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坦白
楚汐在严默家里心安理得住了三个多月，但实际上涉足的范围很有限，除了公共区域外，凡是关了门的房间她一律不好奇不窥探。
好像是知道她的习惯似的，严默所有的屋子全都不上锁，即便是暂时不方便让她知道的地方，也只是随手关上。
仿若一旦某天楚汐好奇心突起，便随时可以一探究竟。
书房便是只关上门，没有反锁的地方之一。
严默隔三差五会从到里面去办公，偶尔深夜才出来，只要他没主动解释，楚汐也都没问过。
直到今日亲自看到门被推开，震惊猝然蜂拥而来，沿着血液疯狂滚动。
只见宽敞的书房里，除了满墙都是收藏的书籍之外，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放了一大面白板，上面条理清晰地贴了很多人的照片：
楚汐、厉洛、路崇、秦澄……
这段时间凡是出现过的与楚汐相关的人全都被贴在白板上，并且标注好了人物关系。
可想而知，严默在书房里待着的时间几乎全都是在调查楚汐。
从人际关系到生意交易，就连这些年可能与她有关的案子，全都罗列在案。
可是令楚汐真正感到难受的是，明明严默就是在背地里调查她，但是这间书房的门从来没有上过锁。
但凡她在看见严默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多问一句，或者随手拉开门看过一眼，这些全都对她和盘托出。
“你……”
楚汐的手被严默牵着，但此时她指节猛地一紧，饭后好不容易才泛起的红色又迅速褪去：
“严默，你到底是防着我，还是压根没防过我。”
“我没想过要防你。”
严默牵着她在椅子里坐下，又接了杯热水放到桌面，才叹了口气说。
“我想等你主动告诉我，但是你一直没说，我想可能是太复杂了，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吧。”
严默低头看着她微凉的眼尾，柔声道：
“我查到的信息零零碎碎，很多都是连蒙靠猜，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后来索性就不猜了。”
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楚汐。
甚至好几次听到有人说或许楚汐也参与了贩毒的时候，严默想的却是这些年她一定很不容易吧。
如老秦所言，她原本只是个可以在阳光下灿烂奔跑的女孩，却终年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暗夜行走，周围帮得上她的却没有几个。
可能余圆和老秦知道不少，所以在市局对她格外纵容和宠溺，应该是不忍心，也可能是想要换种方式弥补吧。
楚汐看着把人物关系罗列得清清楚楚的白板，半晌后收回视线，拿起寡淡无味的水喝了半口，苍凉地扯扯嘴角：
“严默，我能尝尝你藏在酒柜最顶层那瓶松子酒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严默在她额头落下个极致轻柔的吻，“我去拿。”
浓郁的酒香一如严默给的浓郁的温柔，楚汐半眯着眼睛看着白板，问：“你想知道什么？”
严默指了指秦澄的照片：“从他开始吧。”
“你在明面上能查到的秦澄的资料都是假的，是我编的。”
一杯酒下肚，楚汐说得很坦然。
“不过，近几天放出的这批m404，确实是我授意的。”她说。
-
耳安城区的一间废弃仓库里，秦澄正手拿着把斧子，绕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转圈圈。
周围几十个人离他十步远，恨不得贴着墙根站着，或是找到缝隙钻出去。
在黑道找不到秦老大的一个星期时间里，派出所总共接到三十九起斗殴报警。
其中严重影响社会治安的四起，砸破他人店铺损坏财物的五起，恶意毁坏公共健身设施的七起。
还有零零碎碎的小范围打架斗殴被扭送至派出所，经过教育放出来后又重蹈覆辙的不胜其数。
如今躺在地上的这两个，就是两天前分别组织了三四十个人约定在广场一决高下，准备“谋权篡位”当老大的人。
秦澄抬手劝了下新来的龙哥，说：“老刀……老龙，手下留情啊，四肢欠缺就好了。”
其他人一听，纷纷再后退半步。
奈何再退就是卷帘门了，于是空旷的仓库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金属声。
秦澄抬起眼往那边扫过，笑道：“怎么了，怕了？”
仿佛是为了照顾小弟们脆弱的神经，秦澄劝下了杀气过重的龙哥，自己拿了把斧子慢悠悠起身。
小弟们的神经更加脆弱了，卷帘门再次响起更加凌乱的被碰撞的呻吟声。
“我看看啊……”
秦澄拿着斧子隔着空气对地上的人比对着，“先砍手还是先断腿呢？啧，选择困难症又犯了，要不一起来吧？”
“老大！老大我错了，我错了……”
就在秦澄高高举起斧子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见屏幕上跳动的“路崇”的名字，凉凉地扫了眼险些被吓尿的小弟，轻蔑地笑了声，转身走开几步接电话：
“怎么了？”
“海海旅游公司的盈利资金入账是一个海外私人账户，查到了是一个叫做‘江三’的人，你认识吗？”
秦澄：“……你最近忙到走火入魔了吧？我怎么会认识？”
路崇压下想跟他吵架的冲动，哼了一声说：“你不认识你问一下老刀啊蠢货！”
秦澄没好气地把手机扔给老刀。
老刀：“认识，以前胖哥的手下，道上排行第三，底下的人叫他三哥，是个雇佣兵，也是杀手。”
老刀挂断电话之后，低头点了根烟，冷寒的目光似乎从仓库里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多年前曾经在胖哥手下的日子，干燥的嘴角扯了扯：
“怎么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处理了吗？”
-
当天晚上，哄完楚汐入睡，正准备去洗澡的严默突然接到了余圆的电话：
“严队，a正在抢救，我们的人在守着，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有另一件事情有点蹊跷，就是……”
余圆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等在一旁的庞谢抢了过去：“啰嗦，让我来说！”
“严队，是这样，这几天一直不断出现新的m404，我们现在重新整理了下信息，您有空听听不？”
严默轻声说了句“稍等”，低头在楚汐的额头上亲了亲：
“汐汐，我回局里处理点事，你先睡。”
楚汐下意识坐直身，纤瘦的手抓住他的衣角：“这么晚了，什么事？”
“禁毒那边清扫m404的线索，”严默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笑道，“应该是在你掌控之中的事，你有兴趣？”
“……哦，”楚汐乖乖地垂下眼眸，“庞谢大概是发现了线人的情报有问题，你去吧，别伤了我的人就行。”
“你的人？”严默勾着她的下巴，“谁？”
楚汐知道他又在吃醋，干脆不答话了，推着他让他赶紧走。
于是电话那头的庞谢和余圆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发现这个“稍等”等得有点儿久，就对着话筒聊起天来。
庞谢：“咱们要等多久？”
余圆：“大概要等严默把猫毛给顺平了。”
庞谢：“严队养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