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污染的规则第章 即是世界
碰撞的一瞬间。
两滴血彼此包容了彼此。
融为一体。
女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刚刚吐出两个字：“女儿，你看……”
是凡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几乎差点把杯子打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根本毫无道理，滴血认亲只是封建迷信！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要从这里跳出去，然后醒过来！”
是凡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做什么莫名其妙的滴血认亲。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几乎是两步就迈到了酒馆的大门前，一把就推开了那薄薄的两片小木门。
门外是一片无边无际广阔的红海。
海面上掀着起起伏伏的海浪。
一波潮水打过来，酒馆随之微微倾斜，红色的海水拍在门边上溅起，碎成泡沫，向着是凡的小腿飞来。
“快回来！”
身后女人忽然急切地叫了一声。
是凡身体一个激灵，从浪花边跳开了。
红色的泡沫落在酒馆的木地板上，洇成一滩水迹，渐渐地渗下去，干涸成血迹一般的水痕。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一瞬间，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突然抓住了心脏。
躲开海水的泡沫之后，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像是要蹦出来。
即便从痕迹来看，完全看不出红色的海水到底有什么危险性，但是盯着那一滩血迹一般的水痕，仍然隐隐地后怕。
是凡带着惊讶和疑惑望向女人。
女人在围裙上擦擦手，将手反插在腰后，挺起胸望向是凡，将头侧着歪起来。
“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这是哪’，”女人无奈地说，“你在一片完全由污染形成的大海上。”
“这里是污染的世界。”她认真地说
“你在开什么……”是凡结舌。
“污染，即是记忆、即是感情、即是物理法则、即是人文社会、即是万物、即是万事。”
“世界，即是记忆、即是感情、即是物理法则、即是人文社会、即是万物、即是万事。”
“这里是污染的世界。”
“污染有污染的规则，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不是臆想或是假象，一切都基于污染的规则形成并发展。”
“我没有骗你，这也不是梦。”
“这个仪式在这个世界中更不是封建迷信，在污染的世界中没有事物能造假。”
“你——我的孩子——是我的女儿。这是谁也无法扭转的事实。即便我们并没有代际关系……但是我们血浓于水。”
女人冲着是凡勾起唇角，浅浅地微笑。
是凡扭过头，叛逆地哼了一声。
“过来吧，孩子，你应该还有一件事需要问我才对。”女人又低下头去，不甚在意地重新捣鼓起酒瓶。
外面是污染的大海。
是凡自觉如果跳下去并不会梦醒过来，而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于是她又走了回来，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还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外面交到新的朋友了吧？”
是凡猛地抬头。
“是你对水水做了什么？！”
女人很惊讶是凡的反应，做出受伤的委屈表情。
“你这丫头，真让我伤心，为娘怎么会干出这种干涉女儿交友自由的事呢。”
“那你提她干什么……”
“为娘的时间不多了，简单和你说说吧。”
“什么时间不……”
“我这里还有些污染，你拿去用罢，这是为娘给你的，不会让你变成秽物，以后就不用注射那什么劳什子血清了，让我头晕得不行。”
女人终于将酒调好。
一杯鲜血般的玛格丽特。
修长的颈被被女人柔荑般的手指捏着，摆在了柜台上。
“饮了它，出去之后记得吻你的戒指。”
女人的手离开的杯颈。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这次时间不多孩子，现在，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女人妩媚地微笑道。
“反正是梦……姑且信你。”
是凡的手握住了酒杯。
是凡将酒杯端起，瞄了女人一眼。
女人脸上只有妩媚而温柔的微笑，双手放在身边，在围裙上蹭着。
是凡将视线收回，重新盯向酒杯。
杯中的液体，让人十分容易联想到生命。
她闭上双眼，抬起手肘。
猩红的酒液涌到唇边。
一饮而尽。
熙熙攘攘的酒馆，吧台上趴着的女孩忽然睁开眼睛。
她挺身坐了起来，极认真而又快速地环顾了一趟四周。
“你见到她了？”吧台后面摇雪克壶的老师傅问。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谁？我现在在哪？”女孩盯着老师傅连环珠一样地抛出一个个问题。
“不要急孩子，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先告诉你……是关于水水的。”
“……你说。”
“在此之前，你得先去一个地方。”
“哪？”
“这间酒馆正对着的是水明楼最艳丽的戏台，你在来时已经经过了。你现在要去的是酒馆的后面，最冷清的月影湖。岸边有一艘去湖心的船，坐上它。”
“我为什么要去那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啧。”
水明楼，共分镜、花、水、月四部。
水明楼的上下员工，不管是楼女，还是勤务，都归水部，只要是水明楼的人，水部就有她的名，水容万物。
花部是水明楼的核心技术员工，从低到高的各个资历的楼女们，花枝繁盛。
外人不晓得水明楼有四分部，只以为花部的这些姑娘就是水明楼的全部了。
是凡来到了月影湖边。
乘上小船，向着湖心荡去。
小船无风自动，在湖面上推出粼粼水波。
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游到了湖的中心。
在下一刻，她将见到水明楼从不为外人知晓的影子组织——月部。
小船忽然侧翻，像一口锅忽然倒扣过来。
没有人能应对这样的意外，是凡在一瞬间失衡之后，试着去抓住船的侧沿，但是船身整个倒扣过来，压了上来。
只听噗通一声乱响
小船整个翻入水中。
明镜般的湖泊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