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死虫化僧坐佛前顽皮猴嬉戏幻境中

    金山竹影几千秋，云锁高飞水自流。

    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明月滚金球。

    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

    美景一时观不透，天缘有份画中游。

    上回说到，狼击败了看守仙峰寺后山入口的铠甲武士，便由此进入寺内，继续搜寻不死斩之所在。

    这仙峰寺内倒是风景秀丽，参天古树流水清泉，山间传来猿啼鸟鸣。可在这古树红叶之下的山阴处，却堆叠着被绑住手脚的扭曲的尸体。

    狼本就是杀人的忍者，对于尸体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也还是不禁对此有些反感。

    明明是出家之人，理应连畜类都心存慈悲不能伤害，居然能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事，这仙峰寺中的人心早已破败不堪。

    狼在寺院的屋檐和房梁上飞檐走壁，躲开了和尚们以及乱波众和山贼的视线，由天井进到一侧偏殿之中。这天井底下是一口火炉，大概是在炼制什么东西。

    正欲继续前行，却听得身后声响，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长得和蜈蚣一样的家伙，趴在房梁之上，向自己丢出暗器。

    又是蜈蚣众，先前在铁炮要塞佛堂内也遇到过一个，这些人原是仙峰寺的香客，后来则接受了改造，将身上装上铁钩铁爪，好似蜈蚣一般，甚是吓人。

    狼跳至敌人头顶，一刀刺入其后背，轻松结果了他。可这屋子里面众多的蜈蚣众都被刚才的声响惊动，一场苦战在所难免。

    领头的长老，不知原来是何名字，现在被称为长爪蜈蚣仙云。他向着狼脚下房梁掷出带火的暗器，狼便只得跳下，却见四处的蜈蚣众也都拥了上来。

    狼转动手中机关，之前得来的机关扇也已做过调整装入义手，将伞骨换作磁铁轴，便可迅速从中弹出，抵挡攻击。挡下攻击之后，狼迅速将其收回，又在身边掷出鞭炮。

    趁着蜈蚣众被烟雾和火光震住，狼手起刀落，片刻功夫，便只剩下仙云一人。

    仙云挥舞着手中利爪扑来，一阵胡乱地连挥，却不知这正合狼的心意。

    在挥砍被尽数挡下之后，仙云的攻势逐渐慢了下来，狼故技重施，跃至其背上，狠狠踩下一脚，仙云便支撑不住匍倒在地，被一剑刺穿。

    狼担心这边的响声惊动了附近的和尚，便匆忙从门口出去，继续翻上屋顶，顺着山崖，直接一路攀爬到仙峰寺大殿之下。

    大殿门口紧闭，门前则是两名蓑衣僧兵背靠背站着。

    看来，要想进门一探究竟，也只有硬闯了。

    僧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狼冲来。

    这兵刃为一杆长棍，但两头皆系着利刃，僧兵将其抓在手中四处挥舞，狼难以靠近，连连后退，僧兵便将长棍作为撑杆腾空而起，又继续攻击。

    一时间兵刃互相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僧兵在殿前飞舞回旋。

    狼看准时机，在僧兵再次腾空而起时掷出手里剑将其打落，随即便补上一剑，趁其站立不稳，给予最后一击。

    故技重施，手里剑却被僧兵挥舞的兵刃弹开，狼也紧随僧兵一跃而起，僧兵在空中并没有办法防守，狼看准时机将其一剑刺杀。

    这一招正是之前黑笠之狸所给的秘籍里所学到的空中忍杀，在敌人仍在空中之时，便可伺机击破。

    远处又一僧兵听闻响动，便往这边巡视过来，狼藏身墙角之后，将其暗杀。

    推开大门，眼前便是仙峰寺的大殿，一尊金光灿烂的大佛就在面前，四周则是各种菩萨神像，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附近的房间里，则是几尊即身佛。狼刚靠近，却都动了起来。有的是口中吐出奇怪的虫子，还有一个更为恐怖，身下不知怎么的钻出条硕大的蜈蚣，扭曲着身子。

    附虫者吗……狼躲开毒虫的爪牙，几刀砍上去，即身佛便又瘫倒不动，但稍过片刻，便又坐正了身子，继续着方才那样的攻击。

    好在这些不死的怪物并没有办法灵活地行动，狼只要避开行动即可，大概这也是仙峰寺不死研究的结果之一，只是这样的成果显然不可能用于正式战斗。

    狼继续在殿中翻找不死斩，却一无所获，除了附虫的即身佛和蜈蚣众之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山洞中搜寻，也只是在一处佛龛内找到了仙峰寺的拳法秘籍，是过去仙峰寺僧人所传的拳脚功夫。仙峰寺的僧人修行拳法积累功德击败佛敌，但如今沉迷于不死研究，法已尽失，拳也已扭曲。

    仙峰寺的和尚们究竟把不死斩藏在何处呢？狼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正殿大佛面前。

    大佛依旧庄严肃穆地坐在大殿中央，前面的案上摆放着香炉贡品，一个佛铃呈在花瓣形的底座上。

    狼突然回想起将自己带回三年前的那个守护铃，便一手捡起佛铃，一手立掌祈祷。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再一转眼，果然又已身在异处。大佛和烛光都已不知所踪，面前是一处开阔的庭院，庭院规规矩矩地围绕着一棵大树四方而建，回廊四角为塔，正对面则是钟楼大堂，最奇异的乃是左手边的塔楼，上方瀑布从天而降，不知水从何而来，亦不知将会流往何处。

    就在狼所在的地方前面，摆放着四幅屏风，其中三幅上各绘有一只猿猴，身着各色衣装，动作各有不同，而第四幅则是空白。

    狼正仔细端详着画卷，却见不知何处跑来一只猿猴，身穿紫衣，脸上架着一副滑稽的眼镜，抬手望见自己，便惊叫着跑开了。

    这猿猴的相貌，正和画卷中的一只完全一样。又看见大树之前的回廊里站立着一名精瘦的僧人，正双手合十静静地站着。

    狼不知其是敌是友，缓缓地靠近。

    僧人忽然睁开了眼：“你也误入了这幻廊吗……而且身负使命，想要离开这里。”

    “正是。”

    “那么，就去抓画在屏风里的几只猴子吧。那样一来，御子殿下便会邀请你了。”

    “御子殿下？”狼有些不解。

    僧人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紫色和服的猴子是观猴，视力极佳，眼观六路，善观察；绿色和服的猴子是闻猴，听力极佳，耳听八方，善发觉；橙色和服的猴子是言猴，眼力听力皆不出众，然一见人便会吵嚷，其余猴子便会逃走。”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去抓住它们？”

    “啊……我并不想离开这幻廊。这里通常都很清静，我感觉……很接近佛祖大人的开悟……曾有和你一样背负使命之人，追逐了一段时间猴子，不知何时却也没有动静了，不知你又能否成功呢？”和尚慢悠悠地说着，语毕，便又双手合十，继续着自己的冥想。

    这时，狼已被三只猿猴发现，言猴正敲锣大叫着，观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闻猴则是仔细地侧耳听着自己的动向，要想抓到它们，就必须再次避开它们的耳目。

    狼便走向四角的各个堂中观瞧。

    右手边的两处，一个是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东西，地上大概是漏水，有些泥泞，另一个则是满地纷乱的文书，不知在此处发生过何事。

    左手边则是上有瀑布的轰鸣堂和有着佛像烛光的灯火堂。正对面则是“地狱堂”，墙上贴有告示：下有地狱，深不见底，上有黑暗，不见五指。其下则是一口大钟，唤作“耳鸣钟”，可以振聋发聩。

    狼心中逐渐有了主意。先入轰鸣堂中暂待片刻，轰鸣声下，无声可闻，那闻猴便不堪噪声跑开到别处去了，只剩下观猴依旧在盯着自己。

    再进灯火堂，将另一侧门口打开，过堂风顿时将烛火熄灭，黑暗之中无物可视，观猴也就无法再追逐自己。

    观猴闻猴都跟丢了狼，言猴也就无所参考，自顾自地发呆，坐在廊中的树上。

    狼从屋顶天窗出来，绕到言猴后方，一剑砍下。言猴的身躯便消散开来，再回去看屏风上的猿猴，橙色和服的猴子便背过身去捂住了脸下边。

    狼抬头看向不远处，闻猴正躲在地狱堂下方，便悄悄过去，敲响了大钟。

    闻猴便头晕目眩，动弹不得，狼跃至上方，又是一剑。屏风上绿色和服，领口像是喇叭口一样撑开的猴子此时也转身捂住了耳朵。

    观猴再次看见了狼，狼便一路追赶，将其赶至地狱堂的上层，上层屋顶并未开口，因而只有一片黑暗。观猴听不见狼的声音，也无法再黑暗中看见东西，只得蜷缩在其中。

    狼则靠着忍者的感官找到了它。三扇屏风上的猿猴终于都转过身去。可狼却并未如僧人所说的那样，被御子迎接，与此相反，周围却冒出几只幻影猴子来对他展开攻击。

    再问僧人，却只是回答一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狼又回到屏风之前。四面屏风，最后一面为空白，看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继续前进，却又听得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就在自己身后。刚才急于追逐猴子未有注意到，现在却听得真切。

    再回到方才泥泞的房间之中，仔细观察，却见自己的脚印之后，好像还跟着一串小小的脚印，心中大概便有了底。

    狼回头喊了一声，便见地上两滩水渍后退了一步，随即便一刀刺向那里。

    原来是一只未穿衣服，头戴白巾的无形猿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此时，则是背过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脚。

    不知何处，传来了话语，正是之前来到仙峰山时画像中的那个声音。

    “请您原谅，那些孩子只是想要保护我，但看来似乎是行不通呢。请您闭上眼睛，在内殿相见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