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光魔影
“你放”张稀星以为罗显扬拿自己父母找乐，说着抬手要打，转念想到方会计的怪话和父母反常的样子，他本人虽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事关父母，不敢妄下结论，不禁手停在半空，陷入沉思，那个“屁”字就没说出口。
而罗显扬这边看到张稀星作势要打，赶紧双手护头一动不敢动。
别看罗显扬虎背熊腰的，跟魔兽争霸里的兽人一样，谁都不服，但他从小就跟在张稀星屁股后面跑，张稀星说东，他绝不敢往西。
罗显扬抱头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偷眼看见张稀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赶紧抓住张稀星举起的手，把他拉到墙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方会计去邻村吃饭喝多了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他打着电筒路过张稀星家，无意中发现院门竟然大敞着。
方会计心说这老张头睡觉也不知道关上门，于是好心想过去帮忙把门带上。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张稀星爸妈两口子直挺挺地并排站在院子中间，脸朝着院门的方向，双眼瞪得老大，眨都不眨。
半夜一点多，两位老人头发蓬乱，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在月光下一动不动地站着，莫名的凶狠诡异。
当时方会计的酒就醒了大半，他赶紧闪到旁边，背靠院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半天，听着没什么动静，他才敢扒着墙头向里看去。
只见二老虽然睁着眼，但像睡着了似的，对外界的环境变化没有任何反应。
“梦游啊，真不知道这老公母俩还有这毛病！”方会计松了口气，刚想凑近了再仔细瞧瞧，两位老人却“噌”的一下，用怪异夸张的姿势甩开双臂，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两位老人年逾古稀，平时走路都不太稳当。
可当时方会计甚至能感觉到两位老人经过的时候带起的强大气流。
方会计借着酒劲，壮着胆子跟了过去，发现二老来到片田地中间，跪了下来，上半身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像极了村里老人说的那种成精的畜牲在膜拜月亮。
拜了几下，周围又不知道从哪密密麻麻地冒出来好多一尺来高的小矮人，在快速地来回奔跑。
这时二老同时回头，朝方会计在的方向咧嘴惨然一笑，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牙齿，墨汁似的的口水从嘴角慢慢滴落。
看到这，方会计再也坚持不住，“嗷”的喊了一嗓子，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方会计那人你是知道的，转天这事全村就都知道了。不过好在他平时说话就云山雾罩，大家都不太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罗显扬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我放心不下大爷大妈，过来一瞧，发现二老面黄肌瘦，反应迟钝，跟得了大病一样，所以赶紧就给你打电话了。”
张稀星才明白罗显扬为什么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这种事情不亲眼看到是说不清楚的。而且多亏了罗显扬粗中有细，及时通知了自己，不然看父母这状态，可能真的会出事。
张稀星刚要对罗显扬说点感谢的话，可罗显扬突然拉住张稀星胳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别说话，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兹扭”声响，院门缓缓打开，里面恍惚站着两个人，被惨白的月光拉出两道细长的影子。
“爸妈…唔…”好像算准了张稀星会大喊似的，罗显扬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稀星，你没听说过中邪的人不能受惊吗，不然会丢了性命的。”罗显扬说道。
“你要捂死我是吗！”
被罗显扬的大胖手死死按住鼻子和嘴，张稀星差点没憋死过去，他刚要发作，只觉一阵劲风从身旁掠过。
原来就在二人说话间，他的父母已经轻快步跨出院子，还是那副双目圆睁但又对周围的事物视而不见的怪异状态。
张稀星看见父母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种罪，心里不是滋味，呆在原地。
罗显扬明白张稀星的感受，也没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扶他站起身来。
“咱们跟着过去，找个机会把我爸妈叫醒。”看二老走远，张稀星小声说道。
罗显扬点点头，二人同时起身，快走两步，之后小心翼翼地在两位老人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悄悄跟着。
没想到，他们开始还能跟得上，但是没走多远，二老手脚摆动的幅度开始变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一言不发，用一种反常夸张的姿势挥舞着双臂快速奔跑，月光下的影子好像是两只巨大的蜘蛛张牙舞爪地扑向远处的猎物。
“我说…大爷大娘这身子骨…可比我好多了…”
罗显扬体重严重超标，跑了几步，浑身肥肉上下抖动，累的直翻白眼。
“少废话…”
张稀星拽着罗显扬，速度受到影响，前面的二老越跑越快，眼看要追不上了，急的他心脏都有点隐隐作痛，好在两个老人终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赶紧拉着好像犯了哮喘的罗显扬，找个地方藏好，定睛一看，这里原来是他家的自留地。
张稀星自打记事起，他家的这片地就一直荒着，长满了杂草，一到夏天各种鸣虫在这鸣叫不停，简直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可父母从来不让他到这玩。
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因为在这附近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张稀星的记忆好像被删除了一段似的，怎么也记不起来。
此时两位老人愣愣地并排站在荒地中央，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两位老人历经沧桑，脸上的皱纹蜿蜒曲折，在月光下，乍看竟宛若盘踞着几条毒蛇，微风吹过，二老身体像纸片般不住前后晃动，光影婆娑，他们脸上的“毒蛇”仿佛都活了起来。
张稀星看着父母的样子心里发酸，刚要站起身子过去搀扶，两位老人却扑通一声同时跪在地上，接着上身开始有规律的起起伏伏，好像真的是在跪拜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罗显扬刚把气喘匀，看见二老的动作，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张稀星，小声说：“稀星，你看，真像方会计说的那样，咱俩走近点瞧瞧去。”
张、罗二人悄悄走近一看，原来二位老人上下起伏，是在一下下地徒手挖着身前的泥土，他们脚边已经被挖出个土坑，不知道是挖了多久才挖出来的。
而土坑中间散发着黄色的光芒，不知深处是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借着光芒还能看到坑边居然有许多成人手掌那么大，像人似的小东西在细细索索地跑来跑去。
“我x，玩具总动员啊这是…”张稀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真有小矮人，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发现居然是群黄鼠狼在坑里快速奔跑。
黄鼠狼们个个目光机警，像人似的只用后腿站立，用两条前腿捧起被张稀星父母挖松的土块，然后排着整齐的队伍运到坑外。
张稀星父母挖土，黄鼠狼运土，如此循环往复，竟组成了条虽然怪异无比但却分工明确、井然有序的流水线。
张稀星看得出神，冷不防一阵“嘶嘶”的声音响起，张稀星一惊，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草丛中竟然漂着朵莹绿色的鬼火。
深夜，荒地，怪异的老人，“黄大仙”，若隐若现的鬼火，所有恐怖片的要素在这片小小的自留地上基本集齐了。即便胆大如张稀星、罗显扬，此刻也是惊得心跳加快，汗毛倒竖。
“我们家这块地还真是热闹啊！”张稀星心里禁不住纳闷，“我这才刚走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怪事？”
正琢磨着，那团鬼火开始缓缓移动。
“蛇！”张稀星不禁低声惊呼。话音未落，一条乌黑的怪蛇从阴影中游动出来。
只见这怪蛇有个两米来长，成人手臂那么粗，通体乌黑，最怪异的是它黑炭似的头上顶着个鸡冠子似的东西。而且右半边脑袋似乎是受过什么伤，缺了一大块，凹陷进去，右脸被巨大的疤痕覆盖，右眼萎缩成了个小孔，相比之下左眼球却长得老大，大到仿佛长在蛇头的正中间，还是绿莹莹的，透着那么的阴毒凶狠。
怪蛇浑身上下被夜色掩盖，唯有这只独眼反射光线，原来那朵所谓的鬼火，竟然是这条黑蛇的眼睛。
怪蛇并没有发现张稀星他们，只是慵懒地盘卧在土坑旁边，用那只冰冷的独眼斜视张稀星的父母，时不时吐出黑色的信子。
它每吐一下信子，二老便像被它控制着似的俯身挖一下土。
没挖几下，老人手指就不堪折磨，本就干瘦的关节充血肿胀，几个指甲翻了起来，血肉模糊，其余没翻起来的也都成了乌青的颜色。
怪蛇却像个黑心的监工一样视而不见，依旧冷冷的吐着信子，仿佛在操纵两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或者奴隶，根本就不管张稀星父母的死活。
“我x！我tm跟你拼了！”张稀星看着风烛残年、老实本分的父母，竟然被个畜牲如此奴役，顿时气的头皮发麻，浑身颤抖，血往上涌，怒吼着就向怪蛇冲去。
怪蛇听见远处有人大喊，上半身立即“噌”的如弹簧般支愣起来，张开大嘴，露出嘴里黑色的毒牙和气管，向张稀星示威。
张稀星已经气疯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怪蛇危险的姿势，随手从路边抄起快石头，朝怪蛇砸去。
怪蛇用那只独眼冷冷地盯住张稀星，看他跑的近了，突然抖动身上的鳞片，发出“嚓”的一声金属摩擦般的怪叫，接着“噗”的一声从鼻孔和嘴里吐出团浓郁的绿气。
绿气一见风就极速向中心坍缩，凝聚成浓雾，稍作停顿，就炮弹似的径直朝张稀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