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从赔钱货到科学院士08
早上的前两节课是语文，孟老班手拿教案踩着上课铃声快步走进教室。狄琛喊“起立”，所有人站起，一簇簇被随便插进水田里的秧苗，有斜有正，一起鞠躬齐声“老师好”，孟老班满意挥手“同学们好，请坐”。
礼仪结束，孟老班微笑看着台下心爱的学生说：“讲课前呢，我先给大家介绍下陈亚男同学。”他左手一摆，指着乔幽方向，全班同学目光顿时也汇聚过来。孟老班接着介绍：“陈同学呢，是这学期开始转到我们班的，因为身体原因啊，在家休学了一个月，昨天才复学，所以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见面，让我们欢迎陈同学！”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应付式的掌声：原来不是转学生啊，是那个“陈亚男”。
乔幽：【贰叁叁，我是不是要站起来？】
系统：【你想站吗？】
乔幽：【不想。】
系统：【那就不用了。】
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消失。
孟老班慈爱地继续说：“陈同学来啦，咱班也终于有女同学了！大家要和谐相处，好好学习，共同进步！”说完把教案摊平，开始讲课。
是的，乔幽是9班唯一一位女同学。
原主所在的城市本就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陋习，就算国家规定了九年义务教育，依旧有许多女孩早早被迫辍学，给家里帮忙或者外出打工。留下来的，大都早早结了婚生了孩子，余生一眼能望见头。外出打工的往往很少回来，每次回来，比如婚前带着男方见家长，都闹得厉害，是许多人眼中的大戏。
在此环境下，能读到高中的女孩子本就少。木兰高中奇数班级是理科班，偶数是文科班。文理一分班，理科班又筛掉了不少女生。成绩好的女生都挤在前面的班级，成绩差的女生则是基本读不下去。像原主这种属于前面班级指缝里露出来的，实属难得，也难怪孟老班那么高兴了。
语文这门课，乔幽之前翻过书，倒是能看懂一部分，尤其文言文。但在孟老班开讲后，乔幽觉得自己托大了，她懂什么文言文？她什么都不懂！
乔幽：【我还是先做一年级的测试题吧。】生无可恋jpg
系统：【习惯就好。等一年级考试通过，我们就能开始二年级的了。】
乔幽：【……】
一下课，乔幽就把胀痛的脑门贴到了桌子上。她记性不差，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但这是很耗费精神的。一下子接触太多新知识，像把一锅饭菜一口全塞进胃里，不至于撑死，但消化之前总会有些胀痛难忍的。而且记住和掌握中间隔着一条鸿沟，想做到熟练运用所记住的知识，就必须用练习的汗水把鸿沟填满。
唉，她讨厌动脑子……
坐着的椅子突然被踢了一下，乔幽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懒得搭理。椅子又被踢了第二下，第三下……
乔幽幽幽回头：“如果你再踢一下我的椅子，我就把鞋印盖到你的脸上。”
坐在乔幽后面的是个头发很短透出头皮的男生，完全没把乔幽的话听进耳朵，见她回头，就嬉皮笑脸地问：“你这身衣服也是偷钱买的吧？”
也有其他人听过传言，看看乔幽，回头和周边同学窃窃私语。
“听说是偷了5班同学的钱……”
“不然怎么会被调到我们班……”
“偷了多少？”
“不清楚……”
“300吧？刚开学收学杂费的时候……”
【系统，原主休学原因是什么？】乔幽皱眉，一下子想起陈母在警局也说过“原主在校偷窃”的话，但陈母那些话九分假一份真，像注水多到卖不出去的猪肉，乔幽就没当回事儿。
系统很快找到记录，给乔幽说明：【原主入学时是1班，后来成绩变差，被调到5班。木兰高中学习氛围是很看重成绩的，像原主这种一直成绩下滑的只会被看不起。原主从小被父母打击和苛待，极度自卑，不敢与人交流，加上她衣着一直老旧不合身，就被全班无视和孤立了。这学期刚开学，收300元学杂费的时候，有学生说自己钱丢了，其他人帮忙找和询问的时候，原主还在不声不响专心看书，就被怀疑了。】
【丢钱的学生闹到了老师那里，老师联系双方家长。对方家长强势有背景，直接要求原主还钱道歉，不然就退学。原主证明不了自己没偷，只能沉默抗议，拒绝道歉。陈父陈母这边早就不想原主上学，也不相信原主没偷，反而趁机给原主办了休学——中间有老师调解，没有让原主直接退学，而是先休学。而在原主休学的第二天，5班学生打扫时，在那学生的桌腿和墙的夹缝间发现了那300元，告知了老师。】
【学校不想得罪丢钱学生的家长，也为了息事宁人，就没大肆宣扬澄清。而是趁原主还在休学，把她的班级调到9班，把两人分开，又把原主的休学理由改成身体原因。陈父陈母根本不关心事情真相，错怪原主的那学生也没有道歉澄清，学校也放纵。于是原主偷窃的流言越传越广。总的来说，休学的起因是那学生，根本原因是陈家父母。】
见乔幽只是听着不说话，短发男生又看着她那一身明显的伤痕，继续挑事嘲笑：“你这身伤不会是偷东西被打的吧……”话未说完，他那白胖同桌突然扯他袖子，短发突然噤声，开始死盯着桌面上摊开的书，和同桌一起装成认真学习的样子。
饮料瓶碰到木质桌面发出轻轻一声“咚”的闷响，接着是钢制的椅子腿被拖拽的“刺啦”轻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乔幽身边坐下，正是一下课就跑出去的她那疑似“多重人格”的班长同桌——狄琛。
乔幽转回身看了眼：我这同桌貌似挺有威严？
第二节课很快开始，乔幽一边盯住黑板，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原主陈亚男……是在那时候消亡的？被冤枉，打骂，欺辱……在绝望的谷底，日复一日。就算我接手她的人生，她的过往记忆也不会改变，她的一生已经在绝望中结束了。我在这里，只是因为和你们的交易。你们呢？在为什么而努力？】
系统：【为了“拯救世界，改变命运”。执行者，这儿虽然只是千万位面中的小世界，也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世界。如果把世界比作舞台，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从出生便要开始登台表演，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聚光灯只能笼罩少部分甚至一个人，这就是主角，也是一个小世界的核心。你也可以称之为“气运之子”，“命运的宠儿”，随便什么。】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很多生命死亡和新生，他们的存在和消失并不会影响世界的运行。而主角会，因为他是维系这个世界存在的重要节点。主角可以更替传承，但不能无故湮灭。这就是我们需要“执行者”的原因。执行者，是付诸行动，继承和改写主角命运的人。期待值，是观测后将主角的生命力、行动力等等各项各面综合起来，数字化显示的阶段性成果。只有当主角的期待值满点，达到100，主角的身份才能传承给下一个新主角，这个世界才能继续正常运行下去。】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系统叹息：【所以陈亚男也只是这个世界消亡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因为她同时也是主角，为了这个世界不至于在她死亡后迅速崩塌，我们才需要执行者。陈亚男消失了，但你现在在她身上活了过来，你用着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你就是她生命的延续。】
乔幽：【我还以为你们会倾向于选择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来做主角，这样他们人身安全有保障，做什么事情也更容易成功，方便赚取那个什么期待值，不是吗？】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带出嘲弄：【大人物？任何一个世界少了哪个大人物都不会停止运转，总有人能顶上。能构建成一个完整世界的，永远是无数个普通平凡的小人物。他们才是世界的主角。一个世界，如果都不能让如陈亚男这种小人物生存下去，这个世界，也离崩坏不远了。】
乔幽低头端详自己的手，这是属于原主的馈赠。她深深叹息一声，末了合拢手指，像是攥住了原主遗留的，淡淡的不甘。她本就不是会被情绪困住的人，叹息过后，乔幽后靠在椅背上，【开始测试吧！对了，我现在期待值多少？】
系统查询后回复：【因执行者基本解决了原主的衣食住行问题，现有期待值为8分。但是，复学只是把原主的人生拨回正轨，是第一阶段的任务。在学习的同时，你还需要完成第二阶段的任务：澄清流言，恢复名誉。因原主休学，陈父陈母不作为，校方也放任不管，流言一直未被澄清，还越传越广，原主名誉受损。第三阶段就是提高成绩了。】
乔幽：【居然才加9……啧！真是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可见大多数人是不会关心流言真假的，因为无论是真是假，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个谈资而已。】说完乔幽再次叹气，【不过，现在顶着陈亚男名字的是我，而我，也很讨厌被冤枉。】
系统：【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乔幽：【你猜。】
系统：【……】完成这个任务后，自己应该能成佛——如果能完成的话。【先做测试题吧。】微笑jpg
乔幽：【……】这就是互相伤害吗？
语文课过后是英语课和数学课，但乔幽一上午的时间都花在做试卷测试上，直到中午放学音乐响起。班里一下子哄闹起来，所有人要么在打闹聊天，要么提上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乔幽抢先关上教室门，站上讲台，敲响黑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学们好啊，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吧？我叫陈亚男，昨天才复学。”乔幽笑着回视一道道好奇、疑惑、不耐烦还有躲避的眼神，“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有关我的一些流言，有着各自的想法。”
下面有人起哄发问：“你真的偷钱了？”
乔幽挑眉：“我说没有，你们就信么？”
台下乱哄哄起来：“……不信！”
“总要拿出证据来吧？”
“没证据滚出9班！”
“对！我们不欢迎小偷！”
“我可不想某天突然发现自己被偷了！”
“你有什么钱！要偷也是偷我！”
系统：【……让你澄清，不是拱火啊！】
乔幽无视系统牢骚，收回扫视的视线，无情拆穿：“你们想象的证据是什么？应该不是我能塞进书包，拿在手上的东西吧？一张纸质证明，还是一个人证？再说——”双手压住台下哄闹声，“有没有证据真的重要吗？我是什么样的人重要吗？你们会关心流言的真相？会真的在意我有没有偷过？”
无视台下吵闹，乔幽继续说完充满挑衅的话，“你们有动脑子思考过吗？哦，也可能你们根本就没有脑子。不然也不会别人装什么东西进去，你们就信什么。”
台下众男生的叫嚣咒骂随着乔幽说话，越来越响。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冲上讲台揍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亚男的女生身份，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对班长的敬畏——他们之中特别好斗爱约架的男生，都被狄琛打趴下过。还有一丝丝不可明说的原因就是：他们在传播流言时，的确是单纯为了好玩，根本没思考过是真是假。说实话，现在被流言的主角骂了，也是他们活该。
被指着鼻子骂了，哪怕不是百分百地理直气壮，不能打回去，总也要骂回去两句。只是男生们说话的声音都混在一起，混成了乱糟糟一团。乔幽一句话也没听清。
等男生们叫骂声小了，乔幽才再开口：“你们应该看我挺讨厌的吧？我也看你们不顺眼。通常呢，我喜欢用拳头来沟通、解决问题，但这里是学校。”打了人会被系统扣分，“我们都是学生，那就用学生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
有学生问：“什么学生的方式？”他们也就口嗨下，怎么也不能真的打女生啊！多丢人！
不知不觉地，所有人都关注起乔幽说的话，并开始朝她想要的方向迈步。狄琛也和其他人一起，望着讲台上那道瘦削但挺拔的身影。在他眼中，那道身影变得顶天立地起来，有着一夫当关的气势。
乔幽自信地勾唇一笑：“证明学生实力的东西是什么？是分数，是名次。我们，来比赛期中考试的成绩吧！”
系统：【？？！！】不是，你刚刚小学一年级测试都没过，哪来的自信能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