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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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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其娘之!

    扬州郡王越想越气,有心发怒,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么多才子在场,如果给人留下一个心胸狭隘、眦眦必报的印象的话,那这些才子可不会感念他为他们提供美食美酒,第二天可能不少讽刺他的诗词,就流传出来了。

    看了看孙文进来之后就去找朱化去了,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扬州郡王心里好受了些,挪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找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舞台上伴着一些舞姬婀娜多姿的舞蹈,秦可卿正一边抚琴,一边低吟浅唱,一曲《临江仙》,正是她自己作的词。

    她被人称作是书画才情四绝,自是有真本事在身。

    这首词文字的圆转流利,清丽自然,表达的情感却也意蕴深沉,比之在场一些才子的诗作,也不落下风。

    再经过她婉转动听的歌喉演唱,一曲结束时,瞬间就博得满堂喝彩,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秦可卿起身道谢后,也没有贪恋掌声,抱着那张冰弦琴就走下了舞台,朝着朱化那一桌走了过去。

    “红颜不输须眉,可卿姑娘的这首《临江仙》,远超我等拙作啊。”

    朱化却是和秦可卿相识,看到秦可卿走过来,笑着站起身欢迎。

    一桌除了黄兴之外,也都随朱化一道,站起身夸赞了几句。“朱公子过誉了,可卿的词,较之各位差得多了,较之朱公子,更是天壤之别。”

    秦可卿轻笑着对众人盈盈一礼,将冰弦琴交给跟过来的侍女后,款款款大方地坐在了一旁的空坐上。

    看到这一幕,黄兴冷哼了一声。

    诗为尊词为卑,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

    诗就像皇亲国戚,是高高在上,神圣崇高的,而词只是市井布衣,地位卑微,为公卿所鄙夷。

    也因此,他这个写诗的,心理上就觉得自己比朱化高了一个层次。

    听朱化说“我等拙作”时,本就不爽。

    你们一帮给窑姐写词的,有什么资格替我说话?

    现在又听秦可卿恭维朱化,脸上不忿的表情,溢于言表。

    其实说到底,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见朱化受一个美女追捧,心里不舒服。

    秦可卿久经欢场,很快就注意到了黄兴的异样,心思百转,立即说道:“可卿久仰黄公子诗才,今日有幸得见,可否求得黄公子新作,以供瞻仰。”

    “既是可卿姑娘之请,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被秦可卿这么一恭维,黄兴板着的一张脸瞬间就喜笑颜开,心中对秦可卿的芥蒂,也是烟消云散。

    秦可卿浅浅一笑:“那黄公子可不要忘了啊。”

    桌上的气氛,在秦可卿的长袖下,变得比之前更为和谐。

    “听说这次请来了什么春红班,此前都没听说过,也不知业艺如何。”

    “哈哈,只要不是什么草台班子就好。”

    “其实有可卿姑娘珠玉在前,接下来表演的再好,恐怕也难以入各位的眼。”

    一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谈着,等到春红班戏子登台献艺时,方才停了下来。

    但也就看了几眼,等到那戏子一开腔,瞬间就变了脸。

    这哪是唱曲啊,这是要人命啊!

    这掐着嗓子,破锣声唱曲,简直就是在强奸他们的耳朵。

    众人听出这演的是《荆钗记见娘》里面的小玉,但这哪是见娘啊,这是要杀娘啊!

    幕布后面,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一脸地茫然,手上不着边际的打着板子。猛地一个激灵,仰起头叫道:“快,快给她拉下来,拉下来啊!”

    旁边一个和台上怜人同样妆容的戏子,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哎,你干什么啊?我还没唱过瘾呢!”

    在众多才子的注视下,舞台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玉互相拉扯着,最后一起下了台。

    “这这什么东西啊?”

    一桌的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懵逼。

    这一出闹剧,让许多人的兴致都消散了不少,见状不妙的孙文,立即安排人去换人上台。

    幕布后面,那个被拉下去的小玉还颇为不服气,如果不是另一个死命拉着,说不得还要再上台。

    “你们怎么回事啊,我刚唱没几句,就把我拉下来,我不要面子的哇?”

    老头苦笑了一声:“我的小祖宗,你这再唱下去,我们这戏班子以后就没人会来捧场了。”

    那女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有我捧场就行了,要其他人干什么。对了,之前说好的要为我拍一场女侠的戏,下次可不要再忘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老头忙不迭地点头。

    一班子十来个人,都开始收拾起了行头,脸上虽然有些失落,但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神,却并没有多少冤憎。

    “这小玉虽然忠贞不二,但太过愚蠢了,为了一个男人去死,太不值当了,得改一改。还有”

    那女子一边清洗着脸上的妆容,一边嘴上依旧不停地说着,大有要把《荆钗记》改成《女侠记》的意思。

    老头敷衍地点着头,脸上满是忧愁。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年岁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唱戏呢?

    春红戏班之后,仓促上台的恰巧就是赵佳瑶。

    “这个,这个女的是谁?”

    扬州郡王一看到舞台上的赵佳瑶,瞬间眼前一亮,说着话想要问自己那些个狗腿子时,却才记起来自己过来时没带随从。

    只能拍了拍旁边的才子,指着台上的赵佳瑶发问。

    “我说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有点肤浅呢?听一听词曲,享受歌舞不是更好吗?”

    扬州郡王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拍的,就是之前那个呵斥他不要吵的人。

    好小子,你有种!

    扬州郡王暗暗地记下了那个才子的面孔,起身四处转着寻找孙文。

    等扬州郡王走后后 ,那个才子拍了拍身旁的同伴,悄声问道:“兄台可知道这个台上的女子叫做什么?是哪家青楼的?”

    “这个妹妹,长得好生美丽。”

    朱化那一桌离得舞台最近,更能感受到赵佳瑶面容的美丽,秦可卿不无自哀地感叹了一句。

    像她们这种清倌人,吃的就是青春饭。而且这个青春,还极为短暂,局限在十四五到十八九之间。

    过了这个岁数,要么遇到良人赎身,要么就要出阁梳拢,当个红倌人。

    看到青春无敌的赵佳瑶,秦可卿自是心中满生艳羡。

    “和可卿姑娘比,也不过梅兰菊竹,各擅胜场罢了。”

    朱化脸色一正:“而且书画才情四绝,又岂是一般青楼女子能够配得上的?”

    秦可卿轻笑着摇了摇头,但也再没说什么。

    她虽然二十有二,但之前积累了不小的名头,书画才情四绝,还足够她再吃几年的红利。

    台上的赵佳瑶,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议论,在伴奏响起时,就随声而舞。

    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碧绿的翠烟袖轻摆,纤腰慢拧,摇曳间,如穿花蝴蝶般飞舞。黑色长发忽起忽落,映衬着绝美的白玉脸颊,娇艳红唇轻启,唱起了许平安写的那首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好词!”

    上阙一出,许多才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朱化默念着,赞叹道:“写的不错!”

    旁边的才子立刻点头说道:“确实不错了,估摸着也有冯兄七八成水准。”

    “七八成?我觉得只有冯兄五六成水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的这首《雨铃霖》,无疑是宋词的巅峰之作,也是婉约派的代表作。

    在赵佳瑶清冷的声音演唱下,更显凄凉惆怅。

    曲终之时,余音袅袅,场下的很多人依旧还沉浸在歌韵之中,久久没有反应。

    朱化反复琢磨了几遍词藻,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喟然长叹一声后,猛然站起来,剧烈地拍起了掌。

    其他人也才蓦然反应过来,立即起身拍起了掌。

    既为这首词,也为赵佳瑶的歌与舞。

    “这首词比朱化写的那些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啊,枉我等对朱化给予厚望,没想到真正的高人在这里。”

    “之前未曾听过这首词,也不知是何人所作。”

    等到赵佳瑶行礼退场后,场上的才子都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首词带给他们的震撼,无亚于沉睡之时的当头棒喝,整个人就仿佛醍醐灌,猛然灵窍通明,说不出地畅快恣意。

    而越是细思,这份震撼就来的越大,久久难以忘怀。

    孙文匆匆地起身就朝着桂碧园外走去,有了这首词,自然不需要再等朱化和黄兴的新作。

    米粒之光和珠玉豪芒放在一起,带来的只会是一个受到折辱,一个受到侮辱。

    脚步迈出去没多远,衣衫就被人拉扯住,回头看时,发现正是猪哥模样的扬州郡王。

    “刚刚那首词很不错!”

    扬州郡王这次却是有些稍微含蓄,没有第一时间去问赵佳瑶叫什么名字、是哪家青楼的这种问题。

    也不知是受了刚才那位仁兄的教训,还是因为周围的不少才子都认出来了他。

    不过孙文对扬州郡王很了解,知道扬州郡王醉翁之意不在酒,行了礼数后,说道:“回扬州郡王殿下,那位姑娘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也不知是哪家青楼的。如果扬州郡王有意,不妨现在过去……”

    “哎,你在说什么呢?”扬州郡王脸一板,摆了摆手正色道:“不要如此肤浅,本王只是比较欣赏那首词,想要多加了解一番罢了。”

    “我……”

    我信你个鬼啊!

    孙文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在下肤浅了。”

    “嗯。”

    扬州郡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几眼旁边的许多才子都噤若寒蝉地坐着,没有人关注这边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说,现在去哪里?”

    如果许平安在这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一句去尼马勒戈壁。

    不过孙文既没这个胆量,脑海中也没这个词汇,无奈也低声说道:“那些清倌人,都是由妓院老鸨带着过来的,表演前后都会待在兰亭苑。”

    “不错,不错。”

    扬州郡王喜笑颜开地拍了拍孙文的肩膀,转头抖着一身肥肉朝兰亭苑走去。

    孙文叹着气摇了摇头,出了桂碧园去找顾章之。

    朱化那一桌上,此时的气氛却是有些尴尬。

    虽然朱化刚才表现的很豁达,甚至带头给赵佳瑶鼓掌,但等到初时的心潮澎湃消退后,众人难免要议论品评一番这首词。

    这时候尴尬的地方就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首词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是全方位地吊打朱化的词。

    但他们刚刚才吹捧过朱化,现在自然是不能打自己的脸。

    然而若想要在品评这首词时避开朱化,却又很难做到。

    毕竟在座的所有人中,以朱化的词为最佳,兼且朱化写的也是婉约词,那不免要拿出来互相对比一番。但这怎么对比?

    没得比啊!

    这要是把朱化的词拉出来,那就是在用《雨铃霖》羞辱朱化了。

    虽然文人相轻,但还不到明面上得罪的地步。

    而桌上与朱化齐名的黄兴,此时却是完全作壁上观,冷笑着想要看朱化该怎么收场。

    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长袖善舞的秦可卿,也一时间没了办法。

    毕竟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显得很刺耳。

    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将话题引开:“不知道那位妹妹是从哪来的,之前和秦淮河畔的姐妹见过,倒是不记得有她。”

    听秦可卿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来了兴致,互相猜测询问着。

    “我好像是在摘艳楼有幸看到过那位姑娘一眼。”

    “摘艳楼?没听说过啊。”

    “这个摘艳楼我知道,听说是邻近诸城最大的青楼,放在整个天明省,也是首屈一指的青楼。”

    话题一被打开,众人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了起来。甚至有几个已经商量着,等今日散去后,就结伴去一趟摘艳楼。

    “听说城内还有一处教坊司辖下的官营妓场,里面也有一个绝色。”

    “比得上刚刚那位姑娘吗?”

    众人聊着,话头却是不知不觉牵扯到了明月堂和柳画眉身上。

    那个人被人一问,楞了一下,摇着头说道:“那处青楼名叫明月堂,已经被钱塘县衙给查封了。而我说的那个绝色,正是明月堂的花魁。听说在明月堂被查封前,就已经赎身离开,我自是无缘得见,也无从做出对比啊。”

    听到是这种情况,一干才子也没了继续了解的想法。恰巧此时舞台上又有歌舞展出,便安静下来欣赏。

    但刚刚目睹了赵佳瑶惊鸿演出,此时虽然依旧再看,但也是兴致缺缺。。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在下听说,那个花魁,是被钱塘县县令赎走的,但那县令方一赎走花魁,转脚就把明月堂给查封了。”

    也不知是谁,在所有人都欲言又止时,便抛出了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重新勾起了大家对明月堂和那位花魁的兴趣。

    当然对于钱塘县县令的兴趣,也是一点都不少。

    “那县令,是不是没交赎银啊?”

    “以权谋私,估计不但没有交赎银,恐怕明月堂的经营所得,也进了他的口袋吧!”

    可惜孙文不在这里,不然说不得还要再添一把火。

    这些才子知道的并不多,但一人一句推测,就将许平安描绘成了一个欺男霸女、以权谋私、无恶不作的贪官。

    说到最后,更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现在就直奔县衙,把许平安拉出来批判一番,然后将柳画眉拯救出来。

    要是许平安在这里听到,肯定会大喊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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