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们是朋友对吧？
安杏写完卷子正准备关灯去网络冲浪了。
但是门被敲了敲，她有点不解，这个点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敲门？该不会是什么醉酒的大叔之类的吧？
安杏眯着眼睛走下床，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一阵抽泣声，声音里喃喃地喊着“安杏”。
她有些诧异地打开门，是栗笙，只是衣服有点杂乱，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额头还被擦破了皮。
“安杏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吗？”
栗笙脚上只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套着已经脏兮兮的白袜子。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在见到安杏的那一刻流得更快了些。
安杏伸出手，一点一点擦去这些滚烫的泪液，将栗笙的碎发别到耳后，接着把栗笙一把抱住，轻轻拍着栗笙被冷汗浸湿的后背。
“当然可以，只是床可能会有点挤。”
栗笙借安杏手机打了电话给姑姑，说是要在朋友家留宿一晚。
安杏房间狭窄阴暗，小窗子有点老旧，关上了还是会透进点风，发出簌簌的声响。
栗笙睡在外头，一张小床装两个人确实蛮挤的，两人的肩膀碰到了一块。
“作业写完了吗？”
安杏问着，栗笙愣了一会，回答道“还剩一点。”
“做得来吗？我感觉最后一题有点难”
“我倒数第三题开始就不会了，最后一题压根没看。”
“下次我教你？”
房间的天花板不高，上头吊着一个小灯。
栗笙沉默了一会，安杏没有一开始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也不打算问。
她又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安杏侧身对着她，呼吸拍打在她的侧脸上。
“攒笔钱，就可以自己生活了。”
安杏眨着眼睛，小窗子透进一束月光，如同银剑插入大地一般，安杏的眸子里也落上了一点光尘。
栗笙用手臂遮掩着眼睛，她讨厌自己，父母没有向着她的，同学也经常会讨论起她这双眼睛，姑姑是唯一一个帮助她的家人，但她却无法去报答姑姑。
学习上愚钝，交际上看似广泛，实则都只是浅交，整天都过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栗笙无声地哭着，泪水落到了枕头上，一点点渗透下去。
“网上可以找到工作的，你可以一边做点简单的工作，一边学习，没有一个人是没用的，而且你还有我啊。”
安杏那微凉的手包裹着的手，凉意从手背上传来，栗笙放下了手臂，偏头看向安杏。
安杏眼睛很明亮，犹如一汪清泉。
栗笙心跳快了几分，别过脸去。
安杏有些不解，栗笙的手比她要更大一些，手指也更长一些。
两人都不说话了，安杏看向桌上放着的手机，她不知道这个点会不会来信息。
“可以教我怎么去找能攒钱的工作吗？”
栗笙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这个房间不大，隔音也不好，隔壁住的是个在工厂打工有女朋友的男人，每一晚都会有些奇怪的声响。
两人陷入了尴尬当中。
“可以啊，不过也不要完全信任我，我也不保证一定会挣到钱。”
他们的声音不会吵太久，明天也要上学，两人也不可能一直聊下去，栗笙有点难眠，安杏就轻轻哼了歌，微声荡漾，栗笙才将自己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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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传单和送外卖，栗笙上手很快，钱不多，但至少有挣到。
她想和安杏住一块，但也不好意思说。
安杏房间就那么小，两人住很吃力。
而且安杏的举动变得奇怪了起来，时不时会在放学后坐车去比较远的地方，不是她父母的家，安杏说之后就会告诉她了。
“栗笙，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有！”
“你穿一套黑色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栗笙有些疑惑，但也照办了，她还戴了一顶帽子，是和安杏一模一样的帽子，之前在个小店里看到的。
安杏又穿了一身黑，也是戴上了那顶帽子，两人碰面的时候笑了出来。
坐巴士又换的士的，还开到了一个人很少的住宅区。
烂尾楼很多。
“拿上，然后我们走吧。”
一把铁铲子，有点重，就那种铲土的，还有一双工人用的白手套，安杏从烂尾楼的柱子后边推出了个小推车，上边放着一个大黑袋子。
“袋子里是什么啊？”
栗笙没耐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人。”
？
栗笙呆愣住了，她跟安杏走到了一处很荒凉的空地，似乎是后面要施工了，一边堆着小石块，一边堆着沙子。
“栗笙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
“你会帮我的对吧？”
“”
安杏牵住了栗笙的手，她的眼睛里有着月光，但是一切都混沌不堪。
“栗笙，帮帮我，帮我挖个坑就行，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做。”
栗笙感觉这次被握着的手有些凉得可怕。
“只要挖个坑就行了吗？”
“嗯，能挖多深挖多深。”
栗笙套上手套，将袖子往上卷了卷，她力气比普通女生要大一些，和男生掰手腕都没怎么输过。
但挖土还是有点难的，安杏开着手电筒照着栗笙，还会跟栗笙说着话。
栗笙额头渗出冷汗，后背被凉风吹着，仿佛一根根针扎入了骨髓当中，她脑子一片混乱，手上还在不停地铲着土。
“栗笙你好厉害啊，要是我来挖坑怕是挖到明天都挖不出一个坑位来。”
“栗笙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带早餐。”
“栗笙加油，等下要不去我那边住一晚吧？”
“栗笙”
明明是平日里听着很舒服的声音，却总感觉很是诡异，安杏不像是在亲近她，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这个夜晚似乎扭曲了起来。
直到坑挖好，东西被推下，土掩埋了黑色袋子，安杏往上面踩了又踩，用鞋底磨平了，之后才带着已经魂不守舍的栗笙走了出去。
一路上的风越来越喧嚣，末班车已经过了，她们只能叫滴滴，栗笙看着窗子，自己什么都没有变，但似乎又改变了什么。
“我们是共犯了。”
安杏是这么说的，这个晚上她的笑意是最深的，栗笙看着这不再别扭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那你会一直和我做好朋友吗？”
“当然没问题。”
栗笙不怎么相信那袋子里装的是人，因为安杏的父亲死于煤气中毒，母亲死于自杀，那袋子里的会是谁？安杏真的会杀人吗？
安杏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什么都没有问，安杏似乎忘了这件事情，也开始养起身体，身上不再有淤青。
栗笙和安杏初中毕业后就搬到了一块住，安杏的个头也窜得很快，栗笙也逐渐摸到了找工作的门路，靠着人脉圈去挣钱。
姑姑和姑丈离了婚，姑姑也不打算再找男人了，她就经常寄钱给姑姑，来报答之前的恩情。
她也知道安杏有喜欢的人了，因为安杏经常和某个人打电话，脸上也会洋溢着笑容，她们只是住了一年就分开了。
但她们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