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东方农场

    司徒灵芝问：“这事儿在厂里还是有人议论？”

    “是的，”苗立艳说，“那是你爸他们回来一个星期后，开始备料造船了。厂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你爸，上海酒店与女人发生关系的事。

    老秦还跑来说，他对那事儿可一个字都没提。你爸说，他知道是谁说的。

    老秦说，你知道，你把他们说出来呀，不能让人一脚把你踩的死死的。你爸说，我还没有那本事与能力。

    老秦问为什么呀，你爸才把技术核心设计的事告诉了老秦。

    杂碎！老秦生气站起来，就要冲出去找他们理论。你爸说，小魏是受到了伤害。可，你还是以厂里为重吧，要是你一闹，对方撤了单。东方造船厂也许就这样完了。唉——老秦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你爸也被请出了这艘大船的建造，去维修保养部。给的处分是留用察看。

    小魏姑娘还在厂里上班。言传没提到小魏，就说是你爸在上海酒店要了女人。”

    司徒灵芝问：“祥瑞是小魏姑娘生的？”

    “是的。”苗立艳说，“那是两个月后，小魏上班呕吐，让人给发现了。小魏对电机方面有技术。可是是个临时工。

    ‘好心人’就送去医务室，后来到了医院。一查是怀孕了。你爸平息了两个月的事又被翻了出来。

    大家才知道，你爸在上海酒店睡的女人是小魏。这件事厂里做出的决定很果断，厂里开除你爸。警告三年内不得从事与造船相关的行业。还签了保密协议。小魏也不能在厂里做临时工了。

    爷爷奶奶都是东方造船厂的老职工。他们很生气，把吉瑞给带到他们那边去住。

    我在厂里也成了别人同情的对相。我回到家对你爸说，要不，我办停薪留职，我们一起出去闯一片天地。

    你爸当时就叹气没说话。晚上，小魏找来，我骂她，这下你满意了。我们家和你有什么仇？

    小魏哭哭啼啼的说，张工程师和厂长答应给她转正。灵芝，你知道吗？那时的国营企业很吃香，进厂当工人就是铁饭碗，那时也不像我们大学毕业时。一进厂就是干部。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分配来还要实习然后才转正。还要托关系，那时也不像现在，每年都有大型招聘会什么的。

    那时待业青年多，小魏也不是正规技校毕业的，所以托人到厂里做临时工。要是厂里有人也可以转正。

    小魏那时才十九岁。被他们洗脑了，做出那样荒堂的事来。我让她把孩子打掉，她说，她偷偷到医院了。医生说，没有家属签字医院不做这手术，个体诊所她不敢去。怕以后生不了孩子。

    我责备小魏，东方震被人灌酒了，可你小魏是清醒的，可以推开他呀。

    小魏说，我听到有人开了房门，我很怕，我就躲在门后。

    东方大哥进门来，对送他回来的人说，我没事，回吧。就关了门。他就看见了我，他说，立艳你怎么来了？就一把的把我抱住，我也不敢大声喊。

    因为张工程师和厂长答应我，就要我和东方大哥有点事，他们就给我转正。可是当时我真不想做了。可是，东方大哥紧紧的抱着我，喊着嫂子你的名字，把我摁到了床上。

    我想动也动不了，就这样。可我没想到会怀上孩子的。听小魏这样说，我还真没话说。”

    司徒灵芝问：“谁决定生下孩子的？”

    “我决定的。”苗立艳说，“那时，我们家可以说是四面楚歌。跌到了谷底。我对小魏说不想打掉就生吧。东方震出去找工作，我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胎，我们生下这孩子，我养。小魏跪着给我说谢谢。唉。”苗立艳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时我一点都不想养，想送人的。可是那是你爸的骨血呀。”

    司徒灵芝问：“爸就去了海南？”

    “开始没定。被厂里开除后，我就想去南边。南边可是开放的最前沿。”东方震说，“我就叫小魏先回去，你妈叫她后天十点在文化广场等你妈。小魏就走了。

    你妈第二天厂里办了停薪留职。去银行把家里的钱都取了出来，有两万多。

    我们是工程师，工资和奖金都高。你妈又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人。她送我两万出去创业。她就留下零头。我拿一万。其余的都留给你妈，因为还有小魏和孩子，要钱用。”

    苗立艳说：“你爸下午就买好南下的火车票。先去广州。走时他对我说，我们不联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送他上的火车。回家收拾一些东西，也不去祥瑞爷爷奶奶那里。一个人哭着睡了。”

    “这一段先说我吧。”东方震说，“一天一夜的火车后，我到了广州，我提着行李包，出了车站不知道去哪里，做什么。车站门口的广场，好多工厂打着牌子都在招工。

    我想，先吃饱了再去找个安身之地。然后去找工作。

    可我除了会造船是什么都不会。海南那时建省刚一年。我火车站边的小餐馆吃饭时，我就想去海南。就向老板打听哪里坐船去海南。海南那时只通船。

    老板告诉我，要坐火车去湛江坐轮渡，我吃好饭后，提上行李包就火车站买票去湛江坐轮渡去海口。

    可是到了海口，还是不知道做什么，那时海口不像现在这样繁华，到处都在搞建设。哪里都是建筑垃圾。我没有目的的漂了两天，我又坐车到一个县城，客栈住下后，就去海边走走。我看着茫茫大海，真想一头栽进去算了。

    这时有几个渔民从我身边快步的走，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可是看他们的神情是出事了，我就跟着去。

    原来是他们村唯一的一艘捕捞大船坏了，请人也没修好。三天后就要出海赶鱼潮了，他们心急。

    我也跟去看一下，还是我们东方造船厂造的船。我就对他们说，我可以看看。

    村长问我行不行。我说我行，我不能告诉他们，这船是我造的。

    村长就死马当活马医。我就问他们船是怎么坏的。他们说，是上次捕捞回来撞上了暗礁，船底板都撞破了，其他都修好了，可是船就是发动不起来。

    我带上工具就上船进了舱。我到机房一查就查出了问题，但是也修了一天。在修船前，我回到小客栈把房推了，要不，不住也要算房钱的。

    那次村长他们还带我出海一起捕捞。他们对我也十分信任，就问我一些情况。我就告诉他们我被人陷害的事。小魏怀孕我没说，就说他们灌我酒，找了个女的害我。这事一说大家都懂。

    他们听后都很气愤。 村长说，既然我不能再造船，那就先和他们打鱼。我觉得也可以。

    出海三天后我们回来，我站在船头，看到他们村边有很多地，我问村长为什么不种地。他们说种地没出路，打鱼卖了就是钱。

    我就有了想法，把村里的地都给承包下来。

    下船后村长们就忙着收拾打回来的鱼，我也跟着学。晚上我就与村长去谈种地这件事。村长说，地，随便种，要人要物说一声。他们没出海都会帮忙。

    我非常感谢村长他们。我还是写了份承租合同，一年交多少钱，村长也召开了全村大会。

    村民们说我是个贵人，那地荒在那里也没种，要是我真想种的话，就一年给一千块。我说，我一时没钱给，等种出庄稼后，我再给钱。村民们同意。我就签了承租十年的合同。

    第二天我叫村长去与我圈地。村长说，不用圈，我们又没种，你爱种哪里就种哪里。我就不圈地，就去招人来种地。现在想起那时，我一个不会种地的人，去种地，对农事是一点都不懂。有点异想天开。

    招了五个去海南闯荡的农民。他们会种地，海南的气候条件非常好。那时是五月吧，我们就把耕好的地一半种西瓜，一半种黄瓜，几台农机是我买的，那时买农机也不贵。我给种地的那一片起名：东方农场。

    鱼民们没出海也会来农场帮忙。我也教他们学修船。我也帮着修。总之我们成了朋友。

    西瓜和黄瓜出来后，我就先拖一车到海口来卖。渔村离海口市中心有一百多里路吧，现在规划成新农村了。这五年又建成什么样了，我不知道。

    当时，村长看那么多西瓜与黄瓜。叫我卖到广州来，我说广州我不熟。

    村长说，他有个兄弟搞水果蔬菜批发的。湛江就有铺子，我送到湛江就成。我太高兴了，这第一批农产品卖出去后，回来我就扩大了种植面积。

    我叫村长成立公司，村长不敢，他带我去了乡政府。乡长与书记听了我的讲述与对未来的规划。书记与乡长都同意我成立公司。

    有了乡政府的支持，这么说吧。第二年，我们东方农场在海南是很有名气的。鱼民们不出海就来东方农场劳动，我一样开工资。可以这么说，那个小渔村是整个海南省最先富起来的村。后来是整个乡。那时真的很有奔头，我在海南干的是热火朝天的。立艳你讲吧。”

    司徒灵芝开始给东方震推拿脚。

    “哎。我睡醒后，去爷爷奶奶那里看一下他们，爷爷奶奶说对不起我，我悄悄告诉他们，你爸昨天南下了，我今天也要带小魏去养胎生孩子。吉瑞就托他们多照顾。爷爷奶奶无奈的落泪。三岁多的吉瑞也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他很乖。”苗立艳说，“我提着两个包去文化广场，与小魏碰了头，我就带她走，到汽车站买了两张去湖滨的车票。”

    司徒灵芝问：“为什么去湖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