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遇怪人
“大家肃静，先听我说完！”柳父拍了拍桌案，等到现场没有声音之后，才娓娓道来所听到的实情：“一个月前，隔壁东县有几处村民失踪，报案以后官府去现场寻找，只见满屋血迹，但唯独不见尸首。
官府看这凶残的手段推测是塞北做的，问过边防军后，那边表示巡逻之时并没有见过任何塞北人。而后，就推论是一伙极其凶残的外地流寇作案，随后加派人马日夜巡视，但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随着报案的乡镇越来越多，事情已经严重到周遭几个县衙都压不住了，事情被推到了济州府，官府派出驻军前往各处乡镇附近山间巡视。
可没成想，那伙进山的军士全部都失踪了，连马匹都没留下，官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方已经敢对守军动手已经不是一般的流寇，只能上报京城，京城下派了大理寺官员帮忙查案，可就在第二天晚上，主查官去往金水县时也失踪了。”
“金水？是不是在桂乡隔壁。”张清好像对桂乡的事情还有些念念不忘，插嘴问道。
“是的。”
“那岂不是那家农户也很危险了。”
“这个我并不清楚，但遇害的事情已经是半月前了。大理寺主查官遇事可是大事，济州府上上下下派出全部驻军找了将近数了十天，还没有找到凶手，只查到现场有一棵被一掌劈断的古树。”
“一掌劈断？”众人诧异。
“百年古树，一掌劈断，官府只能断定有妖祸，这绝非人力所为！”
消失的村民，那个牛怪已经吞食了八十人，这些线索在柳藏星的脑海里很难不交织在一起，他开口问父亲：“那迄今为止，到底失踪了多少农户。”
柳父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张口回答：“四百户，外加失踪官兵与官员，拢共快消失千余人。”
上千！？可这牛怪才吃了八十人，莫非，还有更多精怪作祟！
柳藏星越想越怕，此刻比他更怕的是他的娘亲。
“这么大的事情，济州府竟然瞒我们到现在，那星儿跟张清那天去桂乡，要是碰着了……”李如是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都是远郊发生的事情，最近才到近郊，但济州府主要怕百姓骚乱，才将消息压了下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
“保持冷静，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柳父又倒下一杯药酒，那苦味的酒配上一脸苦涩，看着直让柳藏星难受，他真希望自己有能力做些什么。
大家无言，可能在短短的晚饭间，外面又有人家惨遭屠戮。
怀着不安的心情，众人回房休息，大家能做的，也只剩下保持冷静了。
柳藏星摸着扇子，真希望它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眠，他穿着薄衣在院子里靠着花盆坐下，但偶然听见了父母正在讨论着什么。
“老爷，实在不行，咱们把星儿先送出去吧。”
“胡闹，外面现在这么乱，要是不小心碰见了，不还是一个死字。”
“那总比在这等死强，我们可以守着家业，但星儿……星儿才八岁呀，你行医这么多年，问问朋友吧，把星儿送走吧。”
“唉，我明天再去走走，你帮我多置备一些礼品吧。”
“对，去问问，等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接他回来。”
柳藏星听着更加难受，只能用力死死攥着折扇。
次日，柳藏星一早就出了医馆，前往了早市，他想打听打听现在事情究竟恶化到了哪一步。
李叔原本不放心要跟来，但他向李叔保证，绝不出城乱跑，李叔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
路过原来那处庙堂时，里面竟然传来了阵阵骚乱声，接二连三地有人在里面砸东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什么神仙！我老舅这么好的人，你们都不保佑！平时供奉你们这么多香火，敢情都喂狗吃了嘛！”
“对！简直就是狗屁！狗屁都不如！还好意思占着位置！大家抄家伙，砸了这破烂玩意！”
“砸他！”
“砸他！”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柳藏星走进一瞅，大家正端起板凳站在供奉台上凶狠地砸着那座木制偶像。
更有甚者已经点燃了火把，朝着神仙像扔去。
平时负责维持庙堂香火的人早已逃之夭夭，任由这群愤怒的民众在胡乱的发泄着。
柳藏星叹了口气，那群人平常供奉这些偶像时有多虔诚，现在就有多癫狂，但柳藏星更清楚的是，他们如此的歇斯底里，是因为无可奈何，甚至是走投无路。
一位老妪杵着木拐，从混乱的庙堂里缓缓走出，嘴里念叨着：“罪孽啊，罪孽啊，上苍放过这苦难众生吧。”
不停反复地念着，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柳藏星的视野。
柳藏星意识到，那些看似镇定的生活下面，都深埋着恐惧的柴火，有时候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整个人间。
不久，官府的人马就到达了现场，驱赶走了聚集闹事的居民。
为首的军官执着马鞭，威严地扫视着群众，声音洪亮的宣告：“再有胆敢趁乱闹事者！都将统统抓进监牢！不信的可以试试！官府已经重金请来了一批捉妖人，很快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
捉妖人？！
这世间还有以这种危险勾当为生的人吗？
柳藏星没有过多遐想，走去了城南早市，他心里藏了太多疑问，他心里藏了太多没有希望的希望，他希望说书先生还在，他希望说书先生能告诉他怎么才能找到他，这二者，已经开始互相矛盾了。
很惊喜，书摊的位置还在。
很遗憾，书摊里的说书先生不在了。
忽然，一个人敲了敲他的肩膀。
是说书先生吗？他满脸欣喜的回头，换回满脸失望。
“小少年，你是在等谁吗？”一位身着古怪，背上缠着个红符大包的高大路人，低着头问他。
“是的，他并没有出现。”
“看出来了，但如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问题？”
“你跟其他小少年不一样，一般的少年通常会问，什么惊喜。”
“什么问题？”柳藏星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来你并不期待我的惊喜，只想解答我的问题。看来呀，我们是同样的人，都喜欢解决别人的问题。你知道济州城官府怎么走吗？”
柳藏星指着了一个方向：“直走就到了，门外有两座石狮子，门上有个牌匾，济州府。”
路人朝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想掐他的脸：“谢谢。”
“我们不一样，至少，我的问题没你这么简单。”柳藏星躲过他的手，努力保持距离。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少年。”
“走吧。”
“你还没管我要惊喜呢？”
“不用了，走吧。”
路人笑了笑，往那个方向走去，觉得柳藏星着实有趣，忍不住回头看，意外发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扇子，那么普通，又那么不同凡响。
“有意思，这济州城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