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八章秘密
第八章秘密
马龙听完马琳的话，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却没有开口。
正当马琳以为马龙会就此沉默下去的时候，马龙却开口了：“盟主是什么时候发现陈姑娘与阎师叔有关的？”
马龙并没有问马琳为什么要给陈熠下一叶落的毒，因为从王励勤出现开始，马龙就已经知道了，也许不仅仅是一叶落，连金波甸也是出自马琳之手。只是他不明白，马琳是什么时候察觉陈熠与阎森有关，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引阎森出现？
马琳赞许地看了马龙一眼，笑了起来。
“从她一出招我就知道了。阎森的剑招极其特别，特别到与他交过手的人都不会忘记。你没发现，仅仅是因为你没见过。”马龙之所以没有发现，并不是他不够敏锐仔细，而仅仅是因为他没见过罢了。
“阎师叔的右手是怎么回事？”马龙想到今日所见，又开口问道。
“马龙，你知道为什么小辈里面，我最欣赏你吗？”马琳并没有立刻回答马龙这个问题，而是笑着端起了一杯茶反问了马龙一个问题。阎森此人，心思细腻。他若是伤了右手，平日里也绝不会表现出来。马琳在塔上看得分明，阎森上台的时候，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右手手筋已断。马龙不过相处短短几刻，居然就能发现这一点，这份观察力果然不容小觑。只怕王励勤到现在还未发现阎森的右手出了事呢。
马龙略微一思索，状似认真地反问：“因为我是你的私生子？”
马龙的一句话，让马琳被喝的茶狠狠地呛了一口，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马龙初入江湖的时候，就因为其姓和对战风格，被人误认为是马琳之子。马琳自来少年老成，加上马龙又年少成名，因此不少江湖人信誓旦旦表示，有子如马龙，马琳当无憾已。
马琳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开口道：“就是陈玘能生，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我之所以特别欣赏你，因为你是江湖中一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而我也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的人，总是会喜欢同样聪明的人。马琳已经是这江湖中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了，因此他喜欢马龙这个看起来也十分聪明的后辈。他从秦志戬手里将马龙要了过来，放在金陵，是因为他要有人接下这个担子。若是王励勤不把陈玘带回来，他也许会离开金陵。
“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有时候聪明人有时候往往会败在蠢人手里。”马琳像是想起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就像他自负比王励勤不知道聪明多少，却总是与对方的对战中棋差一着。
“马盟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马龙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开口问道。
“阎森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早。”马琳像是猜到了马龙心底的疑问，开始解释。他既然要马龙去苗疆，还要王励勤陪同，那就尽量让对方知道一切。
“这件事若论前因后果，应当是你师傅知道得最多。我大概是十来日之前从你师傅口中得知的。”马琳将当日秦志戬所言，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马龙。
“此事，你怎么看？”
“阎师叔受伤之处在松江府，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当日受伤，就在松江府附近，所以他被流水冲到了长洲镇。第二，便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王庄主，所以他撑着伤也要回到松江府，只是没有撑住。”马龙略一思索，就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阎师叔中的是采桑子之毒，此毒名剑山庄独有，因此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这个人能拿到采桑子之毒，又能重伤阎师叔，可见他一定是名剑山庄的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想要对付的人，应当是王庄主。只是，这些年我并没有听到王庄主被伤的消息。难道是那人没有出手？”
“因为失去阎森的王励勤，是一个疯子。你要杀一个疯子，总是比杀一个正常人要困难一点。事实上，王励勤在这九年里受过五次重伤，只是这些消息被他瞒住了，江湖上并无人知晓。这五次重伤里，也许有这个人的出手，也许没有这个人出手，谁也不能确定。”
“那我们现在还能找出这个人吗？”
马琳赞许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若是你师傅九年前见到阎森的时候能想到你今日所想，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太棘手了。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了，九年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名剑山庄，又或许他隐藏得更深了，也有可能他已经死了，这一切如今只能等阎森想起来才知道。”
“我知道了。我会把一切告知王庄主的，看他是否要先回名剑山庄。”马龙拿起手中的剑，对着马琳说道。
马琳随意地点了点头，“随你吧。”
马龙什么都很像自己，就是这一点心软委实不像自己。不过没关系，以阎森的个性，哪怕失忆了，若是听到因他义女而引来的金牌丢失，他也一定会跟随马龙去苗疆。阎森去了，还怕王励勤不乖乖地跟着去吗？
马龙从别院里出来的时候，月儿已经悄悄地爬了柳梢。星光点点，映得小路也有几分苍白。
马龙一步一步地走向马府，心中也十分坦然。纵然苗疆前途未知，但是他更愿意让有情人多一点相处时间，去解决那些陈年麻烦。
陈玘睡得不深，不过一个时辰，便又醒了过来。陈玘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马琳正坐在桌子旁边写着什么。看到陈玘醒来，马琳就将那写好的纸张递了过来，要陈玘写字。
陈玘定睛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欠条”二字，下面写着“陈玘无故离家出走，以致马琳形单影只八年，孤苦无依。为表歉意，陈玘愿意将以后终身相陪。立此欠条，永不反悔。”
“只等你写上名字就好了。”马琳笑眯眯地将欠条递了过来，陈玘倒吸一口气，开口道，“这是什么道理？”
“你无缘无故离开八年，难道我就不该讨这笔账？”马琳知道，陈玘既然答应了留下，就不会反悔。但是这还不够，他要的绝不仅仅是陈玘留下。
“不是无缘无故……”陈玘低下了头，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马琳心中疑惑，若是因为那件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神色？
“那你是为了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马琳不动神色地继续问道。
“那时候，不是说，你要和楠姐……楠姐……成亲吗？”陈玘大概是有些紧张，一下子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什么？你听谁说的？”马琳眉头一皱，心中完全想不起来当时还有这传言。
“张怡宁喝醉了告诉我的。楠姐是好姑娘，你喜欢她也……我……你……所以我就走了。”
陈玘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马琳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王楠是个好姑娘，马琳喜欢他很好。虽然陈玘也喜欢马琳，但是比起来，他更希望马琳能幸福，所以他离开了。马琳心中一动，正想拥陈玘入怀，却突然又想到张怡宁和王楠五年前可就在一起了，可陈玘却并没有再回金陵。
“既然是因为王楠，那后来王楠和张怡宁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回来？”马琳看着陈玘，目光几乎要把对方看穿。
“我回来过。”陈玘抬起头望着马琳，眼神闪亮得如星辰，开口道：“陈玘不可惜我就可惜了。”
马琳愣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原来那天金陵城的笛声是你吹得。你听到了我和师傅的谈话，所以就又走了，对吗？”
陈玘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带着一点说不明的决心。
马琳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陈玘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来偷听了，为什么没有听完呢？我的下一句话是，既是如此，师傅你就把我逐出师门吧。”
陈玘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望向马琳。马琳看着陈玘明亮的眼神，只觉得心头一热，便低头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极其缱绻的吻，几乎吻得陈玘都要回不过神来，马琳才放开了陈玘。
马琳坐到了床边，将陈玘半搂在了怀中。陈玘似乎是被这个吻给吻化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了马琳的怀里。
“你自顾自伤心，自顾自地跑走了八年，你说，你是不是该给我写这个欠条？”马琳把玩着陈玘的手掌心，在他耳边低声道。
陈玘耳尖一红，小声道：“我不是伤心，我只是怕影响你武林盟主的形象。”陈玘并不是因为马琳的那句话而伤心离开，他只是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与马琳在一起对于马琳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马琳是武林盟主，是吴家的传承弟子，他要背负的东西，比自己多太多太多了。
马琳笑着在他手心啄了一口，说道：“不值一钱的东西，也就只有你这个小傻子会在意。”
两人说了一会话，陈玘又觉得有些想睡觉，马琳便让陈玘继续躺下休息了。
等到陈玘再次入睡之后，马琳才缓缓地走出房间。
走到院中的池子旁，马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将瓶中的药一点一点地倒入池子。月光下，这些药水泛起点点银光。
当初为了能赢，他喝下了这种苗疆秘药，一种以毒来激发人体潜能的秘药。
同样的，他瞒着陈玘给陈玘也下了这种毒。那时候的他认识陈玘并没有多久，他不敢，也不愿将自己的性命就这样交托在对方手里。
事实上，他赌对了，他们赢了。
但是同样的，陈玘和他在事后缠绵病榻一月之久，陈玘更是因为这个损失了近五年的内力。只是陈玘一直以为是对方在兵器上下的毒，在这一月之内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次。
如果重来一次，马琳依旧会喝下这个毒药。
因为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赢，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给陈玘喝。
马琳一直以为陈玘是因为发现这件事情才离开金陵，所以马琳耐心地在等待陈玘气消。
他甚至准备了一样的毒药，原本是想若是陈玘没有消气，那就在陈玘面前喝一次让他消气。以他如今的内力，喝这个也就不过三四天难受罢了。
但是马琳没有想到的是，陈玘居然并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而离开。
既然天意让陈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应该成为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