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回暴毙
这天夜里,月光皎洁,透过雕栏窗撒入万盛茶楼,将整个万盛茶楼称托的凄冷孤静。
万盛茶楼已然关门熄灯,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关门显然是刻意而为之。
此时,万盛茶楼外,一些黑衣刺客整装待发,只听一声令下,那些刺客破窗而入,打破了这原本的寂静。
入茶楼后,几人直奔楼上。却不料楼梯口飞来几只利箭。
那些刺客也是训练有素,一边躲避利箭,一边朝着对方发射袖箭。
即使看不到楼上的人,凭借着对方射下箭矢所划破空气的声音,那些刺客也能敏锐的察觉到。所发射的袖箭几乎全部射中。
就在那些刺客欲冲上楼梯之时,从楼梯上涌下一群万盛茶楼的杀手。
两路人马相遇,随之而来的便是刀光剑影的交接。只听刀剑“乒乓”作响,有人被割破喉咙应声倒地,有人被刀剑刺穿身体,身负重伤也不忘多砍几刀。
很快,那些冲入万盛茶楼的刺客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被万盛茶楼的人包围了起来。
突然,茶楼的灯火被点亮,老板崔衡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那些侵入茶楼的刺客们的面前,将他们蒙面的黑布一掀,只见那些刺客一个个的都是女儿家的面容。
“烟花女,你们是醉人厢的?”崔衡猜测道。
为首的月桂咄咄逼人道:“是又怎样?你们万盛茶楼在我们醉人厢安插人手刺杀阿木尔,刺杀是假,想要险我们醉人厢为险地是真吧!”
自从阿木尔遇险之后,醉人厢也被迫关门,原本她们都是醉人厢培养出来的姑娘,一朝被查封,她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也没了,她们老板娘云姬的数十年心血都毁于一旦了。
“我安插人刺杀阿木尔,是为了大奚。而你们老板娘是徐昂的人,醉人厢也是徐昂名下的产业。徐昂背叛大奚,本就是大奚的罪人。借机让哈达查封醉人厢也没什么不好的。”
月桂随即哈哈大笑道:“哈达已经被阿木尔废了,徐大人即将接任成都府的守将,等徐大人来了,不会放过万盛茶楼的!”
哈达被废了?
崔衡饶有兴趣的看着月桂,嘴上得意道:“小丫头啊,你把这么机密的消息告诉我,我怎么怀疑你是想倒戈我们万盛茶楼啊!”
“哼,徐大人行得正,做的直,才不惧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徐大人他有多好!”
月桂都这么说了,崔衡也不想扫了兴趣,便从旁边端来椅子,坐到月桂的面前,“哦?徐昂有多好,我倒很想知道呢。”
逮着机会,月桂便神情激动的解释道:“那个时候蒙古已经占领大理了,一方从大理发兵,一方从剑门入蜀,蜀地岌岌可危。徐大人原本是想奋力反抗,但每次大人向朝廷请求调兵,都被那奸臣给驳回。
试想一下,蒙古大军两路夹击试要拿蜀,蜀地就算是易守难攻,又有前将领所设的防御攻击要塞,但没有人马,蜀地如何能招架的住?既然已经知道最后结果了,为何不直接献地投降,也保住了无辜百姓的性命。
在月桂看来,徐大人没有错!只是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懂!”
“哎呀!”崔衡听罢叹了口气道:“你都说了,是奸臣作祟,岂能将所有追责怪在徐昂的头上呢?”
崔衡话音刚落,万盛茶楼的大门忽的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醉人厢的老板娘云姬。
“崔老板,手下姑娘不懂事。还请崔老板大人有大量,放了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丫头吧。”
云姬出面,崔衡也不好不给她面子。手一挥,便将那些姑娘给放了。
月桂带着那些姑娘回到云姬身边,云姬上来就给了月桂一巴掌。
月桂白皙的脸颊瞬间就泛起了红指印。
“主人……”月桂委屈道:“他们害的醉人厢被查封,我气不过……”
“你气不过就带人攻进万盛茶楼?你简介害死多少丫头了!”
此时云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就恼万盛茶楼安插玉娘在醉人厢行刺,使得醉人厢被查处,现在又来个月桂大闹万盛茶楼。
这要是真能拿下万盛茶楼也就作罢,这关键是还折了好几个姑娘,这她能不生气吗?
“主人,月桂知错了。”月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
云姬刚要再扇一掌,却被崔衡给拦了下来。
“云姬,这万盛茶楼是我的地盘,您要教训手下,也得换个地儿吧。”
云姬刚准备将月桂带回去,崔衡又开口阻拦道:“月桂姑娘害的我万盛茶楼一团糟,不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云姬听罢,一脚将月桂踢倒,月桂顺势倒在了崔衡的脚边。
“帮崔老板收拾好再滚回来。”说罢便带着其他姑娘离开了。
云姬刚一离开,崔衡便起身蹲在月桂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若是跟着万盛茶楼混,倒有一线生机。”
月桂将头扭开,视死如归道:“让我加入万盛茶楼,还不如杀了我!”
“那……随你吧!”崔衡起身,吩咐手下人帮月桂处理好尸体,送还给醉人厢。
此时的客栈内,景知瑜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楼的四方桌边,闷声喝着茶水。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知晓:当年的那个弟弟已经是蒙古的少将了,而蒙古与大奚兵戎相见,他与阿木尔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阿木尔坐在景知瑜的对面,内心也是无味杂陈:虽然哥哥已经想起他了,但哥哥不见的会继续跟他这个蒙古人呆在一起。看来……
就在两人彼此沉默的时候,从外面走来两棋友,一进来便对客栈老板道:“老板,两间客房。”
两人是本地人,与客栈老板是旧相识。这大晚上两人不回家住,偏要住客栈,着实是引起了老板的疑惑。
“我说两位,这好好的家不回,跑我这儿花钱住店干嘛啊?”
其中一个人解释道:“我俩是要回家的,谁知西街被衙门给封路了,谁都不给走。”
“衙门封路干嘛,这就算是死人也没那夸张吧?”其中有在座的客人开口道。
“不是,西街住了两大户,分别是做茶叶生意的宋老板一家,跟钱庄的高老板一家,今晚都离奇灭门了!”
什么?又死了两个商贾?
景知瑜和阿木尔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两个棋友。
紧接着他们又道:“一天三家被灭门,衙门怕引起恐慌,暂时封了西街,我们也只能睡客栈了。”
客栈老板叹了口气道:“不过按理说,这早上死的王老板是该死,这宋老板跟高老板为人正直,这怎么也……”
“为人正直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下窝里斗!”
“我怎么感觉,他们死的很奇怪呢?”景知瑜忽的开口道。
他自己也是从商的,竞争是难免的,但彼此明争暗斗都不会伤及性命。除非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阿瑜说的对。”阿木尔说罢便抓住景知瑜的手,将他拉起来。
“你干什么?!”
“去现场看看!”
“那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景知瑜看周围人都盯着他俩,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而阿木尔便装作没听见,不自觉的握紧了景知瑜的手。
之前是他没有牵好他,才把他弄丢。这次他一定要紧紧的攥着,再也不松手了。
很快两人骑马赶到西街,果不其然,西街已经被衙门的人给封了,周围守了大堆衙役。
就在这时,知府大人从带着仵作从街道深处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了几十个个衙役,正抬着两家人的尸体。
知府看到阿木尔,上前几步走,毕恭毕敬道:“见过少主。少主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听说西街发生血案,特来查探一番。”
“是。”
知府随后挥一挥手,让那些衙役将担架给放下来。
阿木尔率先一步走,只见那盖着尸体的白布几乎被鲜血染红,可想而知,那些人死状可怖。
景知瑜走到阿木尔身边,开口问道:“怎么不揭开?”
说罢,景知瑜刚准备弯腰去掀那白布,却被阿木尔一把拦下了。
阿木尔抬手绕过景知瑜的脑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景只瑜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阿木尔的手给拿下,却被阿木尔捂得更紧了。
“阿瑜不要看,会很恶心。”
“没事的,你都让我跟过来查案了,这到最后连尸体都没看着,又算什么呢?”
见景知瑜执意如此,阿木尔只好放下手,随即掀开白布。
只见躺在担架上的那个死者,浑身被砍了数刀,刀刀见骨,或被活活疼死,或失血过多而亡。
“怎么发现他们被灭门的?”阿木尔对仵作道。
仵作随即答道:“两家人都是傍晚时分,也就是酉时左右死的。宋家死的时间要早些,高家要晚些。宋、高家离的很近,应该是一前一后被灭的门。但奇怪在,他们两家被灭门时,根本没有人听到动静,最后还是闻到血腥味才发现他们被灭门了。对了,早上死的王老板一家也是如此,死状与他们无二,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
“全身上下只有外伤,受外伤必定会有喊叫,不可能没有动静的。除非是在极快的速度下将人砍死。要杀这么大一家子,恐怕是一群人。”
“这……不可能吧?”仵作诧异道:“理论上如此,可现实谁会再短时间内把人砍成这个样子?”
阿木尔紧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古有庖丁解牛,就是清楚牛的身体脉络而将牛给剔骨脱肉。现在倒是将牛换成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