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个月亮
“南总,南理事说跟香港合作的那个精品酒店的项目进展得不太顺利。近期很多酒店在香港都是亏损的,南理事请示您说要不这个项目我们南氏就撤资算了。”
秘书魏嘉萱在临下班时分进来,告诉南恣他二叔南宜恩托人来对他做暗示。
“噢?是吗?”南恣手里捏着一杆金色的rms05机械钢笔,快速签完自己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道,“但是我觉得很有意义。”
“南总,南理事现在毕竟在董事会里有很多支持者,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决策朝令夕改,是不是不太合适?”魏嘉萱规劝年轻气盛的执权者。
“有什么不合适?现在我是集团最大的股东,我想建一个酒店去惠顾当地的聋哑人,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这点决策都不能做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坐这个位置!”
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继续触怒太子龙颜,魏嘉萱转而告诉他私事。
“另外,姬蔷姬小姐说她今天从国外比赛回来,给您带了礼物,约您晚上八点见面。”
“不见。”南恣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时涂景来了,蹦蹦跳跳的,跳到他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蹲着,依旧吊儿郎当。
“不见谁啊?”涂景好奇,问南恣道,
”恣哥,北区新开一场子,比我家的场子野,纯夜店风,男dj打碟打一半,脱了衣服跟一群辣妹贴身跳顶胯舞,牛逼得很,去么?我请你喝酒。他们那儿的库克黑钻卖得贼便宜,才四万八一瓶,不知道是不是假的?搞得最近我家几个店生意差得要死。”
涂景盛情邀请南恣,下班后给他搞点节目。
自从司晴凭空消失后,南恣每天就只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
以前被游泳队的事情打击了,闲着没事还打打架,赛赛车,喝喝酒。
现在因为司晴消失了,他变得很可怕,什么乐子都不给自己找了。
他下班就直接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第二天继续早九点出现在公司。
这三年,他代替南占淳做了集团首脑,将南氏任人唯亲的作风彻底更改。
董事会一半的人都被换了,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头都被他一脚踢开。
很多人不服,想要搞他。
涂景知道他压力大,但是压力再大,也不能把自己当机器使。
“不去。”南恣说。
“又怎么了?”涂景问。
“去嘛去嘛,你都好久没娱乐过一下子了。”
南恣起身穿自己的西服外套,这几天降雨,天气转凉,屋外气温有点低。
“那你顺路捎我去总可行?威风凛凛夫妇在那儿开好包房等我呢。”
涂景说的是易风跟向凛,他俩现在合开了一间新兴科技公司,给很多汽车跟飞机工厂做高端电子导航系统。
两人进社会了还是天天搞在一起。
涂景依然不放弃把他倆谈恋爱的事抓个正着的机会。
听到他们在银色狐夜店,涂景偏要去搅局。
“我车在这儿附近保养,明天才能取呢。”
“那店在哪里?”南恣问。
“北区北海路。”
就在南恣回家的路上,现在他还是住在洪溪公寓。
“送我送我。”涂景撒娇。
“嗯。”南恣答应了。
银色狐是一家大型夜店,在城里刚开没多久。
开业的时候请了几个北欧著名的电子dj来打碟,当晚场子被一群年轻人给挤爆炸了。
后来这里不仅酒便宜,歌带劲儿,公主跟少爷放得开的名号就传开了。
一下子抢了同行很多生意。
在这里,香槟中的劳斯莱斯,库克黑钻香槟才卖四万八人民币一瓶。
而涂景家里的高端夜场,这酒是六万二一瓶。
涂景今晚就想去看看这里是不是卖假酒,低价营销把他两个好哥们儿都撺掇过去了。
晚上九点一刻,南恣的布加迪威龙停在银色狐pub的对街,因为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他意兴阑珊的朝那北欧哥特风的招牌一看,招呼涂景下车。
“快滚下去。”
涂景解开安全带,“你真不进去?库克黑钻四万八一瓶,不限量供应啊哥,这家店就是这么牛逼。”
“别说话,滚下去,把车门合上。”南恣低语。
说罢,他从中控台拿出一颗薄荷糖送进嘴里。
在司晴消失后的三年里,南恣连烟都戒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是他对不起她了,他让她难过了,所以他应该对自己差一点,做个苦行僧。
也许哪天神明看到他的真心诚意,会满足他的愿望。
冰凉的味道在舌苔上蔓延开。
南恣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扫过夜店的门口。
一个穿奶白色超短裙的女子正好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圆润肩膀上挎着一只银色的迷你蛇皮挎包,脚上是一双米色系带细跟高跟凉鞋。
超短裙跟高跟鞋极为成功的夸示出了她的一双大长腿。
白皙透亮,形状优美,被路灯一照,十足的引人犯罪。
她的超短裙是无吊带的露肩样式,大面积的肩膀跟胸口部位暴露。
一大片滑嫩肌肤白若凝脂。
胸间收紧的胸线被两处浑圆塞得饱满,事业线傲然露出。
做这种装扮到夜店来,很明显就是为了撩男人。
“哇哦——正妹,我来了!”
涂景见到那俏丽女郎,心都被勾走了。
女人的头发染了亮丽的金棕色,长度并不长,只到了胸前,尾部烫了卷。
夜风掠起,她精致的芳丽的五官露出。
人间至漂亮小仙女。
一瞬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涂景觉得她的面容怎会如此熟悉!
跟涂景产生了相同感觉的人,不止涂景一个。
还有南恣。
南恣急迫的从车上下来,急步过街,朝她奔去,差点被街道中央驶过的街道给撞上。
戴瑞斯设计事务所今晚在银色狐有个局,庆祝大家经过了一个月的努力,拿下了城中一家顶级酒店的室内装修招标案。
总监古浚哲做东,请了事务所所有的设计师到这里来喝酒。
司晴到的有点晚,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
还没看清楚包间里都有谁,大家就在给她开礼炮。
砰砰两声。
“呜唬~恭喜我们的司大设计师,又一次为我们戴瑞斯摘得桂标,济同的人现在已经哭晕在厕所。”
这是司晴加入戴瑞斯大陆分部事务所短暂的一个多月之后,再一次为戴瑞斯拿到大案子。
虽然年纪尚浅,从业经验也并不丰富,但是现在司晴的设计稿在业内很受欢迎。
她的稿子总有一股跳脱千篇一律的灵气,融合了世界各地的风土文化,匠心独具,设计总能让人享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繁复感。
跟她这三年在世界各地游走采风有关。
灵气是设计师最能在业内站住脚的关键。
“你们不至于吧,只是一个小案子而已啊,跟我们身经百战的古总监比,我的这点小成就真是不足挂齿啊。”
司晴捋掉头发跟脸上的彩条,迈步来到沙发上坐下。
古浚哲在喝酒,懒散的坐在角落一隅,看自己的属下胡闹。
他架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妆扮艳丽的司晴走入。
她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牛奶白,米白,银白,灰白,总之各种白。
明明只是单纯的白色,穿在她的身上比那些俗艳的五颜六色还要来得艳丽。
今晚是来夜店,她换掉了平时在办公室里穿的职业套裙。
古浚哲没想过她身材这么好。
能将这样的抹胸超短裙穿得瘦而不柴。
胸跟臀简直是两样大杀器,让每个男人都为她心驰神往。
最可怕的还是秀出这样完美身材的她,还是顶着那张清纯的甜妹脸。
只是在眼角偶尔掠过几丝不属于少女的妩媚。
待她坐定后,古浚哲给她递酒。
“喝什么?香槟ok?”
古浚哲是个abc,中文的咬字发音有点特别。
“可以。”司晴点头。
“怎么来这么晚?”古浚哲问。
“住的地方水管爆了,楼下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处理。”
“处理好了吗?要不要我等一下帮你去看看。”
“呃……好啊。”司晴端起酒杯,绽开红唇,抿了一口酒。
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已经适应了新的工作,新的住所,新的生活。
这三年她变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扭扭捏捏,总是用逃避跟躲闪当做与人相处手段的小女孩了。
如果可以,她也让自己愿意去接受新的人跟事。
比如古浚哲。
这么晚了,她提起她住的地方水管爆了。
他主动说要帮她看,应该不是想看水管,是想看她回家以后脱光了的模样。
这很正常,他们都是成年人。
少顷,包房里有人唱起了歌。一个祖籍广东的女同事唱了粤语歌。
地道的粤语伴着缠绵乐声响起。
有人抱怨:“jenny点的什么歌啊,今天这么热闹唱什么苦歌。”
有人回应:“哎哟,人家jenny这个礼拜失恋了,让她唱一唱好了。”
说完又四五成群的去摇骰子跟猜拳了。
这种办公室聚会场合,总是有人高兴狂欢,有人独自买醉。
司晴属于静静呆着类型,她端着高脚水晶酒杯,听jenny唱歌。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包房正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供包房里的客人坐着观看舞台上的表演。
此刻,表演还没开始,司晴眼尖的瞄到在吧台附近,有个懵懂少女被两个混混搭讪。
少女害怕的退后,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味的躲闪,这场景多么熟悉。
记得几曾何时,她第一次去酒吧,也是如此被人为难。
然后,那个人就来了,不容分说的将人一顿狠揍,直到他手上全是对方的血。
那时的他,就像个阴暗疯批。
她从未告诉过他,那时候的他在她眼里就是个疯批。
但是她却奇怪的为他动心。
那时还单纯幼稚的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何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会如此暴戾恣睢,厌恶痛恨这世间的一切。
等到后来她慢慢的靠近了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一颗洋葱,越剥到后面,越会让她感到刺鼻的心酸。
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沉浸在黑暗的世界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