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卓潆复吸了
那是一栋位于温泉度假村最里面的房子，显得有些局促而且不起眼。相比于度假村其他的房子，这里门口花坛里没有整齐的月季花，门窗也显得比较破旧。
果小凡在山岳的资料里曾经见过这个项目。
这是冉海市为了旅游产业造势而搞出来的度假村项目。就因为50年前曾经有农民老哥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了一处比小拇指还细的泉眼，冉海市就声称此处有温泉，顺势建造了温泉宾馆，又人工建造了几个池子，放上热水和各种药粉，谎称温泉水。
温泉度假村是个楼盘，但当年买此处楼盘的人，都把买到的房子做成了“民宿”，所以里面的住户，来来回回的，基本上夏天人会多一点，但冬回的时候，半个小区都是空着呢。
山岳当年建造的是温泉宾馆，而度假村属于别的开发商负责。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大概率是杜国彬和李卓潆租下来的。
带着复杂的心情，她抬起了手指，却发现对着门敲下去十分困难。
孟光宇看出她心中的挣扎，害怕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惨不忍睹的李卓潆，自己接受不了，就想代劳。
但他刚抬起手就被果小凡拦住了。
她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还是想自己敲开那扇门。
终于，手指敲了下去。果小凡的手指和旧木头门碰撞，发出了“咚咚”的两声敲门声。
声音落在了果小凡的心里，她的心跳也骤然快了起来，不停的“噗通噗通”的，她甚至觉得，心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结果，敲门声过后，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果小凡和孟光宇对视一眼，再次抬起了手指。
“咚咚”。
依然没有人应答。
孟光宇说：“或许，没在家？”
他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却突然发出了一个声咳嗽声。
果小凡转身去看，那是一个面色黝黑，胡茬很长的男人，长相很不和善，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旧夹克。
他肩膀上扛着一把铁锹，斜着眼睛看着他们，出口便质问：“你们谁啊？在我家门口瞎敲什么？”
果小凡自然不认识他。
但孟光宇认识，此人正是杜国彬。
孟光宇表情严肃，用正气凛然的声音说：“杜国彬，好好说话，你不认识我了？”
那杜国彬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突然一咧嘴，露出两排大黄牙，笑道：“哎呀，这不是孟警官吗？您怎么又来了？我这几天可没给政府惹事啊。”
孟光宇冷笑了一下，一努嘴让他开门：“把门开开，我们要找你妻子李卓潆谈一谈。这位，是李卓潆的姐姐。”
杜国彬斜了吧唧的眼神从孟光宇的脸上，飘到了果小凡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竟然落在了她的胸口，，那猥琐和邪恶的眼神，果小凡被他看的一阵凉意外加恶心。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以增强自己的气势，铁着脸说：“对，我是卓潆的姐姐。”
杜国彬咧嘴笑，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哦呀呀，是姐姐啊。姐姐好，姐姐好。我马上给你们开门。”
果小凡和孟光宇闪身让开，杜国彬放下铁锹，拿出钥匙走上台阶开门。果小凡注意到，他的那一串钥匙，足足有十几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门被打开，杜国彬自己先探头往里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笑嘻嘻的对他们说：“孟警官，姐姐，你说巧不巧，卓潆看来是不在家啊。”
果小凡紧盯着杜国彬，虽然无法从他的话中和眼神中找到破绽，但心理却始终不肯相信他的话。如果他真的对李卓潆进行了家暴，此番欲盖弥彰，说她不在，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所以她干脆反客为主，故意推开了杜国彬，然后直接闯进了屋子。
“哎，你怎么”
对于她的故意闯入，杜国彬立刻显现出不高兴的神态，刚想伸手拦住，孟光宇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在孟警官严肃的目光中，杜国彬终是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孟光宇甩开他的脏手，跟着果小凡进入了屋子。
屋子里一切正常，除了沙发上有几件拉不开收拾的衣服，桌子上有吃完的方便面桶。
杜国彬跟着走了进来，看到了桌子上的面桶，冷哼了一声：“这懒婆娘，怎么不知道收拾？！”
他说这话，脸上的肌肉突然忍不住抽出了一下，然后赶紧伸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眼皮耷拉下来，努力睁大，却已经显现出疲惫之色，甚至还有些恍惚的神情。
孟光宇把他这些变化都看在了眼睛里，冷色一凛，问道：“杜国彬，你吸毒？！”
此话一出，杜国彬打了个冷战，然后丧气的脸上，嘴角像被一条线往上吊起来，此时那线被人一拉，他就咧嘴，笑的比哭都难看。
“孟警官，瞧您说的。我可不吸那东西，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嘿嘿，没睡好”
可能是精神太过紧张，他的眼睛无意间瞟到了旁边的卧室门，房门紧闭，果小凡却已经无意的走到了门口。
果小凡几乎实在那一瞬间也看向了房门，她发现杜国彬的眼睛紧张的从她脸上扫过，喉头还忍不住咕噜了一下。
果小凡往前迈一步，就要开门。
杜国彬赶紧上前，却被孟光宇一把摁住了。
看着果小凡就要开门，杜国彬大喊：“哎哎哎，不行啊！那是我卧室，谁也不能进我卧室！大姨姐也不行啊！”
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果小凡打开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惊讶的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了出来。
只见那卧室里，窗帘紧闭。
衣服鞋子被褥凌乱不堪的床榻上，仰卧着一个瘦弱，脸色发黑的年轻女人，穿着紧身的皮裤和一件短袖体恤。
她的头歪向一边，摊开的手臂上，还扎着一根针管。
而床头柜上，放着奇怪的液体和一个像化学课用的蒸馏瓶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根胶皮管子。
房间里一股混杂的体味，果小凡向前一步看清了那女人的脸，正是李卓潆。
她赶紧过去，把针从她胳膊上拔下来甩到一边，抱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卓潆，卓潆，你，你醒醒啊！”
李卓潆喝足了一般，身体绵软无力，在她的摇晃中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看到了她的影子，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句：“妈，妈，你看，是小蝴蝶哎。”
她笑着，又迷糊了过去。
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梦着。
她烧伤的疤痕，还带着掉痂之后的粉红色，原本娇俏的面容已经不见了。
果小凡看着不成人样，浑身带着伤痕，瘦弱的她，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在孟光宇的帮助下，警察很快赶到了。
也幸亏他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
因为几分钟之后，杜国彬的毒瘾也犯了，除了不断地抽搐，狂躁的吼叫，就是浑身不住的抖，跪在地上像狗一样求孟光宇让他吸一口床头柜上的东西。
孟光宇满头大汗，差点摁不住他。
两个人很快被送去了警察局。为了取证抽血化验，结果一目了然，夫妻两个全部都是“瘾君子。”
果小凡守在李卓潆的床头，不断的握着她的手，呼唤着她的名字。
但云梦中的李卓潆似乎早就超脱了凡尘俗世，灵魂游荡在凡人看不见的空间，时而癫狂，时而鬼笑，令人生畏。
后来，医生给她打了些镇定的药物，才让她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会儿。
吃饭的时间很快到了。
孟光宇那这两份盒饭来到了病房，给了果小凡一份。
“迟一点吧。”他替她打开了盖子：“我媳妇的手艺，牛肉水饺。”
果小凡捧着盒饭，筷子刚拿到手里又放下了，叹着气摇摇头：“我一口也吃不下。”
孟光宇也把盒饭放在了一遍，看着她忧愁的样子，又想起两个人初相识的点点滴滴。这个果小凡，还真是操心的命，除了爷爷，还有个妹妹。
他颇有些同情她的经历，于是对她说：“李卓潆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吃饭也帮不了她。而且，看来她吸毒可不止半年了，要想戒掉，是要进戒毒所的。你不如好好吃饭，攒足了力气，帮她办好手续，准备一下衣服和日常用品什么的。”
果小凡想起来，之前李卓潆误食毒品，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的事情，又想起了有人说过，戒毒所里很恐怖，除了有各种各样的瘾君子，随时发狂，还有对病人十分不友好的医生。
随即，她问：“一定要去戒毒所吗？”
孟光宇点了点头：“现在去戒毒所，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在外面，复吸的可能性很大。你看她已经这个样子了，看脸色都这么黑，估计毒品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伤害。要不然等她醒了，你先带她做个体检吧。”
果小凡答应着，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心真的比从前要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