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生居然打了我!
初中开始,在课程上,对一诺来讲只是多了几门课,一诺凭借小学积攒下来的良好学习习惯还能够应对。
为了让一诺专心学习,自从初中开始,何叔便全心全意地专职送一诺上学、放学,而且,放学必须回到院子。
所以,能想象吗?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只要开学期间,一诺是出了校门进院门,出了院门进校门,天天都是如此,扎扎实实的两点一线。
先生也更忙了,有时下班很晚,有时走的很早,经常好几天见不到,何叔说先生出差去了。
聚少离多也让迟钝的一诺一直没有发现更多的异样,她认为先生的笑容少了,话少了都是因为先生创业很辛苦。
直到先生的笑容彻底没了,话更少了,玩耍时间没了,屋子里的气氛变了,一诺才意识到初中的残酷。
现在,一诺感觉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学习,学习,学习……
虽然名次确实比在小学强多了,但是不快乐,不高兴,不喜欢。让一诺觉得,初中等于无自由,整个人都被禁锢了。
初一13班,对一诺来讲俨然变成了13号囚笼。
一诺却又不想让先生失望,一诺仍然在努力地学习中。
有些事,会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发酵,在一次次的残骸碎屑中伤人无形,最终剧烈而惨烈地爆发出来。
转眼,初一下半学期也接近尾声。
今天,初一下学期期末考一诺没有发挥好,换句话说,考砸了。
原因的话,是因为……
一个月前。
“先生,这周六同桌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
一诺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先生一起吃早饭,她也是随口跟先生提了这个要求,说是提要求,其实是通知先生一声,因为,根据往常的经验来讲,先生不可能不答应,之前的先生大都有求必应,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无理要求。
“不行。”
先生不加思索、干净利落地回复了一诺,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吃完最后一口粥,先生起身准备去上班。
先生的反映打了一诺一个措手不及,她有片刻的惊讶,是难以置信的那种惊讶,但仍是“穷追不舍”:
“我保证作业会又好又快做完,不会耽误学习的。”
“周六有英语口语课。”
先生已经走到门口,穿鞋子准备走人,一诺眼看这是最后的机会,跑过去抱着先生开始撒娇:
“这周日不是没课吗?改约在周日吧,先生,我想去。”
一诺和先生都意想不到的是,这是一诺最后一次向先生撒娇。在此之后,一诺甚至都忘了如何撒娇,甚至还要重新学习如何撒娇。
先生也没想到如此平常的一天,竟然亲手掩埋了一个撒娇可爱的小姑娘,转而亲手塑造了一个披着无坚不摧外壳,随时全副武装的小刺猬。
“周日约了书法课,以后每周日改学书法。”一诺的字确实有点影响卷面。
“怎么又多了书法课,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就又随便给我报辅导班,我不去。”
一诺在那一刻生气极了,先生之前在周六安排了口语课没有跟她商量,直接通知她上课也就算了,现在又故技重施,居然不跟她商量又加了书法课!
先生何时变得如此霸道、强势、不通人情!
“一诺。”看着一诺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先生有点生气。
“不要叫我,我不听不听,不去不去,我就要去同学家。”一诺使劲捂着耳朵,摇着头,背过身去闭着眼不看先生。
等一诺终于安静下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上辅导班,还是去同学家!”
先生强行把一诺身体掰过来面向自己,然后强行把一诺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弯着腰直视着一诺。一诺没有心理准备,往后退了一步。
先生紧紧抓住一诺的胳膊,让她退无可退,话又重了一遍:
“辅导班,还是同学家。”
这是这个早晨先生最后的容忍。
创业比他想想的艰辛而繁杂,父亲早就断了他的零花钱,冻结了他的信用卡,勤工俭学和实习期间赚的钱也算能填补家用。
先生也早有准备,已经积攒了些钱,又从好哥们雷子那里集来了些,创业启动资金总算不紧缺。
但也有两大困难:
一是人手不够,虽然让猎头挖人,也招了些人,刚刚创业的工作室完全没有名气,也找不到什么能独当一面的人,如此,工作室就成了一大群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创业基地,有时,他们也不会把和自己一般大的老板放在眼里。
此外,实习期间积攒的人脉,拉拢的客户也只给他们一些边角料的小项目做,不过,仅是如此也能基本维持工作室的正常运作,但先生的父亲为了让先生早日去加拿大,没少动用国内关系断了先生的客户关系。
这些都让先生变得烦躁而易怒,没有了耐心,只有严苛的管理手段,不断明争暗抢项目,工作上的强硬没能被阻隔在家门外,而是□□地暴露在一诺面前。
其实,先生这种变化连自己也没能发现,他能看见的只是出现了问题,解决问题。
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是,一诺必须要上辅导班,贪玩绝不可以。
因为此时的先生认为自己还不具备能够让一诺游手好闲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能力,一诺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未来找个好工作才是最有保障的。
“同学家,同学家,我就要去同学家。”
一诺当然不知道先生此时的处境,此时的心情,她用力甩动手臂想要挣开先生,却发现挣不开,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大恶魔、大怪兽、法西斯。”
她把能想到的恶狠狠的词全甩到了先生脸上。
“啪!”
一诺愣在了原地。
刚刚先生,居然打了自己!
先生从来都没有打过自己,别说打骂,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而这次,先生居然动手了,还像家长打孩子那样,一手逮着胳膊,一手打屁股。
一诺懵了好长时间。
当她反映了过来,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愤怒铺天盖地袭来。
一诺生气、狂叫、爆炸,踢打着先生:
“不去辅导班,就是不去,我就要去我同学家。”
一诺甚至歇斯底里到嗓子嘶哑失声。
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火力想要爆发出来,像被炙烤到崩裂的火罐,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然而,一诺的爆发却被无情地打断。
“啪啪啪啪啪……”
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了一诺的屁股上。一诺此时,已经被先生按在了腿上。
疼,是一诺唯一的感觉。
火辣辣的,不知是屁股还是眼泪,但是眼泪确实是不争气地哗哗淌了下来:
“你放开我,疼,我不喜欢你了,你是个大坏蛋、大恶魔,我不要你照顾,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一诺哭喊着,扭动着,脚在空中乱踢,手使劲打着先生。
巴掌一顿,一诺以为她的哭喊奏效了,没想到巴掌随即又更猛烈地落了下来。
一诺的话确实在那么一瞬间刺痛了先生,本来依靠你、亲近你的小人,突然间踢打你、讨厌你,心里不受触动是假的,在那一刻,先生甚至感觉到心里狠揪了一下,他不想看到眼前的小人哭,这样他也会难受。
但是,比哭泣更可怕的是未来他们可能的食不果腹,先生必须要狠下心来,督促一诺好好学习。
巴掌没有停,反而力道变重了。
一诺哭得也更凶了:
“救命,救命,啊!啊!”
听到声音赶来的何叔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
“黎先生,有话好好说,阿诺还小。”
何叔站在那里劝先生,他手伸在半空,不知道应该抱住先生的胳膊还是护住一诺。
回应何叔的求情,只有无情的巴掌声。
“阿诺,快说‘错了,不敢了’。”
听着一诺哭得撕心裂肺,何叔更着急了,他知道黎先生的倔脾气,认准的事绝不回头,他只能劝一诺,一诺平日里还是挺听劝的。
但此时,一诺除了挣扎和大哭,没有任何认错的迹象。
还好,过了一会,先生问道:
“知道错了吗?”
巴掌停下来了。一诺缓了缓神,想站起来,但是被先生压得死死地,起不来:
“放开我,呜呜呜呜呜,放开我。”
“知错了吗!”
听声音,先生更生气了。先生不明白这次一诺为何如此执拗,还喊爸爸妈妈,叫他大坏蛋、大恶魔,踢打乱叫……
“我没有错,我要去同学家过生日,我都答应她了……”
“啪啪啪啪啪……”巴掌声打断了一诺的话,这次明显力度又加重了。
一诺挣扎地也更厉害了。
原来是这样,阿诺看来到初中交到了新朋友,新朋友想让她去一起庆生。何叔心想,可是,先生也说过:初中是高中的铺垫,先生也是担心阿诺的学习……
“阿诺,先生是为你好,快跟先生认个错……”
何叔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遭罪的还是一诺,只要她能服个软,先生会停手的。
“哪有为我好,一点都不尊重我,报班之前问过我吗?问我愿意了吗?我就不去,不去。”
一诺嗓子都哭哑了,但还是拼命地哭喊着,完全没有求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