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顾宵像只鹌鹑似的瑟缩在太师椅上，手上还不忘抽来一张图纸，装模作样的看。
他长而密的睫毛下垂，看着极为乖巧，实则视线疯狂右斜，试图用余光看清谢济凌的动作。
看热闹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顾宵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你倒是好兴致。”谢济凌扫了一眼满桌的零嘴，还有垫的温暖舒适的太师椅。耽于享乐是谢济凌最为不齿的品性，但如果那个人是顾宵的话，他却能稍微忍耐一二。
这个顾宵有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且很可能领先于大周。他的脑袋里装着巨大的宝库，只要吐出一样，对谢济凌而言都是如虎添翼。而且这些东西比起所谓的仙门道术，更为实用。
谢济凌有些舍不得拿他去探术法的虚实，他应该有更为合适的用途。
顾宵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眨巴着眼睛回道：“弩马上就完工了，庆祝庆祝。”
恰好匠人们收工了，顾宵立马从太师椅上下来，在老板面前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老工匠的手艺不虚，弩臂的弧度很适合人体发力和承重，而且被打磨的光滑细腻，一根毛刺都没有，仿佛上了一层桐油。其实本来该有刷桐油的步骤，但桐油冬日不易干，烘烤又怕伤了木头，顾宵便暂时放弃了，准备等谢济凌看完了成品，再进行后续养护工作。
负责其他几个部分的匠人们也完工了，将东西统一汇总到了顾宵这，顾宵还需要做最后的拼接工作。
顾宵觉得每个工匠做的都好，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三组，他决定组装出三把弩来。而且制铜的工匠熟手后，做成的弩机活动性更好，谢济凌带来的那个顾宵打算废弃不用了。
“就咱们两个人吗？”顾宵看着撤到只剩下他和谢济凌的小院，疑惑不解，“谁来学组装啊？总不能以后都让我一个人干吧？”
谢济凌深深的看了顾宵一眼，反问道：“你愿意让人学？”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顾宵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只喜欢亲手做精品，不爱做这些批量的流水线产品。
谢济凌看出了顾宵对弩的态度，跟一只碗一个碟没有区别。便明白他向济冲要这些东西，并且做出来，并不是为了展现他能为王府所用的本领，借此来脱困，而是单纯的就想做个玩意儿。
他的世界必定有远胜于弩的兵器。
谢济凌看向顾宵的眼神不自觉的热切了些，仿佛看着个金疙瘩。
组装并不费功夫，只是将□□和弓弦绑紧需要力气，顾宵做不来，便只好让谢济凌搭把手。谢济凌悟性不错，顾宵稍加指点，便懂了个大概。弦从正确的地方穿过，将□□和弩臂绑的紧紧的。
两人合作组装完了一把弩，顾宵将特制配套的箭装填上，递给了谢济凌。
“你快试试，威力老大了。”谢济凌短暂的温和让顾宵放松了警惕，他欢快的把着谢济凌的胳膊，“咱们往哪射呢，这里没有垛子诶。”
谢济凌没有推开顾宵，他顺着顾宵的手，扣动扳机，短箭飞驰而出，直直的扎进了老树的树干里。箭身几乎全然没进了树干，仅有箭尾露在外面。如果用弓的话，至少要五石以上。能拉开五石的弓箭手，除天赋异禀外，需要苦练多年方才有如此成效。而弩，人人可用。
顾宵兴冲冲的跑过去看效果，还试着将箭往外拔，箭纹丝不动，他喜滋滋的说：“这还是简单的弩，要是有更好的材料，威力能更大。”
“确实厉害，若用于战场，可力克骑兵。”谢济凌并没有吝啬对弩的赞美，他看着顾宵飞扬的眉，轻声问道：“你的国家作战时，也是用弩来克敌吗？”
顾宵还陷入在满满的成就感中，即便是材料有所缺陷，但效果还是不赖的。他随即不过脑子的回道：“不用，谁用这玩意呀。”
靠，我这张破嘴。
顾宵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谢济凌在给他挖坑。他试图描补道：“军营之事过于机密，我就是一介平头百姓，不太清楚。”
谢济凌并不追究他话里的漏洞，只是看向顾宵的眼神更加狂热，“无事，若你有兴趣，下次军演本王带上你。”以后，谢氏的军队将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劲的队伍，而且一日比一日更强。毕竟，顾宵的脑袋里还有数不尽的宝贝。
顾宵并不想去，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谢济凌话都到这了，他要是拒绝好像太不识相了。于是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啊。”
反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会军演，先应下来，到时候找机会推脱。而且到那个时候，他还在不在都两说呢。
顾宵将话题又扯回了弩上：“还可以组装两把，等装完后，能麻烦王爷帮我带一把给三哥吗？我答应过他。”
虽然三哥好久不露面了，但顾宵还记着这事。三哥纵然没怀什么好意，但也没啥坏心。他生活水平的节节攀升还是三哥起的头，顾宵对三哥还是存有好感的。
“三哥？”谢济凌拖长了尾音，明显是一个疑问句。
顾宵嘴上解释道：“之前被派来看守我的侍卫，说他在家里行三，我便叫他三哥。弩是我送他的礼物，感谢他前几日的照料。”心里却疯狂吐槽，他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一个披马甲另一个还要掩护，心累。
“那不是侍卫，是本王的堂弟，谢济冲。”
“啊这……”你突然掀三哥的马甲搞的我有些措手不及！
顾宵露出恰当的惊讶，“难怪一表人才，气质不凡，原来是谢氏子弟。”
“不必硬夸。”
顾宵被噎的说不出话。你这样我可没法接了啊！
“弩本王会替你带到。那只雪球你看起来很喜欢，待会本王让人给你送过来。”
谢济凌希望顾宵尽心为他效力，但不知高官厚禄，财帛美姬哪一样能打动他。既爱猫，那便从猫开始。
“那只猫叫毛球。”顾宵纠正道，“毛球有主人，我不能要。”
君子不夺人所好。顾宵捡到一块钱都会交给警察叔叔，怎么能干出抢别人猫猫的事！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府里的牲园有地方进贡来的猫狗，你可以自行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