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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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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间,秦钰感觉到眼前的光影突然变得明亮了,她缓缓睁开眼,见戚穆遥正背对着自己朝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一丫头,面色慌张,也不知跟戚穆遥说了些什么,戚穆遥回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秦钰正打算问话,却见戚穆遥带着那丫头进来了。

    小丫头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少不经事,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快急哭了,见了秦钰便像见到救星似的慌忙说道:“夫人,您快去看看云娘吧,她着实烧得有些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

    秦钰听了,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有一会儿后,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她才发现是戚穆遥跟了上来。

    “你跟来做什么?”秦钰蹙眉问他。

    戚穆遥道:“我以前有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和药理,或许能帮上忙。”

    秦钰半信半疑,又听他道:“你先别不信我,让我跟着去瞧瞧也不耽误什么,你是说吧?”

    秦钰这才勉强应了下来,不过还是担心他趁机生事逃跑,又警告他道:“我劝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要是耽误了给云娘治病,我定将你一刀一刀片下来喂狗!”

    “哇,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温柔些好不好?怪吓人的。”

    秦钰边走边回头瞪了眼戚穆遥。

    也没多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云娘的住处,这会儿丹姐已闻讯赶了过来,除了她和几个照顾云娘的丫头外,还有一个女子,戚穆遥一眼便认了出来,是那个叫萍儿的姑娘。

    丹姐等人看到戚穆遥也跟了过来皆是一愣,秦钰当即解释:“他说会些医术,我便让他跟来瞧瞧,或许能帮上些忙。”

    几人便也没有多说,带着二人入了云娘的屋。

    刚一进屋,戚穆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儿,看来病了已有一段时间了。

    躺在床上的云娘神形消瘦,面色苍白,嘴唇更是皴裂得满是裂痕,只见她双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的声音。

    “昨日不是还说稍有好转么,怎么突然又病得这么严重了?”秦钰问萍儿。

    “云娘昨日确实好了许多,都能自己坐起来吃饭了,只是昨夜她又发了梦魇,照顾她的丫头睡着了没有及时发现,等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开始说起胡话了。”萍儿回道。

    “那为何不早些告诉我?”秦钰责备道。

    萍儿解释道:“是我疏忽大意了,本以为给她祛了寒再服些药就会好转,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夫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请夫人责罚!”萍儿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秦钰面前。

    “也不能全怪你。”丹姐不忍心看着萍儿受罚,忙打着圆场,“这些日子你劳心费力地照顾云娘,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夫人,你看——”

    “眼下当以治病救人为主,其他的可以放到以后再说。”戚穆遥看着秦钰道,“请夫人容许我为云娘诊脉。”

    秦钰沉着脸没说话,微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戚穆遥随即上前分别在云娘的左右手腕上诊了脉,见他面色慢慢凝重,秦钰慌忙询问道:“如何?”

    戚穆遥又探了会儿脉象,才将云娘的手放在被子下面盖着,起身对秦钰道:“风寒导致的五脏气虚,血脉供应不足便得她神志不清,这才有了梦魇,现下最主要的还是先祛寒补气,等微有好转后再补气血。”

    “听着好像只是一般的小病啊。”丹姐忽地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她那口气从嘴里吐出,又听戚穆遥被充了一句。

    “病是小病,奈何她病得太重了,若是再不加紧治疗的话,最多也就能撑个十来天。”

    “这么严重?”丹姐惊呼,“那该如何是好?”

    戚穆遥看了眼秦钰,见她面色沉重一语不发,才继续说道:“所谓重症就是下重药,我可先开一副药方,需得尽快把药熬好了给她服下,若是再拖下去,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那快,快开啊!”丹姐急道。

    戚穆遥巡视了四周一番也未见有笔墨纸砚,秦钰一眼便瞧出他在找什么,重重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取纸笔来!”

    门口候着的丫鬟浑身一颤,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张残缺的宣纸和一支蘸了墨的毛笔来。

    戚穆遥也没说什么,接过纸铺在桌上,迅捷地写下了十几味药材的名字。

    写完后递给秦钰看了眼,秦钰随即又转交给萍儿,让她赶快去药房取药过来。

    萍儿片刻不敢耽搁,跑着去了药房称药,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药可取来了?”还没等萍儿开口,秦钰率先问道。

    萍儿边喘着粗气边道:“没有。我根据公子开的方子去药房找了一通,里面大部分的药材都有,唯独缺了人参。”

    “人参怎么会缺呢?”秦钰急得站了起来,“不是前些日子才备了货吗?”

    萍儿解释道:“云娘病了这么久已服了不少,我前日去取的时候看见还剩有一根的,只是恰逢南宫先生今晨又生了病,便拿去给他服用了,现下是半根也没有了。”

    “可有替代的药材?”秦钰问戚穆遥。

    戚穆遥道:“人参的功效是任何一味药都无法替代的。你们这儿离集市很远吗?”

    秦钰沉默下来没有答话,丹姐则上前道:“是有些远,加上山路难走,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天多近两天的时间。”

    “那就麻烦了。”戚穆遥看着床上的云娘道,“她这病可不得再耽误了。”

    “还有一个办法。”默然许久的秦钰忽然说道,“集市太远,便只能去山上挖了。”

    “倒也是个好法子。”丹姐附和道,“我现在就叫人上山去挖。”

    “等等!”秦钰叫住丹姐,“晒干了的人参谁都认识,可长在土里的活人参,试问这寨中姐妹又有几人认识?平日里都是阿兰带人上山采药,眼下她又不在——”

    “夫人你不会是想亲自上山去吧?”丹姐惊叫道,“不行不行,这可太危险了,我还是让人把阿兰找回来——”

    “等你有那时间把阿兰找回来,我都从山上回来了。”秦钰说着就要行动,“这离长着人参的地方也就个把时辰就到了,我会快去快回的。”

    “可是——”

    丹姐欲再劝说却被秦钰打断,“别再啰嗦了,再耽搁下去云娘的命都保不住了,为保万全,丹姐你还是要再派人去山下一趟。”随即,她又转身对萍儿道,“人参暂时没有,但药可以先给她服着,你离开后,你们定要时刻守护在她的身边,再不要出岔子了。”

    “我陪你同去!”戚穆遥一把拉住秦钰的手腕,“多个人帮着,找到几率总会大一些。”

    秦钰刚想拒绝,又听丹姐劝道:“穆遥说得对,他跟着你同去是最好不过的,这里我有在不会出事的。”

    秦钰顿了顿,“那你可得跟紧了,要是走丢了掉下悬崖可别怪我。”

    “放心放心,死了无妨,若是残了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戚穆遥道。

    秦钰见他此刻还有心情玩笑,不禁横了他一眼。

    “对了夫人,再把杨柳也叫上,我也放心些。”丹姐嘱咐道。

    秦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戚穆遥,又叫上了杨柳,三人朝着后山去了。

    越朝山上走,密林越是幽深,光线也愈是昏暗,加之山上鲜有人走动,唯一的一条羊肠小道已被藤蔓覆盖住,几乎辨不清其延向何处。

    “夫人,路滑,可千万要小心着些。”杨柳在前方开路,举着一把锋利的大刀遇见挡路的藤蔓顺手便砍了下去。

    “嗯,我知道。”秦钰应了一声。

    戚穆遥到底还是小瞧秦钰了,爬了一路上坡都不带喘气的,倒是他,没走多久腿就有些发麻了。

    “能行吗?”秦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戚穆遥。

    “当然能行!”戚穆遥将扇子别在腰上,双手抓着路两边的树枝爬上的道高坎。

    “后悔跟来了吗?”秦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问他。

    “大丈夫行事向来不说一个‘悔’字!”戚穆遥长吁了一声。

    “呵!”秦钰笑了一声。

    “快到了!”杨柳指着前方道。

    “这么快?”戚穆遥不敢相信。

    “快?”秦钰笑道,“要是再走一会儿,我都怕你坚持不下去要打退堂鼓了呢。”

    “那你可小瞧我了。”戚穆遥局促地呼吸着,“爷我若决定了要做某件事,就绝不会中途放弃的。”

    “你这不轻言放弃的精神倒是值得学习的。”秦钰道。

    “对了,我听穆平唤你九爷,可是你在家排行老九?”秦钰忽而又问戚穆遥。

    戚穆遥跟在后面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顿了好一会儿得空换了口气,“夫人真聪明,竟然一下就猜到了。”

    话里还有些调笑的意味,因此又得了秦钰一记白眼。

    “你家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怎么,现在就开始打听我的身世了?”戚穆遥笑道,见秦钰欲解释,他又接着道,“也是,毕竟我俩都要成亲了,是得相互了解一下。”

    “你想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秦钰横了他一眼,转身向前去了。

    但身后的戚穆遥却自顾地说道,“母亲在我幼年时就病故了,父亲也在三年前过世了,我一向也无甚要紧事做,活在他们的庇荫下当了个闲散的主子。”

    “倒也是个可怜人儿。”秦钰感叹道。

    “你说我吗?”戚穆遥反问了一句,随后又自答道,“倒也没什么,我家兄弟多父亲顾及不上我,母亲虽是正室但生我生得晚,所以父亲把家族重任都托付给了兄长,正好我也乐得清闲。”

    “兄弟多的话,相处起来定然也难吧。”

    “这倒是真的,但我年龄跟他们相差极大,他们跟我也玩儿不到一块儿去,倒是我二哥二嫂待我极好,但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们把我当儿子在养。”

    “哈哈!”心情沉重的秦钰第一次笑出了声来。

    戚穆遥看着她愣了愣神,“你该多笑。对了,一直以来只知道你姓秦,还不曾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秦钰。”秦钰敛了神色生硬地吐出两个字后,闷着头在前面走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是父母双亡,只是我没你命好,没我疼爱我的兄嫂。”

    秦钰说起自己身世的时候声音都覆上了一层冷意,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像戚穆遥那样云淡风轻的提起过世的父母。

    “你父母也不在了?”戚穆遥有些惊讶,阿卜那小子不是说她父母是做生意的么。

    我也是蠢,竟然把一下小孩子的话给当真了!戚穆遥暗自感叹。

    “抱歉,我不知道。”戚穆遥道。

    “无妨。”秦钰道了一声,“三年前的一场大火,把我家烧成了灰烬,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无一幸免,只有我侥幸逃过一劫。”

    “那你怎么又来这里了?”戚穆遥不知道阿卜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孤身一人来到漳州,想着投奔与我定下亲的夫家,世事难料,新婚当夜,丈夫又死了。”

    跟阿卜说的差不多,看来应该是真的。

    戚穆遥愣了半许,任他口舌如簧,此刻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了。

    “怎么,害怕了?”秦钰见他不说话,一时会错了意,“人人都说我是煞星,只要跟我沾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向来不信那些无稽之谈。”戚穆遥道。

    秦钰却不信,她又问他:“你知道丹姐为何执意要让我成亲吗?”

    戚穆遥摇了摇头。

    “她想让我成亲,就是要让我看着我丈夫会活得好好的,她就是想用事实告诉我那些人说的是假的,之前所发生的事都是巧合。”

    “不得不说,丹姐的出发点挺好的。”戚穆遥道。

    “确实,为了我她也是费了好些心思。”顿了顿,秦钰继续道,“只是我不敢冒这个险,万一算命的说的是真的呢,那我岂不是又要让一个无辜的性命枉死?”

    戚穆遥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我原以为你与别人不同,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没想到你也信这些。”

    秦钰被他的笑声惹得有些不高兴,她认真道:“我只是不敢拿别人的性命作赌注而已。”

    戚穆遥细细一想,觉得秦钰有这样的顾虑也正常,毕竟任何一个人接二连三地遇上这些事,定然也会产生自我怀疑。

    “要不要打个赌?”戚穆遥道。

    “赌什么?”秦钰问他。

    “赌我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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