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吐露
孙妈莫名看一眼孙老太，她啥时候说烂菜叶子了，她明明说的是她闺女叶子，不会是娘耳背了吧。
为证明她没有听错，特意望向大嫂，可大嫂也是莫名，不过她到底是知道孙老太的脾气，就朝孙妈眨眨眼，摇摇头。
“哦哦哦，等回家我就把烂菜叶子拿过来。”
孙妈总算反应过来，她这脑子是越过越糊涂了，若闺女真的有这看天说话的本事能大咧咧的说得人尽皆知吗？别人家那可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
孙妈想明白后，愣是吓出一身的汗，这年月任何出格奇异通通打为封建迷信，被人知道一家老小日子别想安安生生的。
孙妈不吱声了，也坐不住，她立刻马上就想好好看看她的宝贝闺女。
“娘，大嫂，我来得够久了，得回家做饭了。”
孙妈随便找个借口，身影有些慌张踉跄。
孙大嫂照常开口挽留：“秀珍，快别回去做了，就留这吃好了。”
“不了，我家那口子还等着呢。”
孙妈的声音从门外影影约约传进来。
“秀珍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这才来多久啊。”
孙大嫂暗自嘀咕，孙老太看一眼，也没说啥，放下稻杆，拍拍衣服上碎屑，也跟着出门去。
“怎么了，一个两个的，莫名其妙。”孙大嫂见婆婆也走了，发生什么了吗？
“娘，你干嘛去啊？”
“怎么，我干嘛还要跟你汇报不成？”孙老太转过身，脸色有些阴沉。
这些儿媳妇一个个的都不讨喜，不会看人脸色，有事人找不着，没事杵跟前，心里也没个谱。
“哪能呢，我就随口问问，娘，你去忙。”
孙大嫂见孙老太动真格的，心中连连喊冤，对于自己被孙妈连累迁怒是半点不知情。
孙老太冷哼一声，迈着小脚走得飞快。
“不问就不问！”
孙大嫂使劲搓稻杆，一不小心被蛰了下，哎哟一声怪叫，放下稻杆，嘴里含着手指斯哈，踹几下脚边碍事的稻杆。
孙妈冲进四房，见孙叶好好的和孙苗捡小棒，眼中不知不觉蓄积了水汽。
孙叶只听得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是孙妈，手中的小棒一松，砸到了地面上的小棒，一片小棒松动，该孙苗了。
“妈，怎么了？”
孙叶感到了孙妈的惊慌无措，站起来朝孙妈走去。
孙叶被孙妈紧紧抱住，孙叶拍拍孙妈的背，也没问为什么。
这会孙妈不需要任何言语，只想静静的抱着闺女，才能感到踏实。
孙苗就愣愣的看着，也不敢吱声，别问为什么，问了就是不知道，直觉告诉她该这么做。
孙妈平复一会，跟孙苗说：“苗苗，叶子下次再来和你玩。”
孙苗摆摆手，下意识点点头。
孙叶就这么被抱着出院门，外面孙老太已经在等着了。
孙叶有点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吗，咋都这么严肃呢？
“我跟你们一块回去。”
孙老太率先走前面，孙妈也没说什么，她是六神无主了，需要一个主心骨，孙老太明显知道什么，一起回去她求之不得。
孙叶默默趴在孙妈肩头，出大事了，孙老太都出动了，可就这会功夫能有啥事啊。
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俱是无解，倒是脑袋都想晕了，还是年龄太小了，脑容量不够。
到家关好院门，到孙叶房间，孙老太抱过孙叶，坐床上放膝盖上。
孙妈随手拿一张小板凳坐着，嘴皮子都是抖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知道了什么？”孙老太率先问道。
孙妈猛地抬头，指着孙叶开口：“娘，叶子是我闺女，就是我闺女，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要我的闺女，我不管她怎么样，她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肚子里掉的肉，你们不要她，我要她。”
孙妈情绪激动，语无伦次。
孙叶心里咯噔一下，孙妈何出此言，她怎么了吗？孙妈知道她的来历了吗？
孙叶说不清什么情绪，听着孙妈的话她觉得此生无憾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心口烫得厉害。
她前生无人爱，只有敬，在这方世界短短五年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爱，她满足了。
孙叶落下地，抬起手轻轻擦着孙妈脸上的泪水，口中哽咽难言，模糊吐出几个字：
“妈，别哭。”
孙妈一把抱住孙叶，埋头哭得更厉害了，她的叶子从小就懂事，小小的一个人她干啥都跟着，她怎么舍得啊。
“妈，我是你女儿，这一辈子都是的。”
孙叶抬头眨眨眼，试图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她不需要这么软弱的玩意。
孙叶母女悲悲戚戚，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
“干啥呢！干啥呢！”
孙老太看着这对母女眼睛有点红，硬是憋着，出口吼着：
“我啥时候说不要叶子了，啊！”
孙老太锤锤床，被这娘俩这出感动天地的情感给气得啊，她是恶婆婆恶奶奶不成。
“娘？…”
孙妈红着眼，愣愣看着孙老太，孙叶也望向奶，奶是什么意思，没有不要她？
孙老太恨铁不成钢，指指孙妈脑门，简直恨不得把孙妈脑子里的水给晃晃干净，她是不是脑子被门板给夹了。
“叶子，别管你妈，你妈是个糊涂蛋，瞧瞧，脸都给哭花了。”
孙老太粗糙的手散发热热的温度，慢慢给孙叶脸蛋上的泪水擦干净。
让孙叶站孙妈旁边，孙老太沉思一会，说：“秀珍，你知道了什么？别给我哭哭啼啼的，我这儿不兴这一套。”
“我…我今天才知道叶子…叶子能知道天气，很准确，几时下雨几时停，几时出太阳都知道。”
孙妈诺诺地回答，还补充了一句：“叶子力气也挺大的，可以捏碎小板凳。”
孙妈特意站起身来，抽出屁股底下的板凳给孙老太看，明显中间缺了一块。
孙叶看着那缺口，沉默了，那时她一不小心轻轻捏碎的，她真不是故意的，还以为没人发现。
她这些事出格吗？
孙老太看一眼孙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一直以为叶子就力气大点而已。
沉默蔓延房间，孙叶大气不敢喘，生怕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出格了。
“叶子，奶问你啊，你不要怕，奶不凶你，你还是孙叶。”
孙老太先打个预防针，免得伤到娃娃的心。
孙叶轻舒一口气，“嗯”了一声，确实该她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瞒着什么，瞒着很累的，她想向孙苗一样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如果孙家不接受她，她也没什么说的，大不了空荡荡的来，□□裸的去，虽是这样，但心里酸涩难当，她真的喜欢孙家啊，喜欢孙家的一切。
“你，你会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清，免得奶和你妈反应不及，惹祸事。”
“奶奶，妈妈。”
孙叶起身，郑重地朝孙老太、孙妈磕了一个头，又行了一个精灵森最高礼仪。
“这是做什么，叶子起来。”
孙妈崩不住，伸手拉起孙叶，孙叶岿然不动，她不想起没人拉得动她。
孙妈跌坐着，她有预感，有什么要变了。
孙叶盘腿挽一个繁复的手势，额心出现两片树叶状的花钿，一绿一蓝的闪着荧荧光。
孙妈惊得连连倒退，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冲出口的尖叫声引来旁人。
孙老太也是脸色大变，手微微颤着，揉揉眼睛发现真的有东西在孙叶头上有光。
孙叶对此也是满意的，她以为的落荒而逃并没有出现，甚至孙老太和孙妈眼中惊多恐少。
孙叶轻声开口：“奶奶，妈，我从头跟你们说吧，说完是去是留由你们决定。”
孙叶目光变得悠远深邃，绝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眼神，嗓音虚无缥缈，似仙音袅袅。
“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出生在一个平静祥和的地方，很美，那里的人跟这个世界的不同，尖尖的耳朵，造化主精心雕琢的面孔，向往自然。”
“我一出生就被定为祭司，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族群的未来，外族的窥探……”
“最终，在一次和兽人族开战时，我为保护后代，以身献祭，换来和平。母树怜我，送我前往异界，落入妈妈的腹中。”
“看天象是必备的，力气大是与生俱来的，与植物畅所交谈，可惜的是这世界没有修炼的能量……”
孙叶说完起身出门，临出门时说：“妈妈，自留地里的菜被生命泉浇过一滴，虽是一滴，强身健体，消除积劳是不成问题的。”
孙叶抬脚走到院子里，雨早已不再下，天空出现一道彩虹。
孙叶仰头释怀地笑笑，张开双臂，无事一身轻，大不了把这命还给孙家，她有点想念精灵森了，但愿魂归之时能够看上一眼。
屋内孙妈、孙老太一动不动，跟雕塑一样，只有微喘的气提示着她们还有人气，还活着。
“娘，你说我是不是生了个神仙？”
孙妈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孙老太没功夫回她，脑子蒙着呢。
孙叶耳力好着呢，听着孙妈这一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的巨石落下一大半。
“娘，我们是不是该管叶子叫老祖宗啊，三千岁啊，咋活得那么长？”
“欸，我是不是成了祖宗她妈，……”
孙妈的关注点一向歪的不得了，孙老太没想到能歪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