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小稻暴露了
镇长连瑜书房的密室里，装饰比较简单，就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空间，摆了一张桌案、两把椅子和一些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档案、书籍；架子后，放着一个保险箱。
李无思、唐征、顾静影、江小稻随意翻着看看。
“局长，这里有些档案，是咱们警局丢失的。”顾静影说道。
“应该是连瑜在任时偷出来的，我记得有一次，警局进了贼，当时，各个办公室都被翻过，档案室里乱七八糟，再归类后，就少了一些卷宗。”李无思说道。
“这个连瑜，是某些恶势力的保护伞吧？”唐征猜测道。
“探长，那是肯定的啊，不然，他被颜大帅贬出去了，怎么那么快就在省城升官了？肯定是他的保护伞在保他。”江小稻说道。
众人说了一阵子，往里翻找时，发现了保险箱。
李无思叫来一个会开锁的探员，打开了箱子，保险箱分上下两层，一层是文件，一层是金条、银元和一些纸币。
“小稻，你收拾一下，把这些赃物统统带回去。”李无思说道。
怎么确定就是赃物呢？江小稻看看唐征和顾静影，他二人只微微一笑，没说话。
“是，局长。”江小稻说道。
哪里是没收赃物？李无思这个家伙分明是想贪污连瑜的钱。江小稻一边装金条，一边愤愤地想着。
唐征、顾静影对钱不感兴趣，他们在意的，是保险箱里的文件。
“唐探长，这里有两封勒索信。”顾静影高兴地说道。
唐征接过信一看，知道崔子蘅、崔子芃案算是水落石出了。
“什么信？”李无思问道。
“局长，是崔家兄弟写的，威胁勒索连镇长。”唐征说道。
“威胁？他们没有交集吧？”李无思好奇地问道。
唐征、顾静影先后解释了几句，把二十年前的孩童失踪案告诉李无思。
“那些孩童，是被无良天师抓走了，要做祭品喂蛇妖，有一个人受雇于连瑜的父亲，崔家兄弟知道了，就以此为条件，勒索钱财。”唐征说道。
“崔子蘅、崔子芃胆子倒不小，敢打镇长的主意，”李无思回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崔家兄弟都是被连镇长杀的？”
“动机有了。”顾静影说道。
“如何杀的，还不清楚，但就今天晚上的情况看，连镇长应该通妖术，又或者认识会法术的天师，以术杀人。”唐征说道。
“如此甚好，困扰大家多日的迷案终于真相大白了，”李无思高兴地说道，“就这样吧，明天正式对外公布，崔家兄弟威胁连瑜，连瑜雇天师杀了他们，然后……然后连瑜自己也被天师杀了，原因嘛，随便想一个吧。”
唐征、顾静影相互看看，吃惊又意外，这样稀里糊涂就结案了？
“就这样吧，早一日结案，早一日安稳，不然，叫报社的那些家伙知道了，又闹得满城风雨，搞不好，上面还得来人查，对大家都不好，是吧？”说完，李无思看看唐、顾二人，别有深意地笑笑。
“是，局长。”顾静影无奈地点点头，说道。
李无思转头看向唐征，唐征急忙说道：“听局长的。”
“这就对了，皆大欢喜。”说着，李无思大笑几声，出门去了。
连瑜自从升任绿河镇镇长后，自认为在省城有靠山，想扳倒颜天明这棵大树，可颜天明哪是他轻易能够撼动的？
颜天明在省城也有合作伙伴，他已经获知了连瑜的打算，暗中嘱咐警察局局长李无思，找个机会，处理了连瑜。
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动手，连瑜就死了，岂不是美哉乐乎？李无思高高兴兴地走了，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向颜天明交差，并不关心案件真相。
“唐探长，真的就这样结案？”顾静影问道。
“不然呢？”唐征反问道。
连瑜在任期间，冤案、迷案、悬案一大堆，枉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如今，他也算是替自己赎罪，至于如何被杀、谁杀了他，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次日，按照李无思的要求，绿河镇警察局开了记者招待会，把以前的十几宗悬案和前几日发生的崔子蘅灭门案、崔子芃酒精中毒案都归于连瑜，说连瑜私通妖人，以妖术铲除异己，谋取私利。
此消息一出，整个绿河镇都沸腾了，受害者的亲属聚集到连家门口扔臭鸡蛋，辱骂不休。
这还不算，有个人花钱请个戏班子，在连家大门口搭台唱戏，唱的就是连瑜这个曾经的警察局局长、绿河镇镇长如何荼毒百姓。
连家人像缩头乌龟，不敢出门。
大戏唱了好几日，省城里来了特派员，给受害者家属发了抚恤金，安抚许久，民愤才渐渐平息下来。
连家人害怕被报复，举家搬迁，离开了绿河镇。
连瑜是省城指派的镇长，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上头一个大嘴巴，连瑜在上面的“保护伞”也被颜天明撕了，省城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得罪颜天明，于是按照颜天明的意思，又委派了一个新镇长，是颜天明的门生。
这件事，颜天明什么力也没出，只嘱咐了李无思几句就落得这么一个大欢喜的好局面，他非常高兴。
今晚，颜天明包了双鱼台，举办宴会，给特派员饯行，趁机大宴宾朋，把李无思、唐征、顾静影都奉为座上宾。
众人在双鱼台吃吃喝喝，谈笑风生时，西八桥崔子蘅家，江小稻正在给亡魂烧纸，他祭奠的不是崔子蘅，而是陈郁和她的儿女。
陈郁被丈夫崔子蘅毒死之前，曾将二十年前江小芙被崔家兄弟谋害一事告诉江家，那时，江小稻就开始盘算替姐姐报仇。
怎么报仇呢？借助在警局工作的便利，江小稻查到了一些机密，他以崔子蘅、崔子芃的身份给连瑜写勒索信，这才引发了崔家兄弟被杀案。
江小稻没想灭门，本来他只想杀崔子蘅、崔子芃，没想到连瑜那么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为此，江小稻非常自责。
这几日，上头因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而胡乱结案了，对江小稻来说，是一件好事，没人知道他在此次事件中的作用。
但是，从情感上来说，江小稻备受煎熬，因为他的两份信，陈郁的一双儿女都死了。
“早知道，我就该自己动手，直接开枪打死这两个混蛋！”江小稻恼恨地说道。
“现在知道后悔了？”唐征的声音传来。
江小稻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唐征、顾静影一起走了过来，看他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江小稻知道自己没能瞒过他们。
江小稻无意辩解，沮丧难过地低着头，继续烧纸钱。
唐征、顾静影走过去，一左一右，先后蹲下，唐征抓起一把纸钱，递给顾静影，二人陪着江小稻一起烧。他们都看出了勒索信的问题。
今晚，趁着宴会上人多杂乱，唐征、顾静影心有灵犀，找个借口溜出来，本意是去江家，不想，路过崔家，看到院子里有火光。
“唐探长、顾法医，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江小稻问道。
“在连瑜密室搜到的勒索信，字迹看似不一样，其实是一个人的左右手写的。”顾静影说道。
“你虽然刻意改变了字体，但细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唐征说道。
江小稻默然不语。
“小稻，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是为什么啊？”顾静影问道。
江小稻长呼一口气，把二十年前的旧事讲了一遍。
“二十年了，我姐姐的尸骨就埋在他们家后院，我们都不知道，可怜我母亲，日夜哭泣，眼睛都看不见了……”说着，江小稻哽咽起来。
看着纸钱燃起的火焰，唐征说道：“复仇啊，就像是把自己放到火堆旁，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
是啊，如果李无思不着急结案，再查下去，那两封勒索信就藏不住了，信藏不住，离自己暴露还远吗？想到这些，江小稻更加黯然。
过了一会儿，顾静影从口袋里取出两个信封，里面装的，就是江小稻写给连瑜的威胁勒索信，她犹豫片刻，把信移了火焰上。
江小稻吃惊地看看燃烧的信封，又吃惊地看看顾静影，顾静影只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曾经，顾静影为了替弟弟报仇，也铤而走险，差点万劫不复，此时此刻，她感同身受。
“案子已经结了，就结了吧，”唐征说道，“小稻，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向前看，向有光的地方看。”
江小稻转头看向唐征，火光映亮了唐征半边脸，那鼓励的微笑似乎在一明一暗间跃动，深深地触动了江小稻。
他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探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办案，做一个公正无私为民除害的警员。”
此一案，查到江小稻，算是彻底结束了。
晚上，回到绿河酒楼，唐征化出本相胡荔，照例“写故事”。
桌案上，放着新的黑蓝封皮空白笔记本，胡荔的右手放到上面后，随着回忆线，《纸化形术案》的点点滴滴、前因后果都记录到了本子上。
今晚，胡馒头不在，胡荔亲自去书库归档。他拿着《纸化形术案》，走到红木书柜前，打开后，凭空画了一个“开”字，片刻之后，隐形的门豁然一开，一条白光通道出现在眼前。
胡荔走进去，找个空位置，把新书《纸化形术案》放进去。
白光通道差不多两人宽，左右两边的紫檀木书架子上一本挨着一本，摆了数不清的黑蓝封笔记本，每个本子，都是一本故事书，这些故事，都是胡荔过往的经历。
胡荔感慨了一会儿，随即右手举起狐毛拂尘，而后把左手腕的槐树叶手环放上去。
绿色的树叶接触到白色的狐毛，闪烁起浓浓的绿光，持续了几秒钟，绿光中出现一缕黄光，一片变了色的树叶子碎裂后，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个月，就这么点儿功德？唉，真不知道，我在人间历劫的故事，什么时候能写完？”胡荔抱怨着，走出了白光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