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天衣的第二次对弈

    在天衣和小爱享受着平静的午饭的同时，我和八一却在惨无人道的战场不停地厮杀，用新学到的技术不断地磨炼自身。因为小爱和天衣的退场如同狂战士一般爆发出源源不绝能量的大叔们此刻成为了我们最好的磨刀石。

    不得不说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在饭都没吃的情况下我和八一的实力有了飞速的进步。在生石先生那边学到的振飞车从不熟练到运用的比道场的常客还要好，真是感谢你们这群大叔啊！

    『师傅！我把饭给你带过来了！』

    小爱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

    『啊！谢谢你了，爱。』

    得到了弟子的buff加持的八一很快击败了最后一个对手，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接过小爱递来的爱心餐盘。

    真不错，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那个顽劣的大小姐一定会自己把饭吃光光然后毫不犹豫地去睡午觉的，绝对不可能和小爱一样乖——

    『啊，师伯！天衣还在给你端饭，你得稍微等一下嗷！』

    真的假的？那家伙有这么好心？要知道我们会落得如今的局面都是那丫头害的。

    通往餐厅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天衣带着我的午饭款款而来。

    她在我诧异的目光下把盒饭递到我的手上。

    『赶紧吃，菜都凉了。』

    『居然真的会来』

    『啊？你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带饭结果你就这个态度？』

    天衣瞬间炸毛，作势欲要收回饭盒。

    『对不起我错了，感谢大小姐帮我带饭。』

    肚子传来的低鸣声让我不得不低头。

    『哎？』

    饭盒里面准备的菜品是我最喜欢吃的龙虾。

    『我最讨厌吃这个了，但是飞鸟硬是要塞给我，所以就全交给你解决了。』

    大小姐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说道。

    『不对哦！』

    一旁的爱突然发声。

    『明明小天是特意在龙虾刚出炉的时候就把它装进了保温饭盒里面，是特意为师伯你留的！昨天我们都观察出来了，师伯你特别喜欢吃龙虾。』

    爱洋洋自得地戳穿了天衣的谎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的脸色瞬间变成熟透的龙虾一样鲜艳，抓着小爱的衣领不停地摇晃。

    『你这家伙不也是特别把那个人渣最喜欢吃的东西留了下来吗？』

    『是啊！爱最喜欢师傅了！所以会给师傅留下他最爱的食物。』

    面对天衣的质问，爱反而昂扬起脑袋，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反击了天衣。

    『难道天衣不是喜欢师伯才给师伯带饭的吗？』

    天衣瞬间失语，而我则是心中咯噔一声大喊坏了。

    小爱应该是以为我和天衣的关系就像她和八一一样融洽，但是实际上完全就是相反的啊！！！

    虽然说不至于水深火热，但是天衣完全就是把我当做纯纯的将棋工具人看待的。

    但是这个大小姐又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爱刚才那番话完全就是不符合天衣的人设的。

    之所以会给我带饭，肯定也是在外塑造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形象罢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天衣，果不其然，这家伙因为生气脸上的臊红色愈发明显了！再这么下去怒火就要爆发出来了。

    『好了好了！天衣，非常感谢你带来的饭。』

    为了消减天衣的怒火，这时候要顺着她想要看到的画面演戏才对。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夹起一小块龙虾吃了下去，然后露出幸福的泪水。

    『呜呜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龙虾了，弟子给我盛饭了，我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虽然说表现有点浮夸，但很显然在场的人都吃这一套。

    客人们看向天衣的眼神也愈发温和，而天衣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也稍稍缓和。

    『才、才不是给你特地准备的呢，只是刚好我吃不下了就丢给你而已。』

    是是是，我知道了，哪怕你端来白饭我都会吃的，我现在好饿啊。

    我一门心思扑在干饭上，任凭人们对我指指点点，是是是我是剥削弟子的无良师傅，是是是天衣是我家童养媳，嗯？这混账话谁说的？给我出来！

    我猛地抬起头用老鹰般的锐利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但是这帮人全都鬼精的很，扫视一圈不了了之之后便继续干饭。

    在饭点结束之后，生石先生突然拍了拍脑子，转动他那奇思妙想的天才大脑。

    『好！决定了！你们师徒之间来一次对弈吧！让两个小姑娘一起下，你们坐在旁边看，小爱和天衣各有一次求助的机会。不限使用的战术，当然如果是振飞车就更好啦。』

    我和八一同时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家伙压根就是想摸鱼吧！

    『少废话！你们现在还是我的员工，哈属不可啵上司嘴。』

    生石先生操着不知道是哪边的方言强硬地推行了自己的想法。说白了你就是在利用我们给你的道场增加客流量吧。

    『混账生石。』

    我和八一的大脑再次同步，在脑内的交流共同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原先对大前辈的敬意彻底消散掉。

    道馆上的八寸棋盘早已虚设以待我们的入场。

    作为选手的天衣和小爱入座，我和八一则身处弟子身后对视。

    你们师徒二人面对我们师徒二人，来小天给他整个活！

    准备的棋盘包含脚在内看上去就接近三十公分高了。

    『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我蹙眉向生石先生问道。如此巨大的棋盘让成年男性来下都会疲劳……更何况天衣和小爱的身躯如此幼小。是否换更小一点的棋盘比较好呢？

    还没等生石先生做出回答，作为当事人的天衣反而干脆拒绝了。

    『哼！如果是和那个白毛平胸老阿姨对局的话倒是要照顾她换更小尺寸的棋盘。』

    『就是就是！师伯不要小瞧我们！我们也会成长的，成长到比桂香姐的规模还要大的存在。』

    就连小爱都拍着胸脯如此宣称，总感觉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小爱说的，应该指的是桂香姐的年龄或身高吧。还有天衣，这句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好了，别给银子知道啊

    道场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打字了。我突然对一个星期后的研究会产生了恐惧。

    和八一这大大咧咧的家伙不同，银子可是有着ins号的，而且人气颇高，这家伙也会每天冲浪，今天天衣的话语肯定是瞒不住她的。

    天衣仿佛宣布『检视就此结束』一般站起身，盯着我狠狠的说。

    『就这棋盘了』

    『可、可是天衣——』

    『我说了就它了，没听到么？是要笨死？』

    哦哦……被年仅九岁的弟子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所压制，一时间居然鬼使神差点头同意了。

    用厚棋盘对于小爱和天衣这样的瘦弱小女孩而言是相当消耗体力的。

    平日的天衣立马就能理解本质，不过或许是不想在对局前示弱的缘故吧，变得比平时还要固执了。其实也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受到煽动上头罢了。

    而罪魁祸首生石先生此时则是哈哈大笑，完全就不在乎这种事情。

    『说起来天酱和小爱也好久没有对弈过了，不妨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吧。』

    无奈接受这样结果的我也只好以乐观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毕竟两个天赋都相当不错的孩子的对局在这样正经的场所那确实是恰到好处。

    如果忽视掉一旁宛如喝多了一样不停狂笑的生石先生的话，这倒确实是一个检验成果的方式。

    获得先手的天衣把局面引向了换角局面，不断使出迥异于小学生棋手的老辣招数。

    后手的小爱则是开展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进攻方式，使出了最新定点教学学到的四间飞车。

    我和八一则是坐在弟子身后宛如她们坚实的后盾，一边观察着弟子的棋路一边思考着对策。

    明面上是小爱和天酱的战斗，但是在她们头上也有着属于师傅们的虚拟棋盘。

    我的大脑和八一的大脑完成联机，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充斥着硝烟和战火的战场上不停地压榨自己的大脑。

    两个孩子很快就把序盘推向了彼此牵制的局面，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拉锯。

    为了避免干扰神圣的对局，即使相隔不足两米，我和八一还是默契地开启静音模式用手机交流。

    『感觉小爱的棋风变化很大啊，之前她可是相当喜欢进攻的，现在也会根据形式对局面进行调整了。』

    『自从输给天衣之后小爱一直在偷偷研究如何破解防御型的阵容呢。』

    『不过天衣倒是保持着自己的风格呢，原本就很牢固的防守现在更是多了许多诱导的陷阱，要是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呢。』

    在道场进行训练还是有着鲜明的成果的，与振飞车党们的对弈给两个小女孩增添了许多经验和意识。

    天衣奋力进行着勾引，小爱则是将自己的进攻点不断地调整，试图让天衣的防守出现松懈。

    『把飞车挺进去了？』

    在道场顾客们的惊呼下，天衣将潜藏已久的利剑刺出。

    『哈！这就是振飞车的奥妙啊！能从那样的壁垒中钻出如此锋利的剑刃都是我的功劳。』

    生石先生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的功绩，让我握紧了拳头想要暴揍他一顿。

    振飞车朝着小爱的防御阵型杀去，如同横冲直撞的大团长一样冲锋陷阵，不停地拔得新的棋子。

    而小爱头上则是渗出了汗，尽管说也在积极的应对，但是却有着败退的趋势。

    『爱！把银打上去！』

    一直和我虚空对弈的八一突然开口打乱了我的节奏，我和天衣都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虽然说生石先生说了弟子可以找师傅求助一次，但是你丫的怎么自己开口了啊！真是卑鄙无耻！

    好在生石先生立马开口说这视为使用一次机会。

    『用在这里正合适！』

    八一咧着嘴朝我露出小人般的笑容，我们隔着弟子在眼神交流的虚空中对骂。

    『混蛋八一，弟子们的对弈你都要插足，不摇碧莲。』

    『生石先生都说了可以，下棋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插足？这是规则内允许的。有本事你也来啊。』

    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我还是冷静下来观察着局面。

    小爱在八一提醒之后不停地摇晃着呆毛，用比平时更短的时间找出了通往胜利的方程式。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随着小爱的瞳孔颜色发生变化，原本已经占据优势的天衣也慢慢陷入了僵局，而且局面完全被爱掌控住了。

    我没有八一那样的臭不要脸，虽然说我已经找到了破解方式，但是天衣不开口的话，我也不会插手。

    天衣的贝齿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想要向小爱一样找到正确的道路将局势扭转，但是却失败了。

    大量的汗珠从天衣白皙的小脸上沁出，漆黑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了肌肤上。

    直到最后投子认负也没有向我求助，师傅就像是草丛旁的垃圾堆一样惹人嫌弃啊

    小爱赢得了这次对弈，但是也没有欣喜。

    『我是因为师傅的指点才能取胜的！下次，天酱，再下一局吧，都用尽自己的全力取胜。』

    『嗯』

    小爱依旧是带着阳光的笑容温暖着在场的众人，而天衣也受到了一定感染，点点头答应了小爱的约战。

    『好了，既然八一已经用了求助机会，那么感想战就交给角行你了。』

    生石先生就像是未来的大雄认为自己的苦逼生活都是年幼的自己不努力一样说着一些推卸责任的话语，明明你才是负责教导我们的啊！

    『天衣，其实这里可以把玉将挺上去的。』

    『真的哎，玉将置于2八的位置，右银将在3八、左金将移至5八，这不就是一个美浓围吗？』

    『八一你给我闭嘴。』

    『是』

    天衣歪着头把玉将放了上去，发出啪叽啪叽啪叽这种漏了气的声音！

    『不对啦你手放的位置不对，发出来的声音很难听啦。』

    我起身走到了天衣背后——

    『把手指放这儿，这样抓住棋子。』

    『！？』

    从天衣背后用手包住了她的右手。天衣娇小的肩头猛震了一下。

    我也马上意识到了。

    她的手……真小巧啊。

    『手要……怎么放啊……？』

    『嗯？啊，是这样，你看……这样，看到没？就这样……』

    啪！

    棋盘上发出果实爆裂一般的清脆响声。

    『……明白了吗？』

    『唔、嗯……』

    因为站在她的身后，我看不见她的脸。被漆黑的长发遮住，她的耳朵和脖子也无法看清……但是我能感觉到，我捏住的小手微微地发烫着……

    一旁的小爱也长大了嘴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嗯？八一，难道你没有教过她正确的持子方式吗？

    为了加深印象我准备再来一次，但是天衣却慌里慌张地逃跑了，就连感想战都不进行，把自己关在了房门里。这丫头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因为输了棋闹小脾气？

    我为弟子的失礼向生石先生和小爱道歉，然而生石这家伙反而给我露出了一个大拇指，小爱则是摆摆手也慌里慌张地跑到了天衣的房间里，还特地上了锁。

    就连道场的客人和八一都带着几分敬佩的眼神看向我，什么意思嘛？

    在迷迷糊糊下今天就稀里糊涂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