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纸人回魂
“葛万里？但是刚才咱们眼看着他已经烧成灰了啊！”冯明月听到张稀星说那个东西是葛万里，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道，“怎么这会又在这出现了？”
“看清了吗？确定是他？”老杨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应该是错不了。”张稀星想了想说，“虽然他脑袋冲下，但是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
正说着，一阵凉风吹过。
按说夏夜的微风最让人心旷神怡，可是此时看着明明已经死过两次的人，竟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再次出现在面前，张稀星被凉风一吹，突然觉得好像掉进了冰窖，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
“有点意思了。”老杨把烟头狠狠按在地上，又随手从旁边扣起来一点泥土，自言自语道，“团结里2号那个葛万里肉身里的魂魄是王行约的，现在这个东西又长着张葛万里的脸，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咱们去把那东西逮住！那东西是找回吴钩的唯一线索。”老杨站起身来，用三指把手里的泥土揉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傍晚下了点小雨，泥土半湿不湿，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他冷笑一声，说道，“顺便带你俩看个小把戏。”
张稀星和冯明月对视一眼，立马跟着老杨悄悄走近窗前，并没有找到那个佝偻着背的东西，却借着灯光看到屋里有个瘦长的身影。
这个人穿着件跟葛万里中午身上那件几乎一样的灰色中式长袍，头发全白，梳得一丝不苟，身形略显单薄，从穿着打扮看，依稀就是刚才那个身体对折，把木盒顶进窗户的怪人。
只是从后面看他后背笔直，完全看不出刚才腰弯到畸形时的痕迹。
“站直了？”张稀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道，“腰弯成那样，这么快就站直了？”
这人完全没有发现张稀星他们在自己身后，仍是背对窗户，手上正在专心地摆弄着什么。
“真够精益求精的。”张稀星仔细一看，发现这人正在不断扒拉木盒，似乎是要把木盒放得跟掉包前的位置丝毫不差。
“x！你们偷我就算了，居然还tm侮辱我！”张稀星越看越气，暗道，“我有这么废物吗，你以为把东西放得跟原先一点不差，我就发现不了了？”
“干嘛呢！”张稀星气不过，他左手按住窗台，双脚用力一纵，轻巧地翻进屋里，问道，“没听说过给人送礼不走门，走窗户的！”
“哗啦！”不知哪传来一阵纸张扇动的声音。
那个人居然应声哆嗦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张稀星越走越近，突然，只听“桀！桀！桀！”几声怪叫，眼前这人下半身保持刚才的方向，上半身冷不丁像拧麻花一样诡异地顺时针转了180度，面朝张稀星，死死地盯着他看。
“我x！”张稀星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这个人白须白发，依稀就是葛万里的面目，只是五官线条粗重，看起来还有点平平的，跟用笔画上去的一样。
而且更诡异的是虽然他的下颌随着说话上下耸动，但是鼻子下面本应是嘴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这人好像也认出了张稀星，又是桀桀几声怪叫，上身像猴皮筋一样快速回弹，恢复背对张稀星的方向，又定在了那里。
“这什么声音！”这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哗哗”声不绝于耳，张稀星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叫道，“纸人！”
原来眼前这人身体扁平，竟然是纸做的，所以能做出这么多违反常理的动作，而且它每动一下，都会发出纸张摩擦时的声音。
“怪不得刚才要把自己对折起来才能顶得动那个木盒。”张稀星恍然大悟，“这么薄薄的纸不对折肯定是支撑不住那么大的分量。”
“纸人？又是祝由术吗？”冯明月也走了过来，好奇又恐惧地看着纸人，“这个东西我也听说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话音未落，“哗哗”声突然再次响起，纸人像舞蹈演员下腰似的上半身快速后仰，形成一个不符合物理定律地奇怪姿势。
它的怪脸大头朝下，眼眉愤怒的倒竖起来，几乎形成了两条不可思议的竖直的平行线。
纸人嘴里“桀！桀！”地叫着，同时抬起双手，它的十根手指又薄又尖，隐隐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好像十把锋利的匕首，不住挥动。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鲜红色的血丝，下颌不断上下耸动，凶狠地扑了过来。
冯明月被吓得浑身一震。
张稀星只觉一股恶臭直冲鼻腔，看着眼前纸人杀气腾腾、阴险恶毒的样子，不由得愣住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定的声音，道：“躲开点。”
张稀星心里有数，往旁边一闪，身后的老杨再次念出几个生涩的音节，右手一甩，把刚才揉碎的泥土朝纸人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它的面门。
泥土又黏又湿，一沾到纸人立刻就在它脸上洇了一大片。
而且在老杨咒语的加持下，湿泥又迅速扩散，不一会纸人的脸竟破出了一个大洞。
它难受得不行，爆发出几声“桀桀”的惨叫，双手不停在脸上乱抹，谁知不仅没把脸上的湿泥抹去，自己的手反而又被泥水洇透。
瞬间十个手指都被湿泥腐蚀殆尽，而水迹还在不断往它胳膊上倒流。
“您早就看出它是纸人了？”张稀星看了看老杨，突然想起刚才他说话时揉碎泥土，看似漫不经心的举动，实际应该是在为对付纸人做准备。
“对啊！你没看出来吗？”老杨故作惊讶地责怪道，“告诉你静下心来嘛！”
“杨老师，那您说的把戏又是什么？”冯明月此时也是惊魂初定，想起老杨之前的话，好奇的问道。
老杨似笑非笑地朝纸人努努嘴，说道，“就是这个啊。”
“”张稀星和冯明月又对视一下，二人都是一脸黑线，哭笑不得。
“啊啊”说话间，纸人被腐蚀的只剩半张脸，全没了刚才狠毒的样子，它举起两个馒头似的手，绝望地叫道，“救救”
语气凄厉，吐字含糊不清，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跟我制住它，想办法问出它吴钩的下落。”老杨给张稀星手里涂了点泥巴，说道，“学着我的样子，我抓左腿，你抓右腿，上！”
张稀星心领神会，跟着老杨纵身向前。
谁知“噗”的一声，屋里竟无端刮起一阵旋风，带着纸人飞到半空，两人抓了个空。
张稀星反应机敏，看到纸人飘起，立即纵身一跃，跳起老高，轻舒长臂，伸手去抓。
他的动作舒展有力，帅气洒脱，冯明月竟看得呆了，连老杨都轻声叫了句：“好！”
可眼看就能抓住纸人，而纸人却轻飘飘地在空中把身体扭成了个不可思议的形状，灵巧地躲开了他的双手，又径直飘出了窗户。
老杨见状大叫：“不好！别让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