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奴婢给张嫔娘娘请安。”
宫女如意慌忙跪下，用力磕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要知道这可是宫中除皇后意外，品级最高的存在。
“妹妹这也是给皇后娘娘请安？起的可真是早呀。”穿着紫色宫装的雍容女子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出现。
看着下跪的如意，张嫔先是闪过一丝鄙夷随后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妹妹身边的奴才真真是有眼色，就怕像有些人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最后白白当了笑料。”张嫔视线移向李若昭，挑衅的挑了挑眉。
如意却顿时煞白了脸，不敢抬头看李容昭。她只想着李容华刚刚入宫根基不稳，自己讨好些张嫔，李容华即使心中不满也不会如何。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张嫔单独点出自己来打李容华的脸。李容华想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李若昭没有看如意一眼，一个蠢人罢了，不值得自己费心。
李若昭低下身行了礼，“见过张嫔。妹妹初进宫，心中忐忑，便起的早了些，倒是惹姐姐笑话了。”似是完全没听见张嫔之前的一番意有所指。
刚入宫，没有站稳脚跟，此时不忍只会惹人笑话。
一如现代的职场。刚进公司的新人免不了受老人挤兑，更何况对方与自己有仇。要想保住工作，前期只能忍。
只是如果之后一直忍便不是识时务而是懦弱老好人了。
李若昭抬头浅笑，端的一派天真无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是李若昭的处事准则。
倒是这张嫔，李容昭是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看来却是一番好容貌。
细长的丹凤眼，加上上挑的浓眉，配上一身自带气势绣有牡丹蔷薇的紫衣倒是有几分大气与古代女子少有的英气。
只是不是谁都有这样李若昭欣赏美女的好心情。
看着眼前女子一派单纯善良的惺惺作态，张嫔一阵恶心。
“瞧我都快忘了，这给皇后娘娘请安可是晚不得的。我便先行一步了。”
“小主，这张嫔”一旁的青芷见张嫔离开，忍不住开口。
小主刚刚进宫，这张嫔便忍不住前来挑衅，只怕以后自家小主更是会被针对。
“不必多言，姐姐这是在关心我罢了，现下先去皇后宫中请安要紧。”李容昭止住了青芷的话，这深宫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管住自己的嘴。
即使这后宫恐怕是人人皆知自己与张嫔不对付，明面上李容昭也必须与其和睦相处。
“起来吧。”李容昭留下这句话，便向皇后处走去。身后如意踉跄着起身，低着头匆忙赶上众人的步伐。
到了坤宁宫，与众人一道行了礼，感受着众人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李容昭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喝着茶，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说皇后因出身不高受人非议，但宣文帝却一直对其非常敬重。登基三年未曾传出帝后不谐之说，更是时不时的歇在皇后宫中。
思及此处，李容昭倒是想到了现代看过的那些狗血剧。照这宣文帝登基以来的作派，他妥妥算得上是有抱负的明帝了，爱江山不爱美人？怕是永远不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该说不愧是皇后吗，这茶初入口微涩，随即就是清爽甜润之感。放下茶杯，茶香仿佛仍萦绕身边，久久不散。
看着下方似乎是在出神的李若昭，皇后内心有些惊讶。莫不是这李容华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李容华喝着这碧螺春可好？这是内务府今天供上来的，可巧你这一入宫便尝到了。”上方的皇后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虽说皇后这茶是好，只怕李姐姐也是喝习惯了，我可听说姐姐在家颇受宠爱，家里的庶女分不得一点注意。这点茶怕是看不上。”
开口的是坐在张嫔一旁的圆脸嫔妃：“也对，姐姐这般绝色，妹妹看了都嫉妒，自然会多赢得父母几分宠爱。”
此话一出，李容昭明显感到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其中自是不乏恶意。
李容昭抬头细看那圆脸嫔妃，只见她一身浅绿色襦裙，一双大眼，应该年纪尚小，脸上尚带着婴儿肥，虽称不上绝色，倒也算得上秀丽。
这般年纪放在现代只怕还在上初中，在这古代竟是已入了深宫，不免令人感叹。
李若昭想到张嫔之前突然止住的刁难，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不出手，倒是让别人恶心自己一番。
不等李容昭开口，坐在李若昭一旁的马婕妤倒是先开了口：“张才人这话说得可是不对了，嫡女本就比那庶女金贵。父母不重视嫡女难道还宠爱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不成？我想张姐姐也是认同我的看法的。”
“马婕妤说得也有道理。”张嫔低头品着茶，似是没看到张才人霎时变白的脸色。
“妹妹说笑了，因我是父母第一个女儿，不免有些娇惯，自小在吃喝上就挑剔了点。”李若昭环顾四周，颇有些得意地开口。
“刚刚妾身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向娘娘讨一些呢。”
听到这番话，皇后不自觉露出了微笑。纵是容貌出众又如何？自大狂妄，没有脑子，光这两点就注定了她走不长远。
“虽说这茶珍贵，但每年都有，倒也说不上心疼，既然李容华喜欢，走时带上些便罢了。”上方皇后笑着开口，似是没发觉下方众人的机锋，话语间尽显宽容大度。
李容昭忙起身行礼道谢，坐下后却眯起了眼。那圆脸嫔妃应该便是母亲所说的张才人。
她是张家的旁支的庶出女儿，今年刚到年纪便入了宫。看那样子倒是一心一意帮着张嫔。
李容昭看向张嫔，只见她认真喝着茶，让人揣摩不出心情。但谁又乐意帮着别的女人得到丈夫的宠爱呢？
至于马婕妤，李容昭打量着身旁的女子，并不觉得她对自己抱有善意。
马婕妤算得上俏丽，今日也是穿着一身紫衣，只是较张嫔来说颜色较浅，花纹也更为简单。只怕这位与张嫔是同走张扬英气路线，刚刚出声更为膈应张嫔罢了。
众人离开后，皇后照常在佛前供上昨日抄好的佛经，一时室内寂静无声。
“娘娘，没想到这李容华有如此容貌。”丁嬷嬷待众人走后忍不住开口。
王皇后看着屋内的屏风没有说话。这屏风是皇上还是郡王时得到的第一个赏赐。当时自己与封栾正是新婚燕尔，封栾便将这屏风给了自己。
可惜等到搬进这坤宁宫时，这屏风早已被粗心的奴婢伤了边角。自己不舍便让内务府在边角镶了软金。
半晌皇后轻声道：“现下她不过是一个容华罢了，而且”只怕是皇上并不愿冷落了这位李容华。
且不谈其他，李容华这般容貌，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宠幸几分。
加上张李两家争锋，张家一直站上风。皇上此时让李家嫡女入宫，未免没有打压张家之意。
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屏风，皇后心中五味杂陈。虽宫中匠人巧夺天工，但屏风依然能看出修补的痕迹。
世人皆说新帝敬重皇后，登基后对世家推举的女子一概拒绝，坚持将嫡妻封后。
皇后露出了苦笑。世人不知，她却知道最令皇上满意的便是自己的家世了。
“素馨，那些世家实在可恶，等我登上那大座，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铲除。”
那时自己嫁给谢栾刚好一年。上有先帝、太子，下有一个已封亲王的弟弟，谢栾完全被众人忽视。
“到那时你也不用受这苦楚了。”年少的谢栾看着自己的嫡妻，眼中满是期待。
窗外蝉声搅得人心乱，一如那时刚知道谢栾野心的自己。“妾不觉得苦楚，如今的生活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作为小小言官之女的自己慌忙跪下。抬头后，却一下撞进丈夫的满眼失望中。
自那之后，皇后便明白了，自己会一直得到丈夫的敬重，但也只有敬重。
闭了闭眼，皇后想到了自小偷跑进父亲书房看过的各种史书。书中的男子大多薄情寡性，更是有野史多描述那女子被丈夫抛弃，伤心死去。更何况是那受天命的帝王，向来是专断多疑的。
从小，母亲便教导自己，丈夫是女人唯一的依靠，丈夫就是妻子的天。
作为妻子，必须贤惠，能够容忍丈夫的妾室，但也要有一定的手段，抓住丈夫的心。年幼的自己表面上受教，内心却一直有所怀疑。
等到自己嫁给封栾的消息传来，周围人都说封栾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只是言官之女的皇后并不在意，相反对虽平淡但甜蜜的生活很是满意。
知道自己的丈夫对那个位子的野心，一瞬间在史书中看到的一切，幼时的疑惑涌上了心头。
皇后抚摸着手中的佛珠，女人是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丈夫的，只有靠自己
“虽说看起来是个无脑的，但确实不得不防。”顿了顿，皇后嘱咐丁嬷嬷，“除了那新出的茶，你把我上次刚制的香料一起送过去吧。”
自成为皇上登基，皇后便爱上了配制香料。宫中受宠女子多得皇后赐香，纷纷反应皇后之香用之安神静气。
皇后神色温柔，丁嬷嬷却看得胆寒，想到那香料，又慌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