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方不回拔刀相助
看着王宽神色间掩饰不住的雀跃,王贲内心不知是喜是悲,挥手让他坐在身前:宽儿,既然已经决定踏上这条江湖路,那么有些话阿爹可得跟你说在头里。
好,阿爹,您说吧。
行走江湖禁忌颇多,这些以后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不过咱们镖门规矩,可得事先讲明,我方才问你,对一个镖师来说什么最重要,你是怎么回答的?
武功啊,只要功夫够强,世间便没人敢劫你的镖。王宽随口说道。
大错特错。你记住,进了镖门,咱们护镖人就活一个信字。功夫什么的都是末节。
啊?王宽一脸错愕。
镖主将镖的交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咱们便全权担起了守护之责,守镖人有两戒,一戒贪,二戒淫,三守,守信,守时,守心。做到这两条,你才算是个合格的守镖人。
阿爹,孩儿牢记在心,一定做一个真正的镖师。
见他说得诚恳,王贲老怀大慰,也许该早一点让他知道这些。
你跟那位程颂相约几时?何地?
阿爹,原来约了子时,在城外。
王贲看了看天色,不着急,还有些时间,既然咱们父子俩已然决定走这一趟镖,那这里,也许咱就不会再回来了,再去收拾一下,然后给你的师兄弟们留个话。
王宽听了老爹的吩咐,转身照办去了。只留了老汉一人站在院子里,望着住了三十年的小院怔怔出神。
二人收拾妥当,便直奔城外相约之处去了。到了地头,老远就看见三个黑影暗戳戳的晃来晃去。
咳咳,一阵干咳,王贲带着儿子走了出来,黑影里的三人正是日间来过铁匠铺子的程颂一行。
见来者是王贲,程颂大喜过望,快步上前拱手道,有老镖头保驾护航,必然万无一失。在下这里先行谢过了。
王贲摆了摆手,程大人也莫要恭维老夫,咱们走镖的听不了这些客套话,只管直来直去,说罢,镖的是什么,严命正身,咱们就可以立约了。
程颂使了个眼色,手下两人各自走出百步之远,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老镖头,镖的嘛,我建议您老还是不要看的好,这东西上了封条,到时候只要封条无碍,就可以了。不是下官故作神秘,而是此物事关重大,以您老的见识,应该明白其中关窍。
王贲沉吟半晌,可以,那么目的地呢?
请老镖头务必将此镖送至中书令魏思道大人手里,一定要魏大人当面才行。说罢又掏了一枚令牌递过来,有这令牌在身,魏大人一定第一时间赶来,但是切记不能轻用,再者,老镖头仔细着黄门众人从中作梗。
嘿,这帮为祸天下的阉货,真该有一个死一个,王贲咬牙切齿说道。那如何立约?
程颂单掌一立,老镖头,此物事关重大,不能有片言只字留下,你我击掌为约,下官信得过老镖头的声誉。
王贲沉寂许久的雄心被他一句话激起,走镖人一辈子就活一个信字,虽然退隐三十年,在这塞外异国,尚有一人紧紧凭着三十年前的名声,便把如此重任托付,一个镖师这一辈子算是值了。
此刻,一旁的王宽看着父亲眼里流露的神采,仿佛明白了他那句:走镖人就活一个信字的意义。
程大人,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二人击掌立约之后,王贲随口问道。
程颂摇了摇头,坦然一笑,老镖头,这也许是咱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前程莫问,请老英雄一路保重。
知道他们仍然身负重任,并且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王贲心中升起敬意,当下再不多话,躬身一礼,带了王宽转身飘然而去。
身后的程颂目送他们离去,呆立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回身消失在黑暗中。
且说王氏父子取了镖的之后悄然回城,只等天亮马市开市。
铁勒城诸业萧条,唯有马市繁华,天还蒙蒙亮,就有零星马贩子赶着马儿来开市了。王宽平日里除了锻铁练功之外并无其余爱好,虽然生在铁勒,但是相马之道那是一窍不通。不过王贲虽然归隐日久,但毕竟也是走过江湖的老油条,选马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眼见天光渐亮,马市上的人越来越多,王贲拣了两匹健马,看来并不出挑,但是胜在马力持久,正要交割时,一旁传来一个尖细嗓音。
老板,这匹马不错,小爷多出十两,卖给我吧,只见一个油头公子穿了一身狐裘,挡在王贲身前。
卖马的汉子并不为难,接过银子,就把缰绳递给了狐裘公子随从。
一旁的王宽心头火起,正要爆发,被老爹扯住。二人转身向别的马厩走去。那狐裘公子正等着二人发飙,不料父子二人转身走了,狠话都没撂下半句,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一老一小两只软的。哼,心头邪火迸发,紧紧跟着王贲父子身后。
也不言语,只是二人挑一匹,他就抢一匹,也不多话。
饶是王贲耐性足够,也被这人激的心头火气,但是并不发作,自从昨夜他接过程颂镖的之后,他父子俩便没有随意发火的权利了,一切都以标的为重,这是镖师最基本的操守。
一旁的马贩子们见有热闹可看,俱都哄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马市人声鼎沸。
那油头公子见自己居然一直被无视,心里邪火愈发盛了,双拳紧握。
王贲见情势已起,拉上儿子就往马市外走去。
油头公子眼神一甩,手下恶仆忽的一下,把二人围在当间儿。
正在这时,一个诙谐男声传来,啊,呸!哪里来的贱皮子,大清早的,没得坏了小爷兴致。
油头公子一双蛇眼眯起,看向来人,只见一个少年戴了一张猴王脸谱,手里拎了一根乌黑铁棍,正倚在一个马桩上,斜了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神戏谑,说不出的讨厌。
嘿,有人出头就好,不然这一天太无趣了些,心里暗想。
伸手拢了拢油光光的头发,狐裘公子对着方不回竖了竖拇指:小子,好胆啊,本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找乐子,没曾想遇到俩软包,好在有你啊,不然这美好的一天该是多么无趣啊。
一旁的家丁恶仆,舍了王贲父子,呼啦一下把方不回围了。
方不回把棍子一搭,抻了抻腰身儿:嘿嘿,正巧好久没活动了。话没落地,手中铁棍一扬,倏地出现在一个家丁鼻尖,那家丁正惊讶间,铁棍轻轻一送,噗的一声,鼻子一歪,一股鲜血长流,
啊,惨叫声才传出来。
众人俱都一惊,但是慑于自家主子淫威,还是奋不顾身的抢上前去。
对于这些恶仆,方不回下手极有分寸,只是稍作惩戒,看着战况激烈,鲜血淋漓,其实大都只是头破血流,并没有骨断筋折。说起来眼前这帮家丁摊上这么个主子,也是够可怜的。没想到这般人疯狗一样,一个个不要命一般冲上来。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油头公子,方不回心里大恨,妈的,可见此人平日里御下有多么残酷,今天好歹给他点苦头吃。打定主意,手上棍子加了一股绵劲,打到每人身上,浑身一麻,短时间内爬都爬不起来。
片刻间,场中二三十个家丁全都东倒西歪,一旁看热闹的马贩子们也都哑口无言。
方不回把棍子大喇喇扛在肩上,慢慢的走向油头公子,边走边嘿声笑道:老兄,轮到咱俩亲近亲近了。
那狐裘公子神色淡定,方不回走近他身前八尺,一股凌厉劲风从他身后袭向方不回。
咦,还有高手啊。方不回浑不在意,手中铁棍直愣愣伸向那巨力来处。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方不回后退了半步,手中的棍子嗡嗡颤动。一个五尺侏儒从公子身后走出来。
一双肉掌硕大无比,看起来跟五短身材很不协调。
嘿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哇,方不回试了一招,惊讶于对方掌力惊人,瞬间见猎心喜。
只见那侏儒神色清冷,挥舞着一双跟脑袋一样大小肉掌攻来,掌心发出诡异红芒。
方不回收了小觑之心,铁棒一戳,正顶在侏儒双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又后退半步,那侏儒身形微晃,再度挥掌击向方不回铁棍。
只听砰砰砰,连声巨响,一时间场中气浪翻飞,马厩顶上的的稻草都被气浪掀翻,落了一地。
啊,呸,方不回连续后退了三步,吐出一根稻草,从烟尘中走出来。
想不到,你这小小人儿,力气倒是不小,小爷还真是小看你了。说罢砰的一声,把手中铁棒插入地下。他生性豁达,此人只凭一双肉掌抵挡他的铁棒,他自然不肯占这便宜。
嘿嘿,莫说小爷再拿棍子欺负你,就凭这一双铁拳,也非得揍得你心服口服。
言罢,左脚往前已送,双脚微分,不丁不八。方不回面色庄严,双拳缓慢自肋下划到胸前,直直的向着侏儒送了过去。正是得自许冲的巨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