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婴灵受困
以往，胡荔曾经试图数清楚槐树叶手环的量，可每次数，手环就会切换到无限循环模式，一片叠一片，永远数不完。
“哎呀，我会不会被坑了？天神们想找个免费打工仔，就弄个破手环限制我？”胡荔自言自语道。
胡馒头从白光书库里走出来后，回到胡荔对面，正听到这句话。
“大伯，您可不敢亵渎天神，不然，他们暗中使坏，槐树叶子凋零得更慢了。”胡馒头说道。
胡荔叹口气，用力甩一甩手环，似乎想把它甩掉。
“馒头，藤妖、小黑猫他们怎么样？安顿好了吗？”胡荔问道。
“大伯放心，家里一切都好。”胡馒头说道。
胡荔点点头，表示赞许，随后又开始玩弄自己的拂尘。
“对了，大伯，小黑猫说双鱼台的头牌小精灵得病，被赶走了。”胡馒头说道。
“得病？什么病？那么严重吗？”胡荔问道。
“好像是肺痨，双鱼台怕她传染别的人，辞退了她。”胡馒头说道。
“这个病，来得挺蹊跷。”胡荔说道。
他们叔侄说到此处时，小精灵已经奄奄一息了，哪里是肺痨？她被人下药，咳了一阵子，双鱼台的老板得了别人的“指点”，故意驱赶她。
小精灵的这场灾祸，跟她卖出去的秘密有关。
已故的镇长颜天昆暗中豢养夜叉，此等大事，小精灵获悉后，为了赚钱，竟将其卖给警察局的法医顾静影。
顾静影的弟弟死于夜叉鬼，为了报仇，顾静影暗中把线索给了新镇长连瑜。
若是没有这个消息，连瑜想杀了颜天昆，三五年内，恐怕难见成效。
到了绿河，刚一安顿下来，连瑜就开始着手调查消息的来源，他是警察局前局长，对警察局的大小人物都很熟悉。
昨天，连瑜找到新局长李无思，请他帮忙。
李无思也很聪明，不过半日，就根据电报序列号，找到替顾静影做事的人，顺藤摸瓜，他已经查出了顾静影、小精灵之间的交易。
但是，李无思不想跟连瑜站在统一战线，他匿下顾静影，把小精灵卖给了大帅颜天明。
小精灵泄露消息，是颜天昆被害的主因，认定了这个逻辑，颜天明吩咐李无思杀了小精灵。这才有了小精灵“患肺痨”一事。
李无思这么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获取颜天明的信任和倚重，其二是把法医顾静影拉拢到自己麾下。
次日，上午，胡荔再度化身留洋侦探唐征，到警察局上班，这几日没什么案子，警察局比较清闲，唐征就翻翻旧档案看。
不大一会儿，顾静影来了。寒暄过后，顾静影把李无思的一番操作转告给唐征。
“李无思保你，是要你做什么秘密事吗？”唐征问道。
“还不知道，”顾静影摇摇头，说道，“他只说用到我的时候，自然会找我。”
“咱们这个李局长，不简单啊。”唐征说道。
“是啊，我也低估他了，之前，我以为他就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岂料，他藏得这么深！半天功夫，他就找到我和小精灵了。”顾静影感叹道。
唐征也觉得很意外，在他的认知里，李无思就是个“官迷”，除了升官发财，别的好像都不在乎。
“对了，李无思杀了小精灵，镇长连瑜那边，他怎么交代？”唐征问道。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顾静影看向唐征，说道，“李局长对连镇长说，小精灵是被灭口了，给连镇长送消息的人先一步行动，昨晚，等自己找到小精灵时，小精灵就剩一口气，说了个‘李’字，就死了。”
绿河镇，有多少个姓李的人？哪里数得清？
李无思这是给了连瑜一颗死棋啊，利用这颗死棋，他讨好了大帅颜天明，拉拢了法医顾静影，又向镇长连瑜卖好，表示自己不竭余力地帮新镇长做事，只无奈，结果不如意。
“一箭三雕，这一招，使得好。”唐征说道。
唐征、顾静影会意一笑，由小精灵引发的颜天昆被杀案，到此就彻底结束了。
绿河镇安静了几天，镇镇府、警察局的工作都慢慢步入正轨。
五月底的一天，有一户人家庆祝双生子百日，在绿河酒楼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
这天，正好赶上休班，唐征化出本相胡荔，以酒楼老板的身份招呼这家人。
这家的男主人叫李良，是同治年间的进士，做过三品京官，曾经权势滔天，致仕后回到祖籍绿河，很有威望，富可敌国。
李良今年六十二岁，老来得子，非常高兴。
生龙凤胎的女子是李良去年新纳的小妾，叫娟霞。李良的大老婆已经死了，他趁机把娟霞扶正，如今，娟霞是李家内院的主子。
一个花甲老人，喜获双生子，本是很普通的一件喜事，可是，胡荔却发现了异常。
李良、娟霞一人抱一个孩子，喜笑颜开，接受着宾朋们的祝贺，胡荔也替他们高兴，无意中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这两个孩子不是龙凤胎，而应该是两个女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女婴的灵魂被压制住了，一个男婴取而代之。
众人能够看见的，是一儿一女；可是，儿子的体内有一个女婴灵被红丝线捆得结结实实，稍微一挣扎，就有雷劈电击一般的剧痛。
胡荔看得见女婴灵，也看得见她所遭受的折磨。此“桃代李僵”一事，应该发生在母体刚刚怀孕的时候，不然，男婴无法长成。
“这是什么妖术？”胡荔暗自问道。
女婴灵好像听到了狐仙的话，请求道：“上仙救命，救救我吧！求求上仙了！”
“你经历了什么？”胡荔在心中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眼睛被封住了，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就这样了。”女婴灵说道。
“你姑且忍耐几日，待我去查问清楚。”胡荔又说道。
“多谢上仙！”女婴灵说道。
李良夫妇高高兴兴举办百日宴时，胡荔回到二楼的办公室，化身唐征，以警察局探长的身份离开了绿河酒楼。
唐征找到户籍科，调查了李良、娟霞二人的所有资料，发现一些线索。
李良求子多年，一直不能如愿，各种烧香拜佛，但凡能叫他生儿子的传言，他都信，为此，花费了许多财物。
最新纳的这个妾，是李良原配夫人的娘家侄孙女，换句话，就是娟霞嫁给了自己亲姑奶奶的丈夫。
“娟霞今年才十七岁，本来父母双亡，寄居在李家，她姑奶奶看她可怜，当作女儿一样养在身边。这个娟霞啊，就是白眼狼。”这是一个老警员对唐征说的话。
这个警员听过一些传言，比如娟霞勾引李老爷一类的，于是他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娟霞。
对李良，这个老警员知道的不多，而且，他的话带有强烈的主观性，唐征无心多问，辞别他后，就离开了警局，准备去找李良的邻居求助。
李良的府邸，在东十七桥街区，离警察局很近，唐征步行而往，假借散步，一路走到了李家。
李家高门大户，一看就是富贵显赫之流，不过，他们对面的邻居家很一般，房屋低矮破旧，唐征敲开了李家邻居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胡子老者，也姓李。
“老人家，我是过路的，能否讨碗水喝？”唐征问道。
李翁点点头，邀请唐征进屋。
堂屋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个八仙桌和四条长条凳，都是半旧样子，不说家徒四壁，也配得上“贫寒”二字了。
喝水间隙，唐征开始套话，询问李翁的家事，以及对面李良家的一些情况。李翁不敢多说，唐征给了他一把银元，他才开言。
“我本是李老爷的管家，二十年前，大太太诬陷我跟老爷的小妾私通，老爷没有责罚我们，还把那小妾嫁给了我，给我们一处房子，就是现在我住的这个。我以为老爷仁慈，可是，不曾想他憋着坏，等我妻怀孕产子后，他就把孩子偷走，卖到外地去了，如此三番，我妻抑郁而亡，我续弦后，他就找男的强暴我老婆，一次，两次……唉，我实在斗不过他，不敢再娶妻生子，就孤寡至今。”李翁说道。
其实，叫他“李翁”也不合适，他今年才四十出头，只不过穷困潦倒，又常年饱受精神折磨，以至于衰老得快，看着比六十二岁的李良还大。
李良贪酷至极，报仇的手段也和别人不一样，不喜欢痛痛快快地一刀一剑去解决，而是喜欢折磨人，变着法儿地折磨。
比如眼前这个李翁，李良认定他与自己的小妾私通，“大度”地叫他们结合在一起，却一次次击毁他们的精神支柱。
“那你为什么不逃走呢？”唐征问道。
“李老爷派人看着我呢，逃走，就是一个死。”李翁叹气道。
“这个李良，如此丧尽天良，怪不得没儿子！”唐征说道。
“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些，但提醒你还是快快走吧，别掺和李老爷的家事，不然，要倒大霉的。”李翁说道。
“什么大霉？老翁你再给我说说。”唐征问道。
“李老爷新得的这个儿子，有问题。”李翁说道。
儿子有问题？这不正是自己想调查的事情吗？唐征又拿出一把银元，求老者详细地说出前因后果。
“这件事，得从一年半前说起……”李翁喝口水，回忆起来往事来。
一年半前，李良的夫人还没死，有一次，她带着李良的几个小妾和侄孙女娟霞一起外出，拜送子观音，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冲散了她们，娟霞失踪了。
一个月后，娟霞自己回来了，说是得一个山民救助，这才逃出劫匪的魔掌。
又过了一个月，李良的夫人就死了。
又过了一个月，娟霞做了李良的新妾，再然后，娟霞就怀孕了，还是双喜脉，李良非常高兴，娟霞也格外受宠。
听到这里，唐征糊里糊涂，不明白李翁的意思。
“公子，对面门户的下人们都在传，说娟霞是鬼，那群劫匪，是夫人雇来的，因为娟霞暗中勾引李老爷，惹恼了夫人，夫人想除掉她。”李翁说道。
鬼？不大可能吧？我见过娟霞，没有鬼气啊。唐征心里寻思起来。
见唐征不信，李翁又说道：“大家都说娟霞其实已经被劫匪杀死了，还是先奸后杀，怀的是劫匪的种儿，李老爷的双生子啊，是鬼娃娃。”
这个说法，更荒谬了。唐征无奈地敷衍几句，起身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