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在家的舅舅
吃了一天的饺子了，初二辉子就要跟着母亲，去姥姥家了。
姨妈跟往年一样，也是不回老家在广州过春节，她们夫妻只想着过春节能再挣点钱，这点跟辉子父母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大城市过节都是空荡荡的，没有过节的气氛。
所以姥姥家里也只有两个老人和表弟了。
“一大早，去超市买点烟酒和礼品。”辉子父亲已经开始准备了。
“都是甜的饮料喝的，不如买点水果。”现在家里的老人都不爱喝甜的。
“那就纯奶吧，”辉子想，饮料里面食品添加剂太多了，纯奶不甜而且可以天冷可以热一下。很多饮料经过一热味道就不好了。
就这样，骑着三轮车买走亲戚的礼品，忙活一年了，多买点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姥姥是个慢性子，都年初二了，早上还在油炸吃的。
没办法，姥姥整个阴历十月以后就开始准备手工雕刻纸门帘了，大冬天都在忙这个呢，因为这是纯手工雕刻的工艺，而且挂在春联的门口很吉利，也很好看，所以每年都要忙很久。
“姥姥，还在做油炸吃的呢？”辉子拿下礼品就往厨房里去。
“可不是，今年收生意回来晚了，你舅舅过节也没回来，钱也没给打，我只好大年三十也没停生意，换点过年钱呀，难呀！”姥姥在抱怨舅舅。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啥？弟弟今年又不回来了？那你们东西都没弄？”辉子母亲有点惊讶。
“弟弟这么过分，一家人在外地，吃喝玩乐，家里两个老人都不顾了”辉子母亲生气的问姥姥。
“他又不当家，之前说过年准备回来晚点，后来说打点钱回来，最后说手里没挣到钱，不回来了，也没买到票”姥爷心疼的说。
“就哄骗你们两个棉花一样的耳朵，就是挣到钱也不会给你们，两口子估计都会存起来”一眼都能看穿的伎俩，自己家的兄弟，辉子母亲比谁都清楚。
“养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看着可怜巴巴的老两口，辉子母亲又有点心疼。
“那小妹也不管了，孩子放在你这里，也没有给你打点。”辉子母亲又接着问。
“你小妹说春节做生意也要用钱周转，等过完节，小孩开学了，多打钱回来。”说完，还在让辉子去叫表弟起床。
说这个表弟，昨天没出去拜年，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打电话没接，直到晚上半夜才回来。
“这还得了，明年送广州去，让妹妹好好管管，都那么大了，还那么不懂事”，看着老两口子这年过的那么糟心，辉子母亲有点不开心了。
没办法呀，自己是老大，总归要考虑到父母那么大年龄还为自己家的孩子那么操心。
“你呀，就是操心的命，说你也不听，”无奈唠叨母亲几句。
“那我们今年也省心了，弟弟家也不用去了。”刚好，都没人愿意去，舅舅还是很失败的。
辉子对舅舅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甚至连个熟悉的邻居都比舅舅记得清楚。
舅舅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两个姐姐，所以父母也从小都娇惯的厉害，人也好吃懒做。
舅舅从小就贪玩，家里的大小事从来没有上过手，初中读完之后，就要跟朋友去学机修让家里拿钱上技校，结果技校没上几天就回来了，说啥也学不到，都是理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又想去上饭店学大厨手艺，跟着师傅学这个一辈子不愁吃。
学厨师这个本事是挺不错的，但是要分人的，舅舅只能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学了一个星期后，被人家师傅给退回来，菜没少霍霍，人也看不着，干啥也不伤心，人家说就不是个做饭的苗子，姥姥姥爷那个恨呀，丢人都丢到家了，还来来回回的不少往人家那里送这送那的。
最后，实在不行，就让舅舅去南方工厂里做毛绒玩具了。
能稳定下来，姥姥姥爷心里想着这样最好了，最起码能养活住自己，没有指望能帮家里做得了多少事情。
可是，舅舅依旧不省心，不是要给领导买烟，就是要去跟小姑娘谈朋友，总之就是找借口从家里拿钱，要不到钱，三天两头的对家里嘘寒问暖，得手之后，就立马玩起失踪，好久没个音讯。
不放心的姥爷，总是对着姥姥发脾气。“小孩都是你惯出来的，人家都是挣钱养家糊口，你生的孽障就会败家子一个。”两个老两口也经常这样打嘴仗。
后来，在外面流浪了几年，从玩具厂到纺织厂，再到建筑队，工作是没少换，也没能存住钱。
舅舅底子好，一米八三的大个，浓密的长发，眼睛一闪一闪的像会说话一样，人也格外的精神。倒是谈了好几段，今天要带这个旅行，明天要带那个过生日，总归是个浪子一样。
直到二十岁那年，没打个招呼就回来了，准确的来说，是带了个姑娘回来了，不是平原的姑娘，是湖南大山里的姑娘。
“爸妈，我回来了，带了人回来了，”舅舅看着有点生气的父母，换了个试探的口气说说。
老两口还是懵的，“你个败家的玩意，还知道回来，”。
“有人在呢，快看，我带朋友回来了”说着就把拉着行李箱的姑娘带到了院子内。
老两口一看，真是个姑娘来了，也不好意思再骂舅舅。
“叔叔阿姨好，”姑娘也不怯场，先给老两口主动打了招呼。
“姑娘快来屋里坐下。”毕竟是个客人，总要招呼下，别丢了礼数。
“赶紧烧水准备杀鸡，我去院子里池子逮几条鱼上来”，姥爷嘴硬心软，看着儿子带了姑娘回来，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
“好，要不，我给你弄点蜂蜜水，大老远来了，还是先做个米饭，不知道馒头吃的惯？”姥姥也有点慌了乱了，有高兴，也有点着急。
“妈，你怎么那么烦人，啥也不用忙活，”，舅舅幽怨地说。“我这么久没回来了，都高兴傻了，她是我的人，又不会跑，”
姥姥心里还是没底，要不要跟族里的家长商议下，都领姑娘进家了，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你去跟儿子谈谈，看看咋回事？”来看看家？还是见见长辈。姥姥在小声的问姥爷。
“你等等，我去问问。”带着流星大步走开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离谱。原来这姑娘已经跟着舅舅很久了，中间分分合合的，舅舅换个地儿，姑娘打听到消息也跟来了，就是看上舅舅了，说不图啥。
现在姑娘已经怀孕了，舅舅只能带回家再做打算。
后来，姑娘就嫁给了舅舅，成了辉子的舅妈，但是这个女人比辉子舅舅大三岁，做什么事情都是精明的考虑过的，她清楚的让舅舅跟家人划清了界限，她有自己的手腕。
有这么一个精明的女人，所以平原上的姥姥姥爷，也无可奈何，舅舅舅妈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又不喜欢平原农村，只能留在大城市，后来舅妈想要买城里买商品房，家里也没钱支援，索性就带着孩子不回农村了。
所以辉子几年都看不到舅舅，舅舅也渐渐的跟家里人都失去了联系。
在平原农村眼里，舅舅的地位还是挺高的，他代表着姑娘娘家人的态度和力量。
辉子记忆中，那个厉害的舅妈，总是给这边的亲戚不亲热。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切身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