觉得她们应该学着放手了。
苏燕妮的话让姐妹俩不由对视一眼，纪月因为上辈子的事，一直觉得愧对家人, 所以总想着无条件对他们好，而纪眠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足够放手了, 但没想到在其他人眼中，她们对纪明还是溺爱的。
或许苏燕妮说的对, 她们应该让纪明更加独立才是。
“别怪我多嘴哈。”苏燕妮看姐妹俩神色各异, 连忙补充道。
“怎么会，你说的对，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纪月摇了摇头，对苏燕妮投去感激的神色。
“希望纪明知道以后不要怪我。”苏燕妮笑着调侃道。
“肯定不会, 他天天嚷着他是男子汉, 家里什么都该他承担。”说道这里, 纪眠不由扬了扬唇角, 其实纪明一直都有在努力成长, 可惜她们却忽视了这一点。
有了苏燕妮这番话，姐妹俩都努力忽视心里的担忧，在家里盘算纪明大概回来的日子。
虽然她们期待纪明的归来，但没想到纪明回来的这么迅速。
看到纪明的那一刻，她们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倒是纪明一脸的笑意：“怎么，才几天，你们就不认得我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月说完不由蹙眉，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测。
好在纪明很快解释道：“事情都处理好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待下去，所以想早点回来。”
这是纪明第一次和家人分开这么久，所以他很想念她们。
犹豫片刻，纪眠还是问道：“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吧？”
“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毛病，问题不大，我和队长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事，请他通知我们。”纪明犹豫了下，关于大房的那些糟心事就没必要告诉她们，免得让她们跟着一起不开心了。
“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大概不会回去了。”纪眠想着，等她们在这边真正的安定好了，就重新给纪三勇重新找块墓地。
双西大队的最后几年，是一家人最过艰难的日子，她想顾小玉大抵也是不愿意再回去的，唯一的念想也只剩下纪三勇。
“妈呢？”纪明扫了一圈都没发现顾小玉的人影。
“跟着苏伯和徐叔他们一起出去逛了。”纪月猜想顾小玉心里估计也惦记着纪明的事。
“自从来了京市，妈还没有好好放松下，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放松放松挺好的。”纪明说话的时候又想起当年分家的画面来。
他垂眸掩饰住眼里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他们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很累了吧，你赶紧休息去。”纪眠推着纪明回了房间。
算算时间，他这几天都是在火车上过的夜，肯定没休息好。
纪眠的话音刚落，纪明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朝姐妹俩露出一个笑容来：“确实挺累，那我去睡一会。”
“去吧，睡醒了就有好吃的等着你。”虽然上火车前纪眠给他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但味道再好的东西，凉了都不太好吃。
等到纪明回屋休息后，姐妹俩对视一眼，而后纪月轻笑出声道：“看来燕妮说的对，我们太过操心，小明这不办的挺好。”
她们成长的同时，那个被她们护在身后的小男孩也渐渐长大，总是想冲在前面挡在她们身前。
“是啊，是我们太过自以为是。”以为纪明还是那个需要她们护在身后的小男孩。
想通后的姐妹俩其实有一瞬间的失落，纪眠很快整理好情绪：“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食材。”
家里平时都要出摊，难得有空闲时间，所以大家都出去闲逛了。
这会家里只有姐弟三人在家，纪月闻言跟上她的步子：“我来帮你。”
两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纪眠想起她们当初刚进城在酒厂的事，她不由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过感慨过后，纪眠倒是希望日子能过得再快一点，现在是八零年，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姐妹俩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下午，做菜前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就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开始。
正如纪月她们猜测的那般，顾小玉虽然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但心里一直惦记着纪明的事，所以整个人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都知道她惦记着纪明的事，原本拉她出来就是想让她分心，免得在家里胡思乱想，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理想。
最后是周招娣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这才让顾小玉没心思再惦记纪明的事。
一行人回来还没到院子，纪眠和纪月就听到他们的声音，这也就意味着纪眠可以开始做饭了。
而纪月则在门口等他们，示意他们稍微放低音量，不要吵醒纪明。
顾小玉有些惊喜：“小明回来了？”
“嗯，回来有一会了，事情处理好他就直接买票回来了。”纪月赶在顾小玉再次询问前告诉她结果，免得她瞎担心。
“这么看来，纪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吧？”苏允聪不由问道。
“嗯，都是一些老年人的通病，不是什么大问题。”纪月想，之前老太太和纪四洋想要她们的联系方式，估计打算借此要钱吧。
“那就好，要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倒是成了罪人。”苏允聪也是现在才发现，他其实下意识的是不相信纪四洋他们的，不然这么重要的事他当初就该打电话给纪月他们。
他潜意识里并不相信纪四洋，心里其实并没把这件事当真，所以才想着等过来亲自告诉顾小玉，让她自己做决断。
好在纪老爷子问题不大，苏允聪不由松了口气。
纪眠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厨房里就传来香气，纪月估摸离开饭也不远了，于是道：“我去叫纪明起来吃饭了。”
“我们去厨房看看什么要帮忙的不。”周红玉和何瑶瑶一起去了厨房。
“我去拿桂花酿出来。”在纪月的指导下，乔大梅酿了桂花酒，刚才苏家夫妇表示他们已经买好了明晚的火车票，今晚也算是给他们践行。
苏燕妮一家三口和苏燕飞卡着饭点出现，周招娣嗔道：“怎么这时候才来。”
苏燕妮点了点怀里女儿的小脑袋：“还不是她，叫不醒，叫醒了又在院子里耍赖，所以耽误了时间。”
“哪里耽误了，现在时间刚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的纪眠笑着道。
纪明出了房间就闻到院子里的香味，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更饿了，毕竟这几天，除了在纪家的那一顿，他几乎就没再吃过热乎的饭菜。
纪眠和纪月是吃饭的时候知道苏家人明晚的火车票，姐妹俩都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苏燕妮一脸笑意的看向姐妹俩：“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都是要上班的人。”
“你不说，我们是差一点忘记。”纪眠不由扶额，家里没有上班族，她们一时忘了作息倒也正常。
这个年，因为苏家人的到来，过得格外热闹，这次他们把苏家人送到了火车站，顾小玉握着周招娣的手，一脸的不舍：“空了就赶紧过来，别忘了你们房子还空着呢。”
从来了京市以后，顾小玉就一直在忙碌，所以压根就没交到能聊心里话的人。
不管是之前的罗秀华和现在的乔大梅，她们虽然人都很好，但和她相处起来，始终隔着一层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见顾小玉神情有些低落，纪明便开口讲述了贾全民夫妻俩的事，末了道：“等以后欢辣纪扩大经营，可以问问贾叔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帮忙。”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夫妻俩人品不错，倒也不用担心他们拿钱不好好做事。
过了初七以后，年味就淡了很多，顾小玉原本打算初七开业的，但之前苏家人在这边，所以她也没提这事，现在眼看就要初十了，开业的时间不能耽误了。
姐妹俩趁着空闲的时间去供销社看了一眼，发现这几天的生意反而没平时好。
对此，纪月倒是能理解：“估计都去走亲戚了吧。”
她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于青青空闲下来，和她一起去供销社谈合作的事。
“开学季也算有一大波流量。”纪眠道。
毕竟后世的开学季到处都生意爆棚。
“可惜我这次赶不上了。”纪月颇为失落。
“不用担心，每年都有开学季呢。”纪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纪月遗憾错过开学季，但她也没打算闲着，过了年离春天不远了，每次换季都会迎来一堆订单，这次倒是可以提前做些，先给刘菊香准备一些。
纪月到了那边院子后，隔壁院子的何杏花立马跑了过来，询问开工的事。
纪月一脸的笑意：“你们要是乐意，今天都行。”
“那好，我回去找人通知梨花一声。”自从何杏花在纪月这里挣到钱后，她在婆家的地位也直线上升，所以她也越发重视这份工作。
于青青是嫁进婆家的第一年，一直忙到正月十二才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
她一脸抱歉的看向纪月：“抱歉，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去谈事？”
“那倒不至于，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几天。”纪月虽然一开始有些遗憾会错过开学的时间，但后来自己又很快想通，好事多磨嘛。
“我今天来，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咱们铺面的事有着落了。”提起这事，于青青一脸的笑意。
“这么快吗？”纪月有些惊讶，于青青一开始就把这事揽了过去，想着她过年忙，纪月以为这事至少还要一两个月呢。
“也是刚巧家里那片有房子，他们知道我有需求后，便直接让我拿去用。”于青青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那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里面的装饰之类的肯定都要换过吧。”纪月猜测道。
“嗯，我前几天抽空去看了一眼，要用的话，里面最好连墙壁都重新刷下。”于青青想着，既然要重新做，倒不如一步到位。
“也好，到时候弄好看起来也舒服点，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就直接在供销社碰面。”纪月提议道。
“我最近都有空的，那你定个时间，咱们几点碰面。”
“七点吧。”纪月说完回自己房间拿了一份她之前做的上柜方案递给她：“这个你可以带回去看看，有想法的话可以告诉我。”
“好，我回去会认真仔细看的。”于青青一脸的认真，既然纪月给与自己这样的尊重，那么她也该如此回应才是。
周红玉这几天晚上都会画一些样式图，等她拿着一叠图纸过来的时候，纪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
见纪月突然认真起来的神情，周红玉莫名有些紧张。
“红玉，之前眠眠说你可以考设计类的大学，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选择其他的专业。”从周红玉跟着她们一起来京市的那天，纪月就已经把她当做家人。
她不希望她是为了报恩而去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毕竟这事关她一辈子的前途。
而且也不一定只有她学设计专业才能帮到她。
纪月虽然说的简单，但周红玉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眼眶里热意快要涌了出来，她别过头去，不想纪月看到。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小月姐，我喜欢的，我现在很喜欢画这些，特别是眠眠姐教了我几次，我越发有兴趣了。”
早在纪家人送自己继续去上学的时候，周红玉就决定自己这辈子要做的就是替纪月排忧解难，做她最好的帮手。
更何况，做衣服这门手艺让她脱离了那个吃人的家，所以她对这一行有特殊的感情。
“真的吗？”纪月有些狐疑的看向周红玉，毕竟她心思一向重，所以她选在这时候和她谈，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报恩而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小月姐你这是不想我留下来帮你吗？”周红玉佯装一脸委屈道。
“怎么会，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纪月和纪眠都看出周红玉对设计的天赋。
但这天赋到底是不是她的爱好，她却不得而知，所以她现在给她选择的机会。
“小月姐，你放心吧，我是真的很喜欢画图和做衣服，我可是你的大弟子，你可别想把我踢出去。”周红玉说完抿着唇看向纪月。
纪月不由失笑：“我怎么会把你踢出去，既然你喜欢，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好准备高考吧，这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什么比你高考重要了。”
“没关系的，功课我都熟悉了。”周红玉说完看了一眼那边的何瑶瑶，那家伙现在绣花绣的越来越好了，不行，自己才是小月姐的大徒弟，绝对不能输给她。
纪月倒是不知道周红玉暗中的“攀比”，只是再次强调学习的重要。
“放心吧，小月姐，我分的清主次的。”周红玉一脸的认真。
纪月知道周红玉固执起来是没人能劝解了的，于是只能妥协道：“那就两天过来一次，这个没得商量。”
“那好吧。”周红玉虽然有些遗憾，倒也知道纪月是担心自己的成绩，所以应了下来。
因为第二天要去供销社那边，纪月晚上特意回了那边的院子，向纪眠打听了下供销社林主任。
“姐，你们的衣服在云县那边卖的不错，放心吧，林主任肯定不会拒绝你的。”纪眠不觉得林主任会拒绝。
“那就借你吉言啦。”纪月一脸的笑意，云县那边补货的速度确实是纪月没想想到的。
“那百货大楼那边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纪眠问道。
“应该会去试试，能不能成功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事了，不过于青青那边已经找好铺面，很快我们就会有属于我们的铺面了。”说这话的时候，纪月眼里闪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光芒。
“这么快，那我就提前恭喜啦。”纪眠也为纪月感到高兴。
“你们很快也会有的。”纪月笑着看向纪眠。
“这事我们打算放一放，今年我们的目标是周围县城的供销社。”或许再等几年，就会有其他地方的人主动来要求代理权了。
“这样也很好，到时候还不需要你们费心打理店铺。”纪月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们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暂缓的原因是因为手头上的资金不够充裕。”对于自家姐妹，纪眠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也是，店铺的投入比起上柜大多了，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你们能行的。”纪月从来没想过纪眠会失败，毕竟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纪眠在她眼里都是最聪明的人。
“嗯，我也觉得不急。”毕竟现在才八零年，之前是她太过急切，经历了后面的事，纪眠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明天你还要上学，早点睡，我也该睡了。”为了有更好的状态和林主任谈，纪月也决定早点睡。
“好，那姐你加油，相信自己能行的。”纪眠朝纪月做出加油的动作。
“我会的。”家人的鼓励就是最好的动力，纪月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纪月和于青青约定好在供销社门口碰面，她原本以为于青青会比自己晚到，没想到自己到供销社的时候，于青青已经在那边等她了。
“等很久了吗？”纪月大步走过去，语气有些抱歉，等人是最枯燥的事，所以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我也刚到，更何况也没到咱们约定的时间，你不用觉得抱歉。”于青青语气温和的看向纪月。
接下来两人就着方案的事聊了几句，于青青也提出几个自己的小意见，有的纪月也觉得不错，有的纪月觉得不必要的也会和她认真讨论。
这样一番讨论下来，供销社那边的门也开了，大概有了纪眠她们的例子在前面，所以她们也很顺利的见到了林主任。
听到她们的来意后，林主任沉默着还未开口的时候，纪月又把方案递了过去，紧跟着还口述了刚才她和于青青商议后的小提议。
林主任见状没说话，云县那边的周主任其实之前和她说起过这事，还说这位和纪眠是姐妹，想到这里，他不由感慨道：“你和纪眠不愧是姐妹。”
纪月虽然不知道林主任这时候为什么要提眠眠，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百货大楼那边你们也是同样的方案？”林主任突然问道。
“应该是，也不排除到时候还有改动。”纪月如实道。
这下换林主任乐了：“也就是说你们还没去过百货大楼了？”
纪月大概明白他突然问这话的原因，她照旧点头如实道：“是的，还没去过。”
“那行，你们明天下午再过来，毕竟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林主任想，这次他们应该不会再白白把机会给百货大楼那边。
纪月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应该是成了，不然林主任也不会特意提起百货大楼。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们再去的时候，等待她们的就是林主任满脸的笑容，纪月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放大。
成功和供销社那边谈妥，纪月的心情很是愉悦，这种愉悦再见到楚媛媛后就更高兴了。
毕竟她还挺喜欢楚媛媛的，楚媛媛和楚致言一起过来的，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据说是云县的特产，但纪月还是婉拒：“无功不受禄。”
如果是一两样她还无所谓，但他们兄妹俩手里提的可不止一点。
“这个礼小月你可受得起，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奶终于同意搬来京市了。”楚媛媛一脸的愉悦。
这下换做纪月懵圈了，所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