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次相遇
我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小道士回应我。
我转过头一看,小道士已经闭着眼睛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
我连忙扑到小道士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胸口,还是温热的,呼吸也是微微起伏着的,我才放心下来。但是,刚刚就看到他的脸颊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我探了一下小道士的额头,滚烫得要命。
我立刻爬起来收拾好东西。
小道士看看瘦瘦弱弱的,体重倒是不轻,刚背起来的时候压得我快喘不上气了。我连扛带爬的,才把小道士扛回了家。
爷爷和表姑一直在家等着我们,看到我们这么狼狈地回来,都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问,就赶紧叫表姑把村里的土郎中请来。
已经半夜了,土郎中早就睡下了,表姑差点把他家的门砸坏,才把他从床上叫起来。
土郎中没办法,穿上裤子,扛着药箱就来了。他说小道士是寒气入体导致的,又赶紧给他脱了湿衣服,烧了热水给他全身都擦了一遍,蘸了酒精给他降温。
治风寒的药郎中家里都是常备的,表姑赶紧去拿来煎上。
但是小道士喝了药,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反反复复地烧了两天。
第二天的时候开始说胡话,梦里一直喊妈妈,听得表姑心都碎了,只能偷偷地抹眼泪。我们正打算给他送镇上医院的时候。
第三天的时候,有五六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村里,都是锃光瓦亮的,非常的气派。那车的标志我在电视上看过,但是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个名牌车。别说村里了,连镇上都看不到这样的车子。
一排车整整齐齐地停在我家门口,把路口都快堵住了。村里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排场,表姑家周围密密麻麻的围了好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那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正在院子里收土郎中叫我晒的药材。
我看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辆折迭轮椅,然后从汽车的后座抱下来一个枯瘦的老头。
我看了一眼他的裤管,裤腿随风飘动着,里面是空的。
黑色西装的男人推着老头径直走了进来,老头长着鹰钩鼻,鼻子两旁有很深的法令纹,眉毛很长,看着就不怒而威的。
爷爷听到动静,也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老头对着爷爷说,“正元,我来接心蕊回家。”
我听后立刻站了起来,这些人是来接小道士的!看到这个阵仗,小道士家里是真的有钱啊。
爷爷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我的屋子,“老哥,我对不起你。”
老头摆了摆手,“不是你们的错,是心蕊学艺不精。”
黑西装的男人进了我的屋子,把小道士抱了出来,放进了车里。
老头则摇着轮椅,把爷爷喊到了一旁,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神色都很凝重。坐轮椅的老头中途还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我追了上去,“我以后能去看他吗?”说实话,我真的有点舍不得小道士。
老头连头都没有回,冷冷地说,“掌灯人,是不需要朋友的,以后不用再见了。”
我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一样。
“木森,进来。”
我垂头丧气的跟爷爷进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在表姑家,是不常打开的,里面有一张香案,香案上立着一个牌位,但是牌位上面没有字,是一个无名排位。我至今都不知道这是祭拜的谁。
爷爷厉声的对我说:“跪下。”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爷爷看了我一眼,一拐杖杵在我的小腿上,我吃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
爷爷看着牌位叹了一口气,“在这里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说完,爷爷就锁上门出去了。
我虽然一头的雾水,但是也后知后觉的明白,应该是跟小道士昏迷的事情有关。
那天回来之后,我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爷爷。爷爷说,我是中了幻术,被引进了云溪潭。
虽然事出有因,也不全是我的错,但是也算是我害了小道士。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也不至于陷入那样的险境。爷爷叫我罚跪,并没有错。
爷爷在表姑家休养了几天,腿脚还是有些不利索,但是我们劝不住,他非要回山上。
走之前,他给了表姑一个包裹。里面是他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是给村子看风水点墓做白事一点点攒下来的。
他对表姑说,“趁我还活着,带着木森走出去,到镇上给他找个学校,不能让木森跟我们一样一辈子困在山里。”
用爷爷的原话说,哪怕以后逃不开命运,我要当个守墓人,也要当一个有文化的守墓人。
于是,爷爷回山上的第二天,表姑就收拾了东西,带着我离开了村子。我上学,表姑就在镇上找点零工做。
开始是在超市收银,后来超市的老板看表姑勤快,人又好,就升了表姑当经理。
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爷爷也从不让我们回去,表姑会偶尔买些东西送到村里。
后来条件好一点了,表姑就给爷爷买了个手机,山里没信号,爷爷会抽时间回村里住几天。我没课的时候,爷爷会教我一些林家的家传秘术。
只是那半本《玉镜经》爷爷一直没有教我。爷爷说,因为只有半本,我要是基本功不扎实,一旦学不好,很容易走入邪道,只会害了我。
我没有想到的是,十年之后,我还能再次见到小道士。
大一的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收到了爷爷寄来的一封信。自从教会了爷爷用手机,爷爷已经很少用这种传统的方式跟我联系了。
爷爷在信上说,在青田镇,他的一个老朋友家里遇到了怪事,想请他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