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巧不成书
这里就是民政社区？这也太巧了吧？
张龙从裤兜里掏出小纸条看了一眼：民政社区。
没错，就是这里。
老马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手里依然揉着核桃。
张龙注意到，老马带他走进的正是一号楼二单元。
两人打开单元门，顺着楼梯拾级而上。
张龙从来没有到城里人家做客的经验，
不免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是胆子小，而是对未知的环境有种好奇与渴望，同时又有天然的畏惧感。
他是从农村出来的，虽然在城里也待了几年，
但是毕竟都是在打工，与城里人没怎么打过交道，心里多少有点探索新世界的感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三楼。
站在302的门前，张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梦。
不然怎么会怎么巧呢？
以前总是听说书的人说那一句：无巧不成书！
现在还真让自己遇上了。
他转头问向老者：“大爷，您姓马？”
老者朝他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您叫马立行？”张龙说着从兜里掏出那一张纸条，递到了老者面前。
马立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揉成一团扔进了门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早看出来你身上有问题，所以很奇怪，你被鬼缠了居然反应还如此之快，看来咱爷俩也是有缘。”马立行边敲门边说道。
敲了两下门，不大功夫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门轻轻地打开了，张龙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相貌慈祥的老太太站在门里。
“老伴啊，咱们家来客人了，来来来上屋里说话。”老马边跟老伴打招呼边把张龙往屋里让。
“呦！来客人了，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太见老马带来了客人，也热情地往家里让，等都进了门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进屋站定后，老马迫不及待地拉过老伴，
向她介绍张龙：“老伴啊，要不是这位小伙子，我今天怕就看不到你了，他救了我一命啊，他叫……”
说到这里马立行才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人家的名字呢，
于是看向张龙问道：“这事闹的，小伙子，还没顾上问你叫啥名字呢？”
张龙突然又感到一股窘迫感袭来，搓了搓双手讷讷道：“我叫张龙。”
老马接过话茬道：“我姓马，马立行，你叫我老马也行，叫马大爷也行，这是我老伴，姓王，你叫王大妈就行了。”
张龙立刻鞠躬叫了声：“王大妈好！”
老太太听老马说张龙救了他一命，当时就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几变，
连忙招呼老马：“既然这样你怎么慢待恩人呢，也不让人家坐下。”
又把张龙往沙发上让：“小伙子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沏茶，等会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张龙坐在沙发上，一种家庭里的温馨感扑面而来，
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感觉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在工地上这几年过的都是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有谁把自己真正当人看过呢？想到这里他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老马把张龙安顿下来就去了里屋，留下张龙自己坐在客厅里，他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这个房间。
这个客厅很大，
客厅里的家具除了坐着的这个沙发颇有现代感，
其余都是古色古香的。
尤其是正北方向的一个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
八仙桌后面墙上是一张山水画，
山水画右边是一张黑白色的太极图，左边挂了一把木剑，也是古色古香的样子。
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里边却没有香。
没等他打量完，王大妈端了一壶茶过来，
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张龙倒了一杯茶：“小张，这是老头子藏着的最好的茶，你尝尝。”
这时老马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三根点燃的香，在八仙桌前边站定，很虔诚的把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然后走过来坐到了张龙的旁边，
拿起茶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张啊，这茶叶可是一个大领导送给我的，一般人来了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然后端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闭上眼睛很陶醉的样子。
张龙从来没有这样正式的在城里人家做客，
也不懂什么规矩。生怕自己出丑，
于是便有样学样，照着老马的样子端起茶杯，
放在鼻子前深深地闻了一下，
顿时一股清香沁入心脾，太让人陶醉了。
但是他可没闭上眼睛，因为他太渴了，
一天没吃没喝，饿点还好顶着，可是这渴的难受让人受不了。
刚沏的茶还有点烫，所以他端着茶杯没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老马。
老马陶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见张龙正盯着他看，
连忙招呼：“别光看我啊，喝茶喝茶！”说完放在嘴边呷了一口。
老太太也劝张龙道：“小张你喝你的，别学他喝个茶那酸样，喝完还倒。”
张龙这才边吹边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老太太见他这样喝茶，知道他是渴了，
于是端起茶壶等着他喝完了又给他续了一杯。
等老马陶醉够了，
这才把张龙如何救了他的事跟老伴讲了一遍，
最后还把张龙的反应速度着实夸了一通，
并且在门口才知道，
张龙居然是别人介绍来找自己的，马立行一直感叹和张龙有缘分。
老伴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么半天，
也是后怕不已：“小张啊，你可真是救了老头子一命啊！他去年刚得了一场大病，是脑梗，当时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还好老头子有毅力，这一年多来坚持运动，硬生生的恢复了，现在走路还挺稳当，不注意还真瞧不出来。可是当时医生就说了，他现在脑子里的血管都很脆弱了，经不起折腾，尤其的不能摔倒，如果脑袋真的磕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完用心疼的目光看着老马。
张龙这才明白，怪不得老马一直感谢自己。
本来自己觉得这么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人家一直说感谢就太过了，
原来自己不经意的一个本能反应，却对别人有这这么大的影响，
真是这样的话他感觉很欣慰。
于是放下茶杯挠了挠头说道：“我也真的只是本能反应吧，也没想着救人啥的。”
这时候香炉里的香已经燃了一半了，
整个屋子里开始弥漫着香气，
张龙喝了几杯茶水，
嗓子里已经不渴了，
刚才只是为了解渴，根本没顾上品茶的香气，
这一稳定住心神，顿时感觉茶香从嗓子里一阵阵地返了上来，
一股香甜感在舌头跟打着滚的旋转。
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张龙的困意又回来了，
这种困意是他抵挡不了的，
排山倒海而来的睡意瞬间摧毁了他的精神防线，
迷迷糊糊中，他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往后一靠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