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左右不过是一点小事
见了血还不够，她又接连砸了好几下，把男生一直砸到意识恍惚昏倒。
而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敢去阻止。
原本一直被照着的主角从何秋欣变成了男生和赤舄，何秋欣也没有高兴，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颤。
那抓着男生的手好像此刻正悄然抚上她的后颈一般。
她很怕等一会儿，她也成了那个被砸的人。
恐惧渐渐由无形变为有形，攀上她的四肢。
直到池煊一声：“停下来，赤舄。”赤舄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毫不犹豫放开了男生的头，任由对方猛地脸朝地砸下去，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池煊刚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
毕竟听觉上的巨大声响和视觉上黑暗中暴力带血的行为，是他之前没见过的，所以一时间也被赤舄的狠劲震慑到了。
喊完了之后，池煊看着男生因为陷入昏迷而紧闭的双眼，忍不住锁起了眉头。
他又看了看赤舄依旧丝毫未变的脸色，捏着鼻梁问道：“解气了吗？”
赤舄淡淡解释：“我没生气。”
说实在的，大家也不觉得赤舄生气了。
毕竟赤舄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副看淡世间一切的模样，好像根本就不会去在乎什么。
但是她刚刚又切切实实……做出了那样暴力的举动。
男生那满头的血都好像在默默反驳着赤舄这句“我没生气”一样。
“行了行了，知道你没生气了。”
池煊有点头疼。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又是个难题了。
赤舄确实占理，但是手段太过激进，这样难免会引起他人的不满。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占理，但是先别砸了，你这样的动作动静太大，而且也有点过来，血很难处理，丧尸也会被引来，而且……”你也会因此被大家忌惮讨厌。
但这句话池煊没说出口。
他没有什么必要去提醒赤舄。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他这么做。
听到池煊那声“这事你占理”，而且没有听到这其中一个劝慰的字眼，何秋欣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阻止、阻止她啊……
明明池煊只需要说一句，赤舄就会听他的不再动手。
刚刚赤舄上车时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她，如果不是这个男生突然挑衅，那么现在被这样砸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下一个，下一个就要是自己了……
恐惧在这一刻深深把她吞没。
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正和赤舄交涉的池煊身上，眼底深处流露出一阵失望。
池州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打了一下陆秉杰的手，示意陆秉杰看一下池煊。
陆秉杰不明所以看了一下池煊，没明白池州的意思。
见状，池州只能靠近一些陆秉杰，轻声道：“你看，果然没有被刺激就是理智……好歹知道谁错谁对了是吧，虽然赤舄这手段有点血腥……但人家毕竟占理啊。”
陆秉杰对池州翻了个白眼，手指捏在自己的鼻梁上，没说话。
赤舄猛地放开男生的头。
失去了抓力且处于昏迷的男生猛地倒下去。
他重重摔在了地上，脸贴着地板，而额头上的血还在不停冒出来。
再去看那车窗，已经可以发现车窗碎开了一些裂缝。
有些血珠还渗进了裂缝里，看上去就像是车窗长出了红色的蜘蛛网一样，诡异至极。
大晚上的，原本被吵醒了还觉得有点困呢，现在是真的彻彻底底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
而此刻，那仿佛已经化作众人梦魇的声音响起。
“你让我停，我当然会停，左右不过是一点小事。”
再听到赤舄嚣张的话语，众人都忍不住咋舌。
小事？
小事你抓着人家头一直砸车窗？还把车窗砸出裂缝来？
几个男生磨磨蹭蹭去把那个昏迷的男生给扶起来，车内也陷入了安静，只有外面被碰撞声引来的丧尸发出低声的嘶吼。
池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大晚上的，本来思绪就比较乱。
就在大家以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时。
赤舄重新看向何秋欣。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赤舄一开始针对的本来就是何秋欣，只是中途被干扰了一下而已。
赤舄的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束。
怼人没有池煊喊停，都要怼上个十几分钟。
而池州此时，区服于内心的害怕，乖得不能再乖的把手上的手电筒移向何秋欣。
这一次，灯光再次照在何秋欣身上，没有一个人再帮她说话了。
即使是唐梓然，也只是强撑着站在何秋欣面前，紧抿着唇，不敢再多说一句。
所以才说，杀鸡儆猴是很好玩又很有用的手段。
赤舄看向池州，问道：“对于今天的事，你们没有认为是她的错，也没有说她什么，对吧。”
池州愣愣点头。
只不过……因为有点太愣了，所以他的点头，来源于鞠躬。
他轻轻鞠躬，就导致头一点一点的。
手电筒也因此跟着晃。
看起来就傻得不行。
陆秉杰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下一刻看到赤舄那么严肃的样子，只能无奈收笑。
得到了答案，赤舄又淡淡看了何秋欣一眼，没有立刻去说些什么。
而是从皮夹克内架层拿出巧克力来，然后递给池煊道：“路上找到的。”
先吃点甜食，应该接下来就不会因为生气身体怎么样了吧。
赤舄是这样想的。
池煊这回因为发懵，下意识接住，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牌子。
他微微低头，睫毛也渐渐下垂，似乎看这块巧克力看得很仔细。
洁白的手指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白皙。
而这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黑色包装得条形巧克力，则有一种莫名的黑白对照美感。
刚刚他接下时，清晰感受到了巧克力包装上那无法忽略的温热。
那是属于赤舄的体温。
他轻轻换了个位置抓握，避开那温热的温度，就好像在刻意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一样。
尽管这个行为突兀又毫无意义。
赤舄没有立刻转过身去看何秋欣，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在寂静无比的氛围中又多看了池煊几眼这才转过身来对何秋欣道：“我最开始，已经跟你说过，要安静，不许说话，对吧？”
何秋欣小幅度点点头，随后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赤舄，期期艾艾道：“对不起，当时我真的没有想什么，我就是……”
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去看几眼那个被砸到昏迷的男生，看两眼又马上收回来，一副很认真和赤舄对话的模样。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赤舄那标志性的冷淡声音再次响起“我关心的，只有你因为没有听话连累到了我，虽然那点连累算不上什么，但是我觉得，既然还需要同行，那最好还是让你们知道我的性格比较好。”
“我说的事情，必须遵守。”
“也别再想要挑战我的威严，正如你们所说，我冷血，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是不是活着的，我只知道如果你们真的犯了错事，那我会毫不犹豫杀死你们，或者丢去喂丧尸。”
说完，赤舄又补充道：“随便想也知道，你们在事情发生后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我冷血，但是冷静，所以我不够有人情味，不知道随手帮一下你，让你紧张了，所以才引来了丧尸，是吗？”
听到这话，唐梓然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话，可不就是总结了自己之前在车上说的东西吗。
对方怎么会知道？真的是猜的？
“虽然我更喜欢用比较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能讲理，那就首选讲理吧。”
说到这里，赤舄的语气好像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挺拔的身影好像乍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压迫力，让人看一眼都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狠戾。
“是我逼着你下去的吗？既然自己决定要下去了，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肃性吗？不听劝随意行动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就是你对待收集物资这件事情的态度？”
“遇到事情了，也不知道冷静，就直接抓着别人死活不放手，都说了你先放手让我放好东西，就是不听，说什么你一定不会救我。”
“确实，我确实不想救你，要不是有人想管你，你现在已经死在丧尸堆里了。”
听到赤舄这话，陈雨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刚刚想开口，赤舄冰冷的眼神就已经先扫了过来。
配合着冰冷的视线的，还有赤舄那同样冰冷的声音：“你确定要说话？”
陈雨张张口，倒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赤舄也没有再说他什么，毕竟人，是要一个一个骂的。
于是，赤舄再次把眼眸转向了何秋欣。
冰凉的眼神好像天生带着寒意一般，如雪如霜地落在她的身上。
何秋欣莫名握紧了拳头，而唐梓然则是一脸敢怒不敢言护在何秋欣旁边。
“那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而且害怕，那下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打好心理预警？”
“我不是没有见过害怕的人，但是他们打好心里预警后，再看到丧尸就会变得冷静得多。”
“我记得你们刚刚开始讨论的时候说过，池煊他们三个去小卖部那天，出发前特意掀开窗帘去看了下外面。”
“那就是在做心里预警，防止出去后因为过于紧张和惊愕导致身体动弹不得。”
“自己都没有准备好就上，事后出错了又怪在别人身上。”
“真以为你说两句你别说了，就可以撇清你的关系把这件事的罪责推到别人身上？”
“说我冷血，不如说说你自己有多冷血，最近从你们嘴里听的冷血都快把我耳朵听出茧来。”
“随意发散自己的小性子，不认真对待收集大家的物资这件事，不算冷血？”
“反而我一路帮你们杀丧尸，送你们上车，开车送你们过来，主动去拿物资，丧尸围车主动留下算冷血是吧。”
“好，那我就算冷血，既然我冷血，就没必要给你们面子，我们现在就开始直接当交易来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秋欣就是想反驳点什么都说不上来。
她脑子里全是该怎么反驳。
但是她发现，赤舄这番话真的很有道理，她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只能支支吾吾再次道歉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赤舄没有理会她的道歉，开始认认真真把这次的“同行”当成了交易来分析。
“如果没有我，你们所有人，连校车都上不了，开都开不了。”
“所以，这次收集的水，还有一些牌子的巧克力饼干以及火腿肠全部归我，如果你们现在已经吃了，那就从后续的物资里面扣。”
“如果没有我，你们靠着这个没有用不听劝还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恶心东西去收集物资，只能收集到一堆丧尸。”
“所以，这次收集的能量棒，还有纸巾，糖，面包全部归我，同样的道理，如果你们已经吃了，那就记得老老实实记住自己吃了多少，之后归还，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不要耍小聪明，后果的话，我相信你们也知道。”
“最后，之后只要有我参与的收集物资，我要占所有物资的五成，剩下你们平分也好集中也好，与我无关。”
“我在参与物资收集时，会永远保护离我最近的五个人的安全。”
“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