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见面
顾如星回头望去，只见南宫轩站在私塾门口，笑意盈盈看着他们，他手中没有拿折扇，换成了一把竹笛，杵里在满地莹白雪地里，俊美身姿犹如雪中松柏，霎是夺人眼目。
顾如星看见他，甚是欣喜：“南宫兄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在隔壁院中听见你们声音，便过来看看。”南宫轩走进来一眼看到小豆芽，脸上表情有点古怪。
这才定亲几天，怎么连小娃儿也有了。
他目光落在小豆芽身上，想是南宫轩长得不像坏人，身上儒雅气质跟顾如星如出一辙，小豆芽看见他并不害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和他对视，两人大眼瞪小眼。
南宫轩忍不住问：“萧兄，顾夫郎，这孩子看着面生，好像不是村里的孩子。”
“这孩子他父亲在边关打战，家里没人照顾他，这次我们回去夏北村，见他正好上蒙学，这边的私塾又开设起来，我家夫郎就收留他当书童。”萧景盛说完，对小豆芽说：“小豆芽，这位南宫叔叔马上箭术很是了得，你不是说想学吗，他也可以教你。”
小豆芽眸光一亮，立刻脆生生喊了一声：“小豆芽向南宫叔叔问好。”
南宫轩本是想打趣他们夫夫两一番，没想意外收获一个倾慕者，连连摆手：“不敢，比起萧兄，我自愧不如。”说完，想起初次见面，不给孩子见面礼似乎不大好，便将手中竹笛送给小豆芽。
“改日叔叔教你吹笛子。”
小豆芽道了声谢，爱不舍手抚摸着竹笛，眼睛亮晶晶。
村长的屋子距离祠堂不远，两进院的屋子，在里河村算大户，村长年轻时也是秀才，奈何病重缠身才举家从镇里搬来这里，这些年造福桑梓，里河村百姓对他甚是拥戴。
南宫轩带他们进屋，村长正在堂屋里烘着炭，堂屋内暖烘烘的，顾如星一走进去，冷意骤减，几个人拍去身上雪花，村长忙叫仆人倒茶水。
萧景盛把带来的食材让仆人一起带下去。
“萧兄，顾夫郎，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些东西。”村长看着那些干食，连连摇头：“我知道萧兄弟擅长打猎，不过快到年节了，你们也要储备点东西留着过冬才行，这时候后山可没什么猎物可打。”
“家中留着呢，村长不必挂心。”萧景盛抿了口茶水。
南宫轩在一旁附和：“舅舅，萧大哥箭术精妙，你还怕他打不到猎物，后山这时候是没什么大型野兽，但野鸡野猪还是可以打到一两只的。”
“让你不要独自一人去后山，你怎么还去了，那地方凶险万分，万一遇上老虎什么的，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村长一听，双目圆睁，花白胡子都翘了起来。
南宫轩发现说漏了嘴，垂下眼睫，乖乖听训，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撇了撇嘴。
顾如星坐在他身侧，发现他作怪表情，偷偷抿着嘴笑。
南宫轩毕竟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萧景盛见状，帮他解围道：“南宫兄弟若是想上山打猎，过几日我正打算等雪小一点上山一趟，你不妨跟我一起，两人也有个照应。”
“太好了，那我可等萧大哥消息了。”南宫轩闻言雀跃道。
说完转头就触碰到村长伶俐目光，又垂下眼，村长瞪了他一眼，训道：“以后没人做伴，不准去后山，若你不听话，我就让人送你回镇里去，书院也快开学了，早点回去，别让你义父担心。”
“知道了，舅舅。”南宫轩讪讪道。
顾如星在一旁看着，若非亲眼所见，他还不知南宫轩也有如此调皮灵动的一面，往日只见他温文尔雅，举止有度，此时竟觉得南宫轩似乎与一般男子有点不一样，可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见他窘迫，顾如星也帮着解围，：“村长，南宫兄弟自有分寸，方才我经过私塾，看到院子修葺得差不多了，上次村长发了告示，不知道这几日可有人过来报名。”
村长被打岔分了神，从袖中拿出一折纸递给顾如星，捋着花白胡子笑盈盈道：“顾夫郎此举真是令我惊讶，我原以为村中哥儿女子可能碍于礼俗，不会来私塾读书，结果发出告示第二天，村里很多农户带着他们家里的孩子，哥儿和女娃过来报名，我大致看了一下人员名册，只要到了蒙学年纪，十二岁以下的孩童都过来登记了，一个不漏。”
“当真？”顾如星眸光一亮，恍惚有点难以置信。
南宫轩说：“千真万确，这名册是我登记的，我数了下，哥儿二十三人，男子四十六人，女娃二十六人，共九十五人。”
村长在一旁点头接道：“顾夫郎可能不知道，里河村五百多人口，算起来才一百来户，每家每户都有两到三个孩子，有些年幼未到蒙学年纪，有些已经过了十二岁到了适婚年龄，已经出嫁娶妻了，算下来，这九十五人已经是村中所有适学的学童人数。”
顾如星展开名册，只见上面字体清雅飘逸中透着遒劲气势，与南宫轩身上气质倒是如出一辙，名册写得清清楚楚，南宫轩心细如发，把哥儿，女娃，男孩名字各分列成一排，一眼就能让顾如星知道他们的身份。
顾如星感激道；“多谢村长和南宫兄弟。”
村长摆摆手道：“顾夫郎不必向我道谢，我这几日忙着村中其他事物，这些名册登记，还有私塾修整的事都是我让南宫外甥打理的，你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合，可找我外甥商议，再者，村里这么多哥儿孩子愿意来私塾读书，也是因为顾夫郎和萧兄弟大义，不收束脩，免了他们的一大烦恼，如此说来，我作为村长还理应代村民们向你们道谢才对。”
说着，村长要站起来拱手施礼，被萧景盛止住了。
两人互相推礼，一旁的南宫轩笑着打趣道：“萧大哥，顾夫郎，我舅舅的礼你们不受，这次私塾的事我可是出了大力气，你们不如感谢我，我也可以趁机向你们讨要一份回礼。”
这话显然就是打趣来的，顾如星哭笑不得道：“南宫兄弟说的是，不知道南宫兄弟想要什么样的回礼。”
南宫轩眨了一下眼睛，笑说道：“我和顾夫郎第一次相见差点起了误会，后来萧大哥说请我到你们家中做客吃顿便饭，一直没机会，不久前我听村里的猎户兄弟说顾夫郎的厨艺一绝，可比镇里的大厨，不知有没有机会让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顾如星闻言笑道：“南宫兄弟料事如神，今晚我们正打算请村里熟悉的兄弟们来我家做客，算是我们夫夫定亲的回礼宴，刚才我们就是打算过来邀请你和村长过去，正好你可以跟我一道先回去准备吃食，林大哥已经备好了食材，等着我回去掌勺。”
南宫轩眼睛一亮，急道：“那顾夫郎还等什么，我现在就陪你回去，我给你打下手。”
顾如星直笑，心想，难为南宫轩如此聪明机敏，知道萧大哥和村长有话要叙，他们两不便在场，便找了这么个由头，正好合了他的意。
当下便将手册还给村长，带着小豆芽起身向村长告辞。
村长在一旁见状，摇头笑骂南宫轩：“你这孩子，还有没有点礼数。”
“唉，舅舅，我想尝尝顾夫郎的厨艺已经很久了，难得有今日，你不去，我自个去。”南宫轩走在前头，拉过小豆芽的手催促身后的顾如星。
村长还在后头骂骂咧咧：“一回来就不受管束，让顾夫郎笑话了。”
“南宫兄弟性情耿直，和我意气相投，村长你晚点也跟萧大哥一起过来，我给你做东坡肉，保准你吃了回味无穷。”
“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村长笑道。
萧景盛给顾如星拢了拢锦袍，低声道：“那你先回去，我跟村长随后就来。”
顾如星颔首，带着南宫轩先走了。
林世阳在何屠夫那里买了十斤猪肉，三只猪蹄还有两只活鸡，两条活鱼，回来路上又挨个去猎户家里通知他们晚点过来吃饭。
在灶房里洗净猪肉和一干青菜配料，回头发现两只活鸡竟然挣脱了绳子自个藏起来了，林世阳在院子四处寻找，没发现踪影，急得直饶头，暗自嘀咕：“嘿，躲哪去了。”
院里没其他人，小鹦鹉在内堂鸟架上喝水，听到林世阳说话，从屋里飞到他脑袋上，鸟声鸟气学着人类语气嘲讽道：“这下蛋打鸡飞了。”
小鹦鹉这段时间跟着林世阳学了不少人类语言，已经能灵活自如跟任何人对话了，这小畜生特别聪明，好的不好的都能融会贯通使用，它如此能言善辩，林世阳功不可没。
“闭嘴，再说我把你炖了。”林世阳气恼地把鹦鹉从脑袋上啪啦下来，甩手将他甩到一边。
小鹦鹉见主人生气，扑腾着翅膀又小心翼翼飞回林世阳脑袋上，这下不敢随便造次了，乖乖帮主人寻找‘飞’走的鸡，或许是同样为畜，小鹦鹉很快发现两只鸡的藏身之处。
“柿子树。”小鹦鹉在林世阳脑袋上，大有挥斥方遒之意。
林世阳循声望去，柿子树下堆放了几垛柴火，这几日出门没来得及将柴火搬回灶房，下雪后柴火湿漉漉，两只鸡就窝在柴堆里，一只还把脑袋埋了起来。
林世阳被气笑了，刚迈开步子要过去抓，两只鸡发现动静，齐齐扑腾着飞跑向大门处，将附近几个背篓绳索撞翻，弄得一片狼藉，好巧不巧，门扉恰巧从外面被人推开，两只鸡见势就逃，正这时，一个小孩的惊叫声和几声鸡啼从门口传来，林世阳恍惚只看到两只鸡的残影，眨眼顾如星带着小豆芽，还有南宫轩从门外走进来，南宫轩和顾如星手上各提着一只鸡。
小豆芽被吓得躲在顾如星怀里，三人齐刷刷望向林世阳，满脸莫名其妙。
“”林世阳。
这边，待顾如星他们走后，村长忽然起身欲向萧景盛屈膝下跪，萧景盛大惊，伸手扶住。
“村长，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