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请罪
柯穆和赵如澜，是亲自偷偷护送巫医回来京都的，久而久之，自然是猜到了其中原委。
但他们也未过多说什么做什么，只乔装打扮着，也不回家，佯装成一对行商的夫妻，在京都的客栈里住了下来，静等事情结束后，好带上巫医回南疆边界。
柯曜病愈的当晚，宣柯穆进宫觐见。
不想，赵如澜却跟柯穆一起来了，此时，姜梓兮还并未从养心殿回霁月宫。
因着前一晚她是趁着夜色偷偷过来的，大白天的再回去，怕被人瞧出端倪。
就干脆在养心殿里躲着，想着等入夜后再偷偷回去的好。
柯曜也不想她走，毕竟，这里连着分开了那么多天，两人一时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柯穆和赵如澜两人入得养心殿来，见面就跪，那面色郑重，语气却是一副负荆请罪之感。
柯穆：“儿臣柯穆拜见陛下”
赵如澜：“嫔妾拜见陛下。”
姜梓兮当下觉着有些诧异，柯曜也是一副探索的眼光看着他俩，又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了然于心。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柯穆好像下定了决心：“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哦？你们此番带了巫医前来京都，也算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柯曜有些明知故问。
“父皇，儿臣在南疆剿匪时，一日不幸中了埋伏，掉落山谷险些丧命，是赵美人拼着性命将儿臣救了回来。
后，儿臣感念赵美人的救命之恩，一不小心暗生情愫，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她腹中还怀了儿臣的孩子……
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言罢，柯穆以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赵如澜一言不发，只在旁边耳根子红得发烫，见他磕头，也跟着正儿八经磕了个头。
“什么？”对此，姜梓兮是毫无一丝心理准备，差点被惊掉了下巴，雷得外焦里嫩。
这两人，一个沉稳阴郁，一个跳脱生动，一个后娘，一个继子，看着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啊？！
还有，当初他们得了她的飞鸽传书，没几日就亲自护送巫医回来，还以为是多么关心她，她还感动不已来着！
原来，他们竟是另有要事，主动回来请罪来了？！
害她又表错情了吧？
看来，这年头，太爱自我攻略自作多情，也是不妥！
柯曜倒好似早有心理准备，想来，他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二皇子在南疆逍遥，应是早就有了贴心的探子，将详细情况提前传给了他。
但他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时，却并未感觉到一丝生气。
很是奇怪，想当初，太后寿宴，他仅仅看到姜梓兮和他同在翠微殿，就怒从中来……
看来，这心里在意与不在意之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也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赵如澜不会是一个长久留在宫中之人。
只是……
柯穆坐在书桌后面的龙椅上，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久久不语。
然后，他朝赵如澜发话了：“赵美人，抬起头来。”
赵如澜抬头，看着柯曜的眼睛，她那眼神澄澈坚定。
“你可还记得初夜侍寝时，你跟朕说了什么？”柯曜语气严厉
赵如澜闻言，缓缓开口“禀皇上，嫔妾还记得。”
柯曜点头：“嗯，朕记得你当时跟朕说，你的志向，是海阔天空，是浪迹江湖，你不愿意一生被困于这深宫之中，是与不是？”
赵如澜点头：“是”
“那你告诉朕，你不愿做朕的妃嫔，却去跟了柯穆，若有朝一日，柯穆继承大统，你不还是要困于这深宫之中？又做何解？”柯曜声音大了一些，语气里有一些压抑的怒气和不解。
或许，即使是自己不在意的女人，但却弃了他这个一国之主，转而投向了别人的怀抱，而这个别人，却还是他的皇子，他还是觉得有些面子上过不去的吧。
“禀皇上，当时，情况危急，嫔妾也是一时情难自禁，才犯了错，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
柯曜一拍桌子“没想那么多！没想那么多，就敢做出此等出格之事，你们好大的胆子！”
柯穆见形势不对，连忙帮腔：“父皇，都是儿臣的错。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勿要责怪赵美人！
儿臣已然想好，如若父皇万幸能绕过我们，儿臣自愿再次前往南疆边界，一辈子驻守南疆，保护一方水土和百姓安康，此生永不入京都。
若父皇不愿饶恕儿臣，儿臣也自甘认罚，毕竟是儿臣有错在先，绝无半句怨言。”
柯曜闻言，俊眉一挑：“此话当真？你竟愿意为了这孽缘，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要知道，如若永不入京都，意思就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后面夺嫡和继承大统的可能了。
没想到，从前被忽略十多年，近来好不容易发现最像自己的儿子，却有一天，竟会如此自甘堕落。
心里还是有一丝失望。
“当真，儿臣心甘情愿，求父皇成全。”柯穆再次以头触地，应是下定了决心。
赵如澜应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肺腑之言，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神里，暗流汹涌，应是感动涟涟，但此刻，她觉着多说无益，便也只跟着，磕了几个响头。
柯曜久久地望着他们，玉扳指被磨得油光发亮。
最终，还只浅浅叹了口气，“你们的意思，朕知晓了，你们且回去等着，朕想好了，自会着人告知你们朕的决定。”
他们既然能千里迢迢主动前来，便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了，所以，也未让人将他们压入密牢。
“是！”两人惴惴不安地出去了。
众人退下后，姜梓兮再次感觉到了胎动，这阵子她被各种事情牵绊，都没怎么注意胎动情况了，这次胎动却比以往更为明显一些，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觉着非常欣喜。
她心知柯曜这会儿必是心情有些低落，想着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来着，“陛下，您快看，孩儿又在踢我了。”
柯曜听了，果然脸色松快不少，赶紧过来，摸上了她圆咕隆咚的大肚皮。
那肚里的小拳头小脚好似更为有力了一些，踢着肚皮的形状都更为突出明显了一些。
柯曜一边互动着，一边抛却了其他杂思，心里算着日子：时间不多了，看来，他得加快进度了。
他要为她和她肚里孩子的出生，尽力扫清障碍，给他们一个更为安全的成长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