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顺眼了呢
天微微亮时，伊川就醒了。伊川记得这个时辰院里是无人，正准备趁着无人，练一下广播体操。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堆人在忙活。
伊川的锻炼计划只能作罢，心下好奇到崔知微的房间。
崔知微正端坐在梳妆台，闭目修养。
翠棋梳头。翠书描眉。翠琴搭配今日的穿搭。
翠画在琴棋书画四个侍女里，年纪最小，活也是少的。
翠画站在一旁，给这三人打下手。
伊川再一次感叹，崔知微的生活的奢靡！
崔知微打了哈欠，睁眼的片刻，瞥见站在一旁的伊川。
“伊川，你怎么来了？”语句极为慵懒。
伊川朝着她看去，好像一只富贵的狮子猫。
“九娘，今日醒得好早。我担心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不来看看么？”
吃着好些天的白饭，总要做些事情吧！
“不用，真不用。”崔知微又打了哈欠，“昨夜看书看得有些晚了。”
琴棋书画四位侍女各自相视一看，九娘竟然爱看书了，真的太奇怪了。
伊川并不知晓里边的古怪，只是在想，她似乎好久没读过书了。
“伊川姊姊，你读过书吗？”无聊的翠画忽地问道。
“她自然认得。”崔知微不假思索道。
伊川却是一愣，自己从未说过识字，她怎么知道？
崔知微话才说完，就后悔了，笑着说：“我猜的。”
伊川的眼神还是带着怀疑。
“当时的人贩子要价不菲啊！我听说江淮有门生意。灾害时，出低价买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让她们，教授才艺，稍大些就卖给富商或官吏做妾室。”
这番说辞，伊川并不受用。鉴于崔知微雇主的身份，又不能太过询问。
伊川想起到这真正目的，问为何这么早起床的？
“翠画，可是有什么要事？”
“夫人要回来了。”
夫人？这刘府的女主人，伊川来到刘府还没见过面呢！听说是个严厉的主，刘府上下没有不怕她的。就连这刘府的家主刘刺史也怕。要不是安夫人要丧期在身上，定是跟着刘刺史一起赴任。传闻，夫妻和睦，是一对佳偶。
翠画果然问啥答啥，不像崔知微喜欢卖关子。和这些人说话就是累。
“九娘，我在这实属添乱，就不打扰。”
伊川拱手告退。
翠画想提醒伊川行女礼为好，这要是让安夫人见到定然会说，一点规矩都不会。
崔知微的发髻也盘好，光金钗就有三支，样式各不一样。脸上敷上白粉，再在眉间点上梅花妆。就只剩下穿衣了。
翠琴搭好了三身，摆放在三个衣架上，就等着崔知微挑选了。
一身纯白素净。一身紫色神秘的。一身绯红大气的。
崔知微因前世的守寡经历，这阵子以来，一直选择素净的穿着，翠琴自然记下了。
而紫色是这个年纪时最喜欢的，也就是没重生之前，喜欢的穿着，翠琴也是知道。
而这件绯红是舅母喜欢见到的颜色，且还有一层含义，外祖的丧期已经过了，可以穿红色了。当然也可以议亲，婚嫁了。
看似有选择，其实答案只有一个。
崔知微轻叹一声，伸手指向绯红色的那身。
翠琴笑着应下，恭敬道：“九娘，眼光真好。奴婢也觉得这身最衬九娘的气质了。”
崔知微笑了笑，没说话。
她转过身，伸长胳膊，十分配合做一个人形衣架，任由翠琴将衣裳挂在身上。
不多时，她就穿好了。早上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口点心。吃完饭，自然就要出门等候了。
崔知微才走到院门，就见到站在这等她的墨染。
“九娘。”墨染原本下面还有话想说，但喉咙好似卡住了。
崔知微冷漠点头，也未讲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好一会儿。
半晌，崔知微坚持不住了，侧过头，对琴棋书画道：“你们去找伊川。她早上那副样子去见舅母可不成，你们帮着伊川好好打扮一番。”
身后的琴棋书画被支走了，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九娘，我对您的心思，您是知道的。”墨染忽然抓住崔知微的手，一双眼睛热情注视着崔知微。
崔知微并未反抗，任由墨染抓着。以前，她们确实是很亲昵的。
她只是不懂墨染的“心思”有何深意？大概是指忠诚吧。
其实当年，墨染当着她的面大喊“我很您！”之后，也没做出伤害她的举动。可是墨染为什么会恨她呢？
“您为何要将那间房间给伊川住？那不是我的房间吗？”墨染越说越卑微。
崔知微将手抽了回去，握的太紧了。
墨染的眼红了。
崔知微直言，“你握的太紧了，我不舒服。”
崔知微觉得，此时还不是将心中的疑问讲出来的最好时机。
崔知微垂下眼眸，“墨染，你知道的。我没有嫡亲的姊妹，乳母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和你都是吃着乳母的汁水长大的。我早就将你当做姊姊。我那小时候太不懂事，总是欺负你。可你从不跟我计较，总是让着我。可是落水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会离开我，你不要我了。于是，……”
崔知微挤出几滴眼泪，眼角的妆都晕开了。
墨染如何能不信，也落泪了。
“原来是我误会九娘了。都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离开九娘。我就是为九娘而生的。九娘别哭了。等会夫人就要回来。夫人最不喜欢有人哭。”
崔知微忍住眼泪，重重点头。随后，还像是无意间说了一嘴，“伊川眉眼间是有些像墨染姊姊的。”
墨染呆住，原来如此啊！
“过阵子，我把那间房间收拾出来，墨染就能在我院子住了。”崔知微给了墨染一个看似能实现的承诺。
墨染顺着崔知微的指向瞧去，看起来比以前那间更好些。
“我不要抹，这铅粉有毒。”伊川从房间里跑出来。
墨染觉得这伊川，好像看起来顺眼了呢！
崔知微的嘴角轻轻上扬，终于糊弄过去了。即便以后有翻船的可能，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