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委曲求全
现在人常说一句话，叫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但是对于穷人来说，这只是一句殷切的期盼，现实往往是反过来的。
爷爷的癌症复发了，这一次病变细胞出现在了肺部和肝部。
果小凡听完检查结果，在医院当场就崩溃了，问医生："上一次手术后，出院的时候检查，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癌细胞又会出现？"
医生耐心解释：“五年不复发，才能算是医学定义上的治愈。骨癌这种本来治愈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果小凡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含泪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稳定了情绪，问大夫：“那现在怎么办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医生又翻看了一下诊断结果和果小凡爷爷的基础检查结果，想了想，才说：“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你爷爷年纪不小了，你可以选择保守治疗，也就是说，我们以提高病人的生存质量为主要考虑因素。第二，可以选择继续手术，但不能保证手术后，病人的康复情况。而且，还有可能复发。”
看着果小凡哭红的双眼，医生非常同情。无疑，选择第一种，就意味着已经给爷爷判了死刑，但选择第二种，也只是搏一把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说出了下面的话：“其实，医院现在和国际上的一个医疗组织合作研究了一种靶向药，试验期刚刚过去，但是因为还没有进入量产，价格昂贵。”
果小凡听这话，眼睛立刻睁大了，问：“对我爷爷的病治疗有效果吗？”
医生点了点头：“试验结果表明，效果比较突出。它的最大特点，是可以减速癌细胞的生长。也就是说，如果你爷爷用上这种药，即使不能痊愈，也可以让他体内的癌细胞生长得到抑制。甚至可以说，将来你爷爷不会因为这个病而去世。”
果小凡想也不想，马上答应：“医生，我们要用这个药，给我们安排吧。我爷爷本来就干瘦干瘦的，我不想让他经受手术的折磨了。”
医生看了看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有钱人家，于是好心提醒，说：“现在一颗药的售价是70万，你爷爷这种情况，以我的判断，大概需要3到5颗药。这种药不能走医保，你们可以承受的了吗？”
一颗70万，5颗就是350万。
最少，也需要210万，用到三颗，才能保证效果。
果小凡从李家出来，没有拿走一分钱。
她银行卡上的十几万，原本是李饶钧以工资的形式每个月打给她的。
这几个月又是生孩子又是养孩子，早就消耗的没剩下多少了。
210万，不是个小数目啊。
但目前，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她思考了几分钟，毅然决然的对医生说：“医生，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您只管给我爷爷用药。”
医生点点头，拿出一张协议：“不要着急，还有一些手续要走。你需要先签订一下这份用药申请，然后我帮你提交到院方，专家组会对你爷爷的情况进行综合评估后，再给你回复。”
果小凡立刻拿起笔签了协议，写好名字把纸推给医生的时候，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但同时也多了担忧，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险消息。
她回到了病房，把事情告诉了爷爷。
爷爷听完，内心虽然高兴，但还是觉得为自己治病看病，已经拖累了小凡很久，现在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自己，分身乏术。于心不忍的拉着小凡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凡，你能为爷爷做这么多，爷爷已经很满意了。这药，不便宜吧？爷爷老了，又得了这种病，日子总归不会太长了。我也不贪命，也不怕死。只想着你们过好，就行了。所以不用药，也就不用了。”
果小凡眼睛里泛着泪花，爷爷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毛豆以外，唯一的亲人了。她怎么可能放手？
她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爷爷，您说什么呢？这药不贵，咱用得起。你放心休养几天，今天咱们就出院了。”
一旁的于欣欣看出端倪，趁着爷爷休息的空档，拉着果小凡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对她说：“小凡，特效药不便宜吧？多少钱，我给你出。”
果小凡心存感激，但真的不能接受于欣欣的帮助了，已经欠了她很多，于是推辞道：“欣姐，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于欣欣掏出一张卡塞进她的手里：“二十万，二十万够不够？姐的场子刚起来，只有这些闲钱。你要说不够，我可以帮你借去。”
“不用，真的不用。”
果小凡把卡塞了回去，于欣欣攒这20万，已经很不容易了。起早贪黑的工作，东跑西颠的找客户，找小路，每一分都是辛苦钱。
于欣欣又把卡塞回去：“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你在客气，我可生气了？”
果小凡眼含泪花，20万虽然不够，但至少已经解决了三分之一颗药，再找找，兴许就能凑够一颗药的了。
她拿着卡，眼睛又模糊了：“欣姐，真的很感谢你。”
于欣欣搂着她，让她在自己肩头哭一下，还抚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慰：“不哭，不哭，你还差多少，尽管说。有姐在天塌不下来。”
两个人在楼道里的场景，被刚下电梯的叶培岚看到了，叶培岚的身边，还跟着席荔容。
于欣欣最后的那句话，落入了席荔容的耳朵里，她知道果小凡缺钱了。
席荔容怎么回好心跑到医院里来？
她可不是专程来看果小凡爷爷的，而是听说果小凡天天带着孩子跑医院，担心自己的亲孙子，才跟着叶培岚过来了。
于欣欣看见他们来了，就告诉了果小凡。
果小凡赶紧松开于欣欣，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问：“叶太太，岚哥，你们怎么来了？”
席荔容看着她那副自顾不暇的样子，不由眼神里充满了责备，这个果小凡一定没有照顾好小毛豆。
她开口就问：“毛豆呢？我怕你没时间照顾他，我来看看。”
果小凡虽然不想让席荔容掺和到抚养小毛豆的事情上来，但无可厚非的是，人家是毛豆如假包换的奶奶，而且自己目前的确是忙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毛豆。
她如实回答：“宁叔带着在下面小广场转悠呢。”
席荔容眼神往楼梯口瞟了一下，示意她：“那你到我去找他们吧。”
非常明显，是有话对她说。
叶培岚看不懂这些，还一马当先的要走：“妈，我带您去。”
席荔容一把拉住了自己这个看不见眼色，听不懂话音的儿子，有些不高兴：“你不是带了礼物给小凡爷爷吗？还不快送去？”
果小凡也说：“欣姐，岚哥，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下爷爷，我去去就回。”
还是医院的小花园。
上一次，毛豆还在果小凡的肚子里，席荔容陪着她检查。
这一次，毛豆已经能自己站立了，果小凡陪着席荔容来找。
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心境。
席荔容开口直奔正题：“治这个病，你需要很多钱对不对？”
果小凡回答：“是。”
席荔容：“你没钱，对不对？”
果小凡还是回答：“是。”
这个场景，果小凡太熟悉了，宛如当年她应聘李家保姆的情形。很显然，席荔容接下来，会提出愿意提供金钱上的援助，但也会提出让普通人难以接受的条件。
只见席荔容转过身来，目光正对着果小凡，屏息凝视片刻，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借这笔钱给你，或者说，送给你。”
她接下来，不会说要毛豆吧？
如果是这样，她不能答应。
果小凡心里想着。
席荔容见她不动声色，直到她一定在等自己的下文。
于是不慌不忙的说：“当然，我是有条件的。还记得小毛豆没出生时，有一次我们争吵吗？我让你嫁给阿岚，你当时也答应了。我现在不要求你做什么，只要你履行当时的承诺。”
果小凡和她四目相对。
突然，她面目表情的脸上，嘴角撇了一下。
继而笑了起来。
她笑出了声，让席荔容有些惊讶。
笑罢，她说：“叶太太，您不当商人当教授，真的是屈才了。”
借着，她又笑。
席荔容不亏是只老狐狸，保持着安静的姿态，静静地等她笑完。
然后，听见果小凡说：“好，我同意，但我也有我的条件。”
席荔容的脸上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你说来听听。”
果小凡表情肃穆一字一句：“首先，这500万，算我借的，我会还钱。其次，我知道您其实想要的是毛豆，没关系，您现在可以周末接毛豆过去，但是平时要再我这里，毕竟您们是亲祖孙，我不能无情阻断，否则，阿风也会怪我的。第三，我可以和叶培岚结婚，但婚后，我不如叶家，不吃叶家一粒米，我还住在工厂里。也就是说，这只是一段假的婚姻。而且，一旦500万还清，我要和叶培岚解除婚姻。”
席荔容问：“那你们解除婚姻后，毛豆呢？”
果小凡长叹一声：“您还是他的奶奶，您说呢？如果到时候他愿意，您可以继续来看他，或者接他过去住。”
席荔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果小凡看着席荔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叶太太，您真的很聪明。您用这500万砸我，是买一段我的假婚姻，而不是直接买毛豆。否则，我不会答应的。”
席荔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那在婚姻维系期间，你要叫我妈，而不是叶太太。”
果小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