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楞老头受气

    “啥？什么符？！”爷爷没听清楚，欠着身子伸头看着姑奶奶。

    姑奶奶心想：好嘛！又来啦！真和你这老粗没法聊！说多了非得再把我气出个好歹儿来！

    “你们见她喝那东西几天了？”她严肃地问。

    “有个四五天了吧”我爸上前回话道。

    “你们都出去！福子，你留下，把我的包袱拿过来！”还没等我爸说完，姑奶奶就脸色一沉，喝令道。

    “怎么？姑，您这意思我妈还有得救？！”我爸有点疑惑，他是觉着奶奶都成这样了，这人几天不吃不喝的，哪还救得过来啊。

    其实我们几个都这么想的。

    姑奶奶没再说话。可是，既然她这么正经地说了，我们也都不好再多问什么。

    特别是爷爷，他好像对姑奶奶还挺信任的。他伸开大手跟赶鸡似的把我们往外哄：“得了，你们都出去吧”

    我们就随和着，一个接一个踱出了东里间儿，爷爷可没出来。

    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我们刚到门口，就听见姑奶奶大声说：“你干什么呢？出去！”

    紧接着，就看见我爷爷也蔫头耷拉脑地掀开布帘儿出来了。

    我们几个都低下了头，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爷爷跟赌气似的，几大步就走到正堂，一屁股就坐在了圈椅上。

    他耷拉个脸儿，可能觉乎着丢了面子，顺手拿起八仙桌上的旱烟袋嘬了两口。

    这才发现没有火，他气急败坏地喊道：“火呢？！”

    我爸连忙上前，掏出打火机给凑了上去，准备给老头儿把烟点着。

    他只瞅了我爸一眼，然后一使劲儿把旱烟袋扔出了堂屋。就这一下，烟袋杆儿撅折了，烟嘴儿也摔掉了，咕噜咕噜在院子里滚出去好几米远。

    他右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只听哐当一声，就看他低着头，龇牙咧嘴地捂着手不言语了。

    我们几个人又差点没笑出来。

    我心想：这老头儿可真够愣头青的，我要是那老太太不病死也得让他一惊一乍地给吓死！

    就在我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这会功夫，突然听到里屋老太太“哇”地叫了一声。

    听那声音，肯定不是姑奶奶发出来的。

    爷爷瞪大了眼，立时跳了起来。好嘛！那腿脚，没看清的还以为让弹簧给弹起来了呢。

    他着急忙慌地几步跑到屋门口，隔着帘子听动静，可是也不敢出声，我们几个也都凑到了他的身后。

    可是他为什么不敢直接进去啊？

    这第一是刚让姑奶奶给撵出来，这会儿面子还没找补回来呢，这万一再疾如风似的闯进去，再让姑奶奶骂出来，一家子孙男子女的，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第二呢，姑奶奶但凡把众人都撵出来，八成是有办法救老伴儿。既然是救人就不能急于一时，万一耐不住性子闯进去，影响了施救再出点别的事儿反倒不好。

    他弯着腰，稍微撩开一点儿门帘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嗨！其实也看不见什么，屋里边本来就挺昏暗，再加上是病人住的屋就透着点阴暗。他那紧张巴拉地紧自然不用多说，带得我们几个人也小心翼翼的。

    我觉乎着有点憋闷，站直了身子喘匀实了气儿，心想：刚才一进屋就没仔细瞧瞧，趁这会功夫我看看这爷爷家到底什么德行。

    我环顾了一圈儿，瞥了一眼这屋里的陈设，不自觉地“嘁”了一声，心想：哼！感情这家人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地，怪不得把我过继出去，就算我留下来还指不定养得活养不活呢!

    我正这么瞎琢磨呢，不经意的往堂屋角落里扫了一眼。

    就这一眼，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看着“知道”竟然低着头，披散着头发，不言不语地站在那儿呢。

    哎吆！这个场景，我可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