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谁在暗处
陈雨菲从基地安全部出来，站在外面马路上，不知该往哪儿走。
一阵冷风吹来，陈雨菲打了个冷战，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她抬头看了看天，唉，又要下雨了。
看天气预报，最近这段时间，气温会越来越低。
可是这会儿离冬天还远着呐。
踯躅片刻，陈雨菲决定还是去看看老父亲陈庄桥。
既然她都被监控了，那陈庄桥也是必须的。
来开门的是保姆郭阿姨。
近段时间，陈雨菲不愿到父亲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郭阿姨。
虽然母亲已走了多年，父亲也有权选择他的幸福，但陈雨菲心里就是膈应。
可能是她对母亲的思念太过于深重，忘不了母亲。
再一个是，这个郭阿姨长得太像母亲了。
有好几回，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郭阿姨就是王军艳。陈庄桥说老伴死了好几年了，人家还说陈老头太不厚道，明明就在眼前，为啥要咒人家死？
照理说，郭阿姨跟母亲长得那么像，陈雨菲应该移情才对啊。
可是她很自责，怕接纳了郭阿姨，就对不起母亲。
看到郭阿姨，就恍惚间看到母亲。
就是这种“恍惚间”，才让陈雨菲痛彻心扉。
“哟，雨菲来了。”郭阿姨倒是无视陈雨菲的冷脸，热情地将她迎进屋里。
那么自然，那么熟稔，就好像这里就是她的家，而陈雨菲就是一个亲戚或者客人。
“我爸呢？”陈雨菲问。
“你爸还没起床呢。”郭阿姨说。
陈雨菲抬腕看看手表，“这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起床？他身体不舒服吗？”
“他昨晚睡得晚了些。”郭阿姨说，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看到郭阿姨老脸上娇羞的表情，陈雨菲明白了一切。
“阿姨，我爸的身体还是要麻烦你多加注意。”陈雨菲淡淡地说，“他毕竟不是年轻人了。”
郭阿姨连声说，“我晓得我晓得，我们不经常……我有给他炖补品的。”
“谢谢阿姨。”
这声“谢谢”为啥那么酸臭，那么挖心挖肝的疼呢？
唉，只要他喜欢。
陈雨菲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去叫他起来？”郭阿姨问。
“算了，让他多睡会儿。”陈雨菲坐都还没坐下，就急着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都快中午了，饭吃了走啊。”郭阿姨热情劝留。
“这……”陈雨菲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他们都那个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最终会成为一家人。何必给彼此难堪呢？
“阿姨，中午有什么好吃的？”陈雨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亲热”地问道。
“你是第一次吃阿姨做的饭吧？”郭阿姨说，“以前妈妈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跟阿姨讲，阿姨做给你吃。”
这老太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雨菲顿时感到挖心挖肝的疼，眼泪再也包不住了。
郭阿姨见状，赶紧扇了自己嘴巴：“瞧我这张破嘴！”
陈雨菲看她这样卑微，也是于心不忍。
她拉住郭阿姨的手，说：“阿姨，你要给我时间来适应。”
郭阿姨这才放下心来，连声说：“我晓得我晓得我晓得。”
陈庄桥估计是听到楼下的对话声，醒了过来。
“彩霞，彩霞。”陈庄桥喊着郭阿姨。
“诶，来了。”郭阿姨拍拍陈雨菲的手，就快步跑上楼。
“你在跟谁说话？”陈庄桥问。
“雨菲来了。”郭阿姨说。
“哦，雨菲来了？”陈庄桥就扯了嗓子喊：“雨菲，上来。”
陈庄桥倚靠在床头，招呼陈雨菲坐到身边。
“你们爷儿俩聊着，我去买菜准备午饭。”郭阿姨知趣地说。
陈庄桥唔了一声，郭阿姨就下楼了。
这张床，曾经有半张是母亲的，如今却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上面。
陈雨菲像被电击一样，腾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雨菲？”陈庄桥感到莫名其妙。
“爸，这张床我是不能随便坐了。”陈雨菲说。
陈庄桥一听，脸就黑了下来，“你说什么呢？依你的意思，我是要换张床，还是要换套房？”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雨菲最害怕高血压的父亲起急，“我的意思是，现在这张床的女主人已另有其人了，我要自觉。”
“废话！”陈庄桥斥责道，“分什么彼此！不管怎样，我陈庄桥的老婆，就是你陈雨菲的妈，还跟以前一样！”
这，能跟以前一样么？
陈雨菲发现，她与父亲之间，已经横亘了一堵高墙。
郭阿姨买菜回来，又服侍陈庄桥起床。
“你没有话跟我讲么？”陈庄桥问。
郭阿姨真是冰雪聪明，又一次识趣地离开了。
“爸，这里说话方便吗？”陈雨菲轻声问。
陈庄桥点点头，“目前还没发现有啥监听设备，可能是我还没找到。”
陈雨菲朝门外努努嘴：“她呢？”
陈庄桥眉毛一扬，“她？应该，没问题，吧。”
听他犹豫的语气，他还是有点心虚。
“爸，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做，我先走了。”陈雨菲故意高声说，并走向房门。
陈雨菲听到门外有轻轻的，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那我送送你。”陈庄桥说，“我们父女俩好久没有一起散过步了吧。”
陈雨菲嘴里说着好的好的，就拉开了房门。
郭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忙着了。
“阿姨，我有事要先走了。”陈雨菲“亲热”地说，“下次再来吃你做的菜。我喜欢吃狮子头和糖醋鱼。”
“好的好的。”郭阿姨笑道，“阿姨学学，下次做给你吃哈。”
屋外小径上，陈雨菲紧紧挽着父亲，缓步而行。
不断有人跟他们打招呼，都是熟悉的同事们。
但是今天，门禁森严的基地内部专用小区，居然能看见许多陌生的脸孔。或许这种改变，早就发生了吧。
陈雨菲低声问：“你被监控了？”
陈庄桥唔了一声。
“刚才我也被叫到安全部。”陈雨菲说。
“问你什么了？”
“问秦戬的事。”
“秦戬最近怎么了？”
“昨天他来过一个电话。”
“说他在哪里了吗？”
“我不敢问，他也不敢说。”陈雨菲回答道，“不过我已经把科学家失踪事件告知他了。”
陈庄桥大吃一惊：“什么？在电话里？”
“没有，我放电视给他听的。”
陈雨菲看着小区道路限速牌的那个大大的反光镜，笑了。
她大声说：“爸，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就给人家一个名分，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都几十岁的人了，被人家说闲话不好。”
陈庄桥也抬眼看看反光镜里那个熟悉的人影，点了点头，说：“晓得了，小丫头。”
“爸，你认为谁在暗处？”
“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