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最后的道路，就在墙壁背后
主管用包裹的厚厚的手，摆弄着传呼机。
犰行，就是曾经追踪过是凡一次的白袍人。
战绩是在金少爷的阳台找到了那支空掉了的注射针管，并将它带了回来。
传呼机接通了，主管捧着。
“喂？那个，犰哥呀……”
通风管道中。
士官长停在了一条岔路口。
他的追踪能力无法再分辨出污染者逃跑的路线。
“可恶！”他恨恨地在通风管道内壁上锤了一下。
“只能等犰行那家伙赶过来了。”
…………
……
赫尔墨斯的每一条走廊，都笼罩在闪烁的红色灯光下。
列队的白夜士兵沿着走廊，呈线型逼近了一扇门。
领头的队长将手伸出来，向前挥了挥。
队中第二个人端着枪移动了出来，贴墙站在了门另一侧。
第三名队员移动到门的正前方，蹲下来，持枪正对着门。
队长将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放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金少爷。”
“你在里面吗？”
门中响着轻柔的钢琴声，因为敲门而中断了下来。
门内传出少年的声音。
“我在。”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名危险的污染者已经闯进了大楼，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们需要搜查您的房间，请您配合我们，打开房门。”
“这样啊，真是可怕。”
少年听起来有些害怕，并且无措。
“但是我不能打开房门，抱歉。”他说。
“请您配合。”队长不动声色摸到腰带上的塑胶炸弹。
“因为，我的房门是打不开的，我也无能为力，抱歉。”
队长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有考虑到这种事情。
“你是说……？”
“我被反锁在这个房间中，房门没有办法打开，我无法出去，也没有人能进来。”
队长表情一沉，他看向队伍最末的工兵，给了他一个眼神。
工兵拎着一个工具包悄然出列，蹲在了门外，将两根久经风霜的钢丝捅进了锁眼中，专心摆弄着。
工兵的神色越来越严峻，一滴冷汗滑下来。
半分钟后，他向队长望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加强锁。
门板也是强化钢。
这扇门没有暴力打开的可能。
从使用痕迹上来看，也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队长挥了挥手，让工兵归队。
他清了清嗓，对着门内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金少爷，如果发现有异常请及时和我们汇报。”
“好的，我一定会的。”
“收队！”
他说。
但是他手上做给队员看的指令，却是原地待命。
四人小队全员一动未动，守在门外，呼吸的声音几乎消弭殆尽，宛若静止的石像。
门内安静了一会，又重新响起了舒缓如水的钢琴声。
琴声从门缝中流淌出来，淌过反射着红光的地板，淌过放在步枪扳机上的食指，淌过缓缓起落的划过汗水的喉结。
琴声温柔而舒缓。
从那个房间中久远而孤独地传出来。
等了许久，依然如故。
队长轻轻叹了一口气。
手势变为了撤退。
四人无声地撤离了走廊，奔向了下一个地点。
四人走后。
钢琴声停了下来。
门内，窗帘随着风飘着。
月光从窗台照进来，在地面上落成一方。
少年端坐在月光中，白皙的脸庞泛着清淡的光芒，仿佛透明。
他举起白皙而细长的手指，抚上搁在脖颈旁的尖锐镰刃，轻声说：“他们走了吗？”
是凡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睁开眼睛，按在胸口感受着心跳的左手放了下来。
“走了。”
她抬起镰刀，释放了她的人质。
“好了。我也要走了。”
“你现在不能出去。”
是凡提着镰刀向窗台走去，少年却急切地站了起来，向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是凡一回头，他的步子就怯怯地止住了。
但是他鼓起勇气开口。
“外面全是追捕你的人，你出去就会被发现的……但是我可以帮你。”
“你……要帮我？”是凡仿佛见到了一只稀奇生物，惊讶道。
“嗯！”少年用力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污染者？”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有谁能够实现我的愿望，那这个人一定就是你。”
少年转头，望向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小桌。
是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小桌上是一小盘剩了不多的，插着半根残烛的，已经冰凉了的，如果是过生日未免太孤独的蛋糕。
“你过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虽然我的生日是昨天。”
“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还挺讲究。”
“嘿嘿嘿……”
“为什么是我？”
“什么？”
“为什么你觉得，能实现你愿望的人是我？”
“因为你自由而温柔……你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少年的双眸闪闪发亮，仰头望向她。
“温柔并不能解决问题，自由深究起来也是一个伪命题。”
是凡做出无奈的表情：“你的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不……不是这样的。”少年急得脸红。
“自由是翼，温柔是眼。只有你能见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公，如果世上有神存在，神的眼……就是你的眼。”
“这样噢。”
其实是凡没听懂。
她单腿支撑站着，随手扬起镰刀，扛在肩上。
“不过你对我好像没什么用，小少爷。”
“我，我知道很多暗道，我父亲是赫尔墨斯的股东。”
“你父……？”
是凡愣愣地，看着小少爷在房间中移开书桌，按了什么，墙壁一转，竟然是一个暗门。
“虽然我被锁在房间里，但是我经常从这些暗道里溜出去。”
“怎么样……我对你有用吗？”他希冀地说。
她望着暗门旁边的少年，笑了笑没说话。
她将肩膀上的镰刀甩下来，反手握住，背在身后。
拉起少年的手，一同走入暗门内。
“你也还是蛮有用的。”走进去时，她说。
金少爷的手掌在她手心里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极为喜悦，得到这样的评价。
墙壁翻转了回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后。
四通八达的暗道中。
是凡向着水水所在的地方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