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王绕柱
中墓殿，位处地宫的中央，周围分别为前后左右四座墓殿。
九龙柱屹立在中墓殿的中心，自然也是地宫的中心位置。
九龙柱的地位不言而喻。
“好凉。”戈阳刚刚触碰到九龙柱的时候，脑中不由得冒出这样的念头。
还没等他思索，一道强烈的光芒蓦然刺入他的眼睛。
九龙柱散发着耀眼光芒，“嗖”的一下，向后墓殿飞去。
戈阳一愣，什么情况？这是被我吓跑了？
“追呀！”
只见柳璇纵身跳下了玉阶基座，向后墓殿的方向追去。
“来了。”
当二人跨过后墓殿门槛的时候，脚步同时停住，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再次震惊。
后墓殿的空间巨大，堪比四五个前墓殿。
后墓殿顶部镶嵌着无数大小各异的夜明珠，光影交错，如漫天星斗，在星斗之间，一条若明若暗的银河贯穿南北。
在漫天星斗之下，是一片古神州版图，山岳丛林、平原沙漠、江川湖海，皆有呈现，详尽无遗。
在星斗与神州之间，一座金丝龙纹的黑色棺椁悬浮在半空中，肃穆威严之中略显孤寂，唯有一盏长明灯置于棺椁之上。
“那就是嬴帝的棺椁吗？”
柳璇喃喃自语，虽是发问，但心中已有答案。
天地之间，唯有一人，舍彼其谁？
戈阳强行摁下顶礼膜拜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奇怪，那根九龙柱呢？”
柳璇眼神四处搜索，并没有发现九龙柱的踪迹。
九龙柱明明飞进了后墓殿，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难道？
柳璇的眼神落在了嬴帝棺椁上。
戈阳与柳璇互相看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察觉到一丝惊疑。
九尺五寸长的九龙柱，似乎也只有嬴帝棺椁可以放下，但时间这么短，又怎么可能呢？
幻觉吗？
柳璇感觉进退维谷，虽然这里看上去完全没有前墓殿的恐怖，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比前墓殿还要危险。
柳璇忽然道：“九龙柱上真的有我们出去的线索吗？”
戈阳仔细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确定，但这座地宫机关重重，军阵煞气、青铜大门、甬道暗箭，这些若没有枢纽控制，是不可能维系三千年的，九龙柱很有可能就是枢纽关键。”
柳璇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好！”
说完，柳璇提着青铜剑，走向嬴帝棺椁。
戈阳眼神落在嬴帝棺椁上，忽然一怔，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柳璇，摇了摇头。
柳璇知道戈阳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问：“嗯？怎么了？”
“这盏长明灯有古怪。”戈阳神色凝重，“前面的那些长明灯，火光都是微黄色，且灯火明朗，纹风不动，但这盏灯则不同，灯火微黄中却有一点黑光，微弱如豆，忽明忽暗。”
柳璇仔细看向嬴帝棺椁上的长明灯，正如戈阳所说的那样。
“这代表什么？”
“我怀疑这个不是长明灯。”戈阳缓缓说道：“而是命魂灯。”
柳璇疑惑地问：“命魂灯？那是什么灯？”
戈阳的眼神一直盯在长明灯上，解释道：“我曾在一本札记上看过，古时候有一种法门，修为高深的人可以将自己的魂魄分出一缕，与长明灯融合在一起。这样一来，长明灯的明灭就与那人的生死息息相关，也是因此，我们才有了人死灯灭的说法。”
听戈阳一番话说完，柳璇悚然一惊，失声道：“你是说嬴帝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戈阳说：“虽然我也难以置信，但恐怕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戈阳话音才落，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棺椁中传出。
“想不到，朕的子民后代中有你这样聪慧之人，甚好，甚好！”
这声音无比突兀，戈阳二人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
戈阳抽出手中玄铁匕首，试探着问：“你是嬴帝？”
“哼，横扫六合气吞八荒千古第一帝，除了朕，还能有谁？”那个声音无比狂傲霸气，问道：“告诉朕，如今是大秦多少世了？”
戈阳和柳璇面面相觑，如今的世界连纪元都更改了，这位还在做着千秋万代的春秋大梦呢？
戈阳看过相关历史，还记得一些，于是说道：“秦二世而亡，秦朝国运十五年。”
“什么？这不可能，混账东西，你敢欺骗朕？朕要灭你魂魄，诛你十族！”棺椁中传出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尖锐嘶哑，怒火滚滚如雷奔云谲，无法遏制。
柳璇心里好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那种紧张与恐惧占据了整个脑海。
戈阳看了眼柳璇，故意低声笑道：“嬴帝气量好像不咋地，一点大实话都听不进去，瞧，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还开玩笑。”柳璇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棺椁的时候，却没那么紧张恐惧了。
下一秒，果然如戈阳所说，嬴帝棺椁“嘭”的一声，骤然掀开，命魂灯飞起。
“你这个乌鸦嘴。”柳璇恨不得一脚踢在戈阳屁股上。
一道黑雾从棺椁中升腾而起，化成人形。
高冠博带，一袭宽袖古袍，身姿魁异，浓眉丰髯，相貌甚是威严，一对虎目如炬，令人不寒而栗，确有几分千古一帝的风范。
戈阳脸色也微变，想不到嬴帝的命魂灯如此微弱，居然还能凝化出魂体，可见嬴帝原本实力之强横。
其实嬴帝和小扶桑都只是残魂，借助了外物，才依然残存于世。
嬴帝悬浮在半空，盯着戈阳，双目之中好似喷火，喝道：“你再说一遍，如今是大秦多少年？”
戈阳叹了口气，说：“现在是炎阳纪836年。”
“炎阳纪？是朕的哪个子孙在位？”嬴帝皱起眉。
见嬴帝执念如此之深，戈阳柳璇皆是无语。
戈阳正要开口，柳璇忽然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抢先开口道：“嬴帝子孙绵延，我们也不知在位者是您的第几代子孙，不过我们二人愿意去打听，甚至是喊他来见您。”
柳璇瞟了一眼嬴帝，见他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又继续试探道：“或者您亲自与我们出去一趟？”
嬴帝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宵小之辈，焉敢欺朕？自从你们踏进地宫之时，我对你们的行迹便了如指掌，小丫头，你是想骗朕给你指一条出路吧。”
“但是，朕偏不告诉你，既然送上门来，你就留在这里陪葬吧。”嬴帝目含精光，又扭头看着戈阳，道：“还有你，朕不妨直接告诉你，朕看上你了。”
戈阳和柳璇都被嬴帝的虎狼之词雷得外焦里嫩。
嬴帝好像也意识到什么，骤然间愤怒无比。
“死！”
嬴帝怒喝，右手张开，九龙柱倏然出现，周围一道黑色光芒缠绕。
戈阳二人大惊，九龙柱居然是嬴帝魂相，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玄品。
难怪九龙柱进入后墓殿就消失了，可为什么嬴帝为什么将九龙柱放置在中墓殿？然后利用九龙柱将二人引进后墓殿。
戈阳来不及细想，就见九龙柱飞至头顶，如泰山压顶，轰然落下。
戈阳的精神感应放开，忙连滚带爬，堪堪躲过。
柳璇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墓门，顿时心惊肉跳，后脊背一阵发凉。
墓门消失了。
不是关上，是消失了。
仿佛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且独立的空间。
有天，有地。
无边，无际。
星斗如灿，银河静静流淌，凝视大地万物生长。
九龙柱由一幻化成九，星罗棋布，恍若一座迷宫，将戈阳柳璇二人隔离开。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九龙阵中就是朕的天下，你们的生死由朕掌控。”嬴帝冷冷说道。
戈阳脑中忽然闪过一段历史故事，荆轲刺秦王，当时嬴帝尚未一统神州，还是秦王。
古籍战国策中有言：“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
后世解读，嬴帝为了躲避荆轲刺杀，绕着大殿柱子奔走，后来反杀荆轲，史学家都称嬴帝为史上最强走位。
就眼前的情况看来，根本就是荆轲进了圈套，被嬴帝的九龙柱魂相击杀。
想到这里，戈阳大声喊道：“璇姐，小心九龙柱！”
柳璇的回应还没传来，就听嬴帝阴沉道：“哼，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离戈阳最近的一座九龙柱上，一条龙纹猛然一抖，顿时化作一条黑色巨龙，冲了出来。
黑龙发出阵阵龙吟，狰狞凶猛，向戈阳席卷而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黑龙，戈阳异常冷静，看准时机闪身跃起，手中的玄铁匕首狠狠插入黑龙的头颅，内劲喷涌而出。
同时一道“刺神”冲击向黑龙。
刺神和黑龙的本质都是魂力，虽然刺神无法发挥特殊效果，但依然有不弱的攻击力。
一瞬间，黑龙如摧枯拉朽般被粉碎。
黑龙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挣扎扭曲，最终消散。
而九龙柱上消失的龙纹再次浮现。
嬴帝冷眼看着这一幕，表情并无波动，轻哼一声：“好戏才刚刚开始。”
翻手作云，覆手为雨。
天地色变，万物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