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调查
我的人，别动！
胡婉在会所中坐立难安，像、实在是太像了，李度身边那个叫米菲的女人，像极了当年的墨非，她也被惊在当场说不出话来，她想派人去查一下墨非在m城医院的情况，被常立拦住。
“一个小丫头，不过就是模样像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话吗？胡恕也乱了套，连你怕成这样。”
胡婉瞪着常立，“怎么能不担心吗？她太像了，我哥那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他拼了命的救墨非，连我都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个喜欢的人，还藏的那样深，因为墨非的事情，我哥已经和家里人差不多十年没好好说过话了！从来都不正眼看我。”
常立讥笑：“你哥正眼看过你们胡家人谁？”
李汐在一旁见气氛不太对，连忙圆场：“这人虽然像，不也就是像嘛，真人不是还躺着呢。要我说啊，要是真看她不顺眼，找个机会做了，一了白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说起杀人越货的事来，丝毫没有惧色。
胡婉冷眼看着李汐，她向来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对李汐更是如此，暗渡的成员，牵一发恨不得动联盟全身，架构已起，轻易不能动，纵使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却不得不同舟共济。都是一条船上的蚱蜢，这船要稳，这腿才能蹬得开。
李汐这话倒是提醒了胡婉，是啊，犯得上因为一个普通人牵自己这么多的精力么？
“最近还是低调点吧，之前那个女的，警察已经盯上这里，还有游轮最近活动也需要低调一些。妈的，陈思明和胡广这两个废物，把人直接扔海里不就好了。”常立恨恨道，他花名在外，遇见难缠的女人，通常都交给陈思明和胡广这两个人处理，没想到这次在郑丹这件事上就栽了跟头。
他们俩人最后一口咬定是将人扔进海里的，可是警察却在码头发现了尸体，因为这个女人警察已经先后来到会所盘问过两次，至少得先避避风头。
联盟的律法越来越健全，民公的权力随之加大，社会的舆论不能不管不顾，大选在即必要正人君子还是得装一装。
胡婉一听见这事就头疼，“那个女的你不是还挺喜欢的么？干嘛弄死？”
常立又阴又虚浮的声音答道：“她跟了我太久，知道的太多，想让我娶她，敢威胁我，呵呵……玩归玩，我老子要是知道我娶个那种货色，血管怕是要爆的！我常立活这么久，威胁我的人都死了，她……凭什么意外？”
对常立的阴狠，胡婉早已经见惯，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李汐说的话，心里盘算着由谁去解决掉米菲这个麻烦。
会员聚会的这一天，大家都集中在宴会厅这一层，李度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米菲，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去的，这一天是暗渡里会员聚集最全的时候。
李度一直陪在米菲身边，她没有机会去调查取证，顺利入暗渡这么久，米菲调查郑丹的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她之前还特意和郑义那边做了许多的功课，了解了郑丹死亡的一些细节，郑义告诉她在郑丹的体内发现多个人的dna，米菲觉得这是查案关键。
可是怎么悄悄取证又不被呢？
米菲放眼望去，这里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取证的可能，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包。
“哥哥，其实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与李度的关系，米菲在暗渡都叫他哥哥，为了支开李度直冲他眨眼睛，“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机会……”她有点编不下去。
李度静静的看着她，“没机会怎么？”
“呃……就是，没机会认识新的朋友啊，你看我总该治疗一下自己的病，对吧。”顺便查一下郑丹的案子。
“这里没有好人，你不需要这的朋友。”李度拒绝的干脆。
“怎么没有好人，莫妮姐姐就很好啊，你看她来了。”米菲指了指李度的身后。
莫妮虽然不是会员，但她有出入上区的自由，她倒底还是整个胡蝶谷的负责人，她来找李度有事，与米菲简单的打听招呼，就与李度说起了业务上的事情，李度示意米菲别走太远。
他知道米菲不是来交朋友，她是来查案的，一早她就和自己讲过，自己站在她的身边，确实不得她寻找答案，趁着莫妮上来找自己的空档，放开她一会儿也行，李度眼睛一直盯着米菲。
到处都是dna的痕迹，可总该是要锁定几个目标的，米菲拿着香槟杯掩护自己，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她今天依旧是一身小礼服，灰色的一字肩礼服，衬上她的冷白皮，配上她的小粉头，依旧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个。
米菲自己并不知道，她只是向人群中慢慢的移动，想着先看看这几个理事，有没有可能是杀害郑丹的凶手。
来之前，她特意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没见到胡恕。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胡恕就出现李度就怒，米菲整个人都有的恐恕，不对，还有那个副会长，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她该恐胡，跟姓胡的就是八字不合。
她本是想接近人群中侃侃而谈的陈思明，这个公子哥正被几个打扮漂亮的女人围着，众星捧月是的在那口若悬河呢。
“要我说a股你就买这支，保证赚翻……”米菲在一边不近不远的地方暗中听着陈思明吹牛，她倒是不懂什么股票经济的，但她就是觉得陈思明一脸不可靠的模样，说什么也不能信。
米菲站在这里是看见陈思明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烟，靠在后面的桌子，与一群蜘蛛精吹牛，吹牛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帮迷妹信以为真。
摇摇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香槟，低头闻了一下，香气馥郁，仰头喝了一口，嗯……香槟还真不错。暗渡还是舍得花钱的，香槟喝好米菲也不敢多喝，仍在盯着陈思明，发现那边人要走了，自己一直盯着台上的烟缸，她想拿走陈思明的烟头，或者他一直晃来晃去的那只酒杯，低头看看自己的包好像装不下，想想还是烟头吧。
有人叫陈明思，米菲悄悄的凑了过去，假装去拿食物，迅速的把烟头捡起，放进了自己包中的密封袋中，她想去洗手间写上名字，方便一会再接着搜集其它证物。
转身就撞到一个人，对方扶着她的肩，怕她站不稳一样，米菲只觉得肩头一热，本能的就想躲开，那热度很快就消失了，一抬头就撞见胡恕那双深不见底的眸，肩上的手很快就松开，胡恕似乎有些烦燥，用手向上扒了一下自己额前落下来的碎发，“我不知道，你还有搜集烟头的癖好。”
米菲紧张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怕被人听见她慌不择路的用手捂上了胡恕的嘴，“你、你闭嘴！”
不知道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还是这个少爷今天心情好，胡恕确实不再说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只是安静的盯着米菲看，眸色更暗了。
他被米菲捂着嘴，只能用目光示意米菲的手还捂着自己的嘴，米菲忙放下手，看见胡恕她就紧张，不是多害怕胡恕这个人，是害怕他又暴走，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米菲转身就要走。
胡恕想拉住米菲，又担心她害怕，干脆直接整个人挡住了米菲，“不用躲我，我不会害你。以后……再不会做让你害怕的事情了……”胡恕眼睛看向了别处，他看见李度在与莫妮说话，这会正朝这边走来，不由的攥紧双拳。
李度就像装了雷达一样，只要有胡恕靠近米菲时，他的雷达报警系统就会警铃大作，不出三分钟必会抵达战场。
胡恕打不过李度，但他从不怕李度。
就像李度虽然只是理事，可他从不受胡恕这个会长牵制一样，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被米菲的身影隔开来。
“他是来道歉的，哥哥你和莫妮姐姐谈完了吗？”李度的目光不似胡恕那般阴暗，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华彩的灯光下瞳仁泛着琥珀似的光，颜色浅淡，让人看着更加冷漠，偏偏他这冷漠只对米菲一个人热，别人见他只觉冷，米菲却觉着他暖的不行。
为了化解这两人一见面就打架的尴尬，米菲用自己的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胡恕的小腿，胡恕一挑眼眉，这要是别人，都被他切成九九块扔到海里喂鱼，他一脸哀怨的盯着米菲，又看了李度一眼，“嗯……”
米菲挤了个笑容，看着胡恕给李度的这个高达十米的台阶，希望李度能卖自己个面子，她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挑事的，有台阶就下吧，不好下踮脚下也不是不可以，哈。
李度不吃胡恕那套，可看着米菲担心的小模样，他忍住没发，牵着米菲的手要走。
胡恕一把拉住了米菲手腕：“我说的，都算数……”他不想为难米菲，他和李度的矛盾什么时间都可以解决，但他不想米菲为难。
李度盯着胡恕的手，眼神惹是实质，怕是胡恕现在已经断臂。
“阿拉嗖……阿拉嗖……放开啊~~”米菲小声的说，胡恕不甘心的松开了手，看着米菲蹦蹦哒哒的，被李度牵走了，像个小兔子。
将人带着角落的沙发处，李度蹲下来问米菲：“饿不饿？”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喝了一点香槟，倒是有点饿，米菲笑着露了半颗自己的小虎牙。
“等我回来，不许乱跑。”
“嗯，要吃那个蟹粉冻，我刚刚看到了。”米菲冲着李度的背影叨叨，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中间的人群，依旧是有人跳舞，有人交际，有人聊天，有人相拥，方寸之内的天地是自己的安静，方寸之外的天地是别人的喧嚣。
身侧的沙发一沉有人坐在身边，米菲看着人群的专注目光被拉回，庄宇文朝她的脖颈吹了一口烟，米菲浑身一凛，十分厌恶的看着对方，庄宇文叼着烟冲着她露出牙齿。
米菲觉着有点像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中大白鲨的牙齿，她记得这个是暗渡的理事，暗渡有一正一副两个会长，一个秘书长和六个理事，李度就是其中一个理事，眼前这个男人也是，米菲记着他好像姓庄。
庄宇文倒是很绅士的伸出手介绍自己：“庄宇文。”
米菲看着那个空中的手有点为难，她的病虽然对李度免疫，可是对别人还是很难控制，如果正常礼节性的握手她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庄宇文那粘腻、犹如实质性的目光，在自己的皮肤上滑来滑去，她有点不太想按照礼貌来回应。
“嗨，你好，我是米菲。”最终还是内心战胜了礼节，米菲没有去握庄宇文的手，只是躲开了一段距离，举手打了个招呼，这个时候装装傻，不算犯规。
庄宇文眯起眼睛看着米菲，舌尖轻舔自己的牙齿，难怪这女的一出现，两个万年的冰山都化了，这抖机灵的小模样确实挺招人稀罕的，刚刚胡婉拉住他，问他要不要尝个鲜，他一时兴奋的还以为会所来仆人了呢，结果胡婉却说让他动米菲。
呵呵，庄宇文虽然不及胡恕和李度那般聪明，但是脑子总还是有的。
让他去动米菲，胡恕那个阴晴不定的会长先不说，掌握万佛之城地下组织的李度，第一时间就能结果了自己？据说李度是招募来的会员，与他们这些世家成员的会员不一样，这里招募来的会员，只剩下李度一人。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就连招募他那次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全都离奇死亡，有人说就是他干的，也有人说是作恶太多，遭了报应。
这些唯心的鬼神之说，庄宇文一定是不信的，道理太简单，要是显灵第一个死的该是胡、常两家人吧，当年的谋害联盟数位要员的事情，都是他们俩人策划的。
根本就没理胡婉建议，庄宇文更相信那些船员的死，一定是与李度有关，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虽然好色，但不至于往死里刀自己。
坐在这里撩拨一下米菲，就是纯属好奇而已，如果米菲顺势应了他的要求，或者还不会这样激发他的猎奇心理，可米菲偏偏就躲开他，庄宇文低头扯着唇角，眼中晦暗不明，米菲一脸防备看着他，随时准备逃走。
突然庄宇文身子前倾，一把抓住米菲的手腕，低声道：“米菲小姐，有人没有告诉过你，你很漂亮。”
米菲被庄宇文重新拉回沙发时，身体向后挣，可手腕还在人手里，她有点厌恶这个男人，咬牙道：“请你放开！”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该在男人怀里，不然就会被人吃掉的！”庄宇文的话和他本人的目光一样，粘腻的恶心，米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条蛇缠上了一般，身体和心理都忍受着巨大的不适。
不过很快她的这种不舒服就被李度解救了，他取来了蟹粉冻，见到庄宇文正在与米菲对视，就知道不对劲，快步赶来时正听见庄宇文说的那句话。
李度一把拽住庄宇文的胳膊，庄宇文顿时痛感直抵大脑，他胳膊应该是脱臼了，连特么喘气动一下都痛，“疼~~疼！！！疼疼，李度你特么放开。”嘴里叼的烟早就掉在了脚面上，根本就无暇再管米菲，什么惦记人家伴侣好不好看，什么英俊潇洒装犊子的劲儿，这功夫全抛脑后了。
李度用他近乎冰点的声音贴着庄宇文的耳边说：“米菲是我的伴侣，我没有和人分享的习惯，你听清也看清，再有一次，我要你命！”对待庄宇文，李度显然更没有什么耐心和好脸色。
把庄宇文扔到一边后，李度转过身看着米菲的手腕，这手腕一直没好，走了个胡恕又来个庄宇文，他真是快要疯了，之前还觉得带米菲入会是对的，这会儿他有点急躁。
看李度眼里燃起的火苗，米菲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讨厌，明明是求李度帮忙，到头来一直在给人家添麻烦，她轻轻用手指摩挲着李度的手背，小声嘟嚷：“对不起、我好像是个麻烦精……”
米菲垂眸想了又想，看着李度又补了一句：“把好像去了……哥哥……”
庄宇文吃了亏也不敢张扬，李度是谁？连胡恕都不放在眼里，此刻若是张扬最多只是让更多人知道自己丢脸罢了，他拎着胳膊往外走，路过的胡广看到问他怎么了？
他匆匆答一句有事灰溜溜的走开了，疼痛没能让他清醒反而激发了他的报复心理，他觉得今天这个事没完！米菲！李度！你们等着！！
看着米菲小心翼翼的模样，李度不忍心苛责她，在暗渡这样的地方，任谁进来都会成为麻烦精，轻抚了米菲的头发，“蟹粉冻，再不吃就化了。”
“嗯……”米菲一边接过蟹粉冻，一边悄悄瞄了一眼地上那个烟头，要不要一会悄悄捡起来，得趁李度不注意。
看着她的眉毛都扭成了一团，李度问：“不好吃么？这边的师傅好像是从米其林特意请过来的，要是不好吃下次就换了。”
米菲摇摇头，笑着说：“好吃，特别好吃，就是想吃甜点了。”
看了一眼庄宇文已经离开，暗渡之中应该不会再有像他这种不长脑子的来招惹米菲了，他转身去为米菲拿甜品，在身边无人，米菲假装整理鞋子将烟头放进了自己包中的另一个袋子中。
一抬头就对上取甜品回来的李度，米菲心中一凉，不知道他看见了没？刚刚胡恕还问过自己的癖好，同样的事情为什么被李度发现，自己就觉着不太好意思呢。
李度面色如常，只是将甜品拿给她，榛子巧克力的慕思，刚刚的蟹粉冻应该也很好吃，可惜自己心里想着偷烟头的事情没来得及好好品味，这会儿静下心来，乖乖的吃掉一整块蛋糕，李度就坐在她的身边，目光比这里最柔和的灯光还要柔，一直在看她吃东西，米菲有点心虚，悄悄瞄了他两眼，是自己又吃一脸么？
“是吃脸上了么？”倒底没忍住的问李度。
李度还是刚刚那个坐姿，手肘搭在腿上轻抚着额头侧脸看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在米菲的唇角揩了一下，“这里，有一点。”
米菲一听吃到嘴边了，伸出自己的舌头直接就舔了一下，她的动作和李度的手指同时到了嘴角，温润湿软的小舌碰到自己的指尖，李度的心随之一紧，想到那一年墨非为自己戴上戒指的瞬间，就是这样的小舌头灵巧的推着那个戒圈戴进自己的手指，如今戒指还在自己的手上，可眼前的人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心头一动眼眶就一热，他的情绪收的很快，米菲没有察觉他的变化，歪着头问他：“还有么？”
李度的指尖还停在米菲的唇边，幽暗的眼眸中全是米菲一张一合的红唇，指尖忍不住的轻轻抚上那红润的唇，根本就不用品尝，都能想像出她的甜美，该是榛子巧克力的味道，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就是暗哑的，“还有一些，我帮你擦掉。”
不知为何米菲觉得脸颊有些烫，不确定是李度眼中的灼热感染到自己，还是他指尖的温度烫到自己，米菲还记着李度的手修长白皙，有着男人罕见的细腻，可与自己的唇比起来，却还是显得粗砺，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时，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那指尖的力度，这力度让她的心如擂鼓，唇角跟着发热。
有点不敢看李度的眼睛，却还忍不住望向李度，他的眼底为什么有似火的情愫和淡淡的忧伤呢？从前米菲并不太注意李度，因为她觉着李医生永远是一个模样，千篇一律，看与不看他都像似个编好了程序的医生，与自己的交谈也多为寻问病情。
可是最近，她常偷偷的观察李度，在李度平静的面具下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担忧的、温柔的、深情的、哀伤的，还有他现在眼中不明的似酒般浓烈，又似糖般稠密的感情，这感情里又充满了哀伤，哀伤到让米菲动容，她本想躲开那充满力度的手指，李度深情的目光让她无处可躲。
他的目光里那哀伤好似一种祈求，米菲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看自己，不自觉的将手伸向李度的脸边，李度看着她的手心，哀伤中透着复杂的喜悦和心满意足，他轻轻的贴上米菲的手心声音微颤：“这样、就够了……我要的不多，这就够了。”
“哥哥，我们以前、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