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对了。”这边琢磨呢，就听到季粤乔问：“那人没再找你了？”
“谁？”成舒没对上号。
季粤乔侧目看过来：“上次店里买衣服那人。”
常子琛？“没了。”成舒如实答道：“说来也是稀奇，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来找过我。”他不主动，成舒自然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情。
“他的确还是挺有消费实力的，我也算是给x-street开发了一个潜在客户嘛。”她邀功一般，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总来找我？”
除了元嘉儿还能有谁？
“他隔天就来退了货。”季粤乔只说道：：“摘干净了也好。”
成舒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挂着工作牌的人走到了舞台中央。
“喂…喂喂…”简单测试过话筒运行正常后，那人清了清嗓，说道：“节目录制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这边再次和大家强调一下现场的秩序…录制过程中禁止一切拍照、录像、录音行为…为了节目录制效果，等会场内会有工作人员，大家统一看他的手势给反应。”
成舒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录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环节，见台上的工作人员给大家演示什么手势是鼓掌，什么手势是起立，就像考试对答案一般，觉得新鲜得很。
不光如此，这时又有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一批人进了场。
其中有男有女，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穿着打扮都十分时尚，他们熟门熟路的鱼贯而入，被一一安排在落座在了空位上，基本都是前两排的位置。
环顾一圈，直到这时，场内终于坐的满满当当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与其说成舒是在发问，不如说她就是在自言自语：“这些空位原来是给他们留的…”
“挑来上镜的。”季粤乔见怪不怪，好心给她解答：“不同类型的节目会找不同的人，煽情的就找能哭的，诙谐的就找能笑的，播出来节目效果好。”
被他这么一说，成舒立马就联想到了看过的一些歌唱节目——台上的歌手一曲唱毕，镜头立马就会切换到正在抹眼泪的观众，甚至还有哭到泣不成声的。
“就像是酒吧的气氛组？”成舒发挥着自己举一反三的领悟能力。
“你倒是懂得多。”季粤乔斜睨一眼，语气说教一般：“那地儿你以后少去。”
酒吧见她一回，就遇上了她被陌生男人拖拖拽拽的。
“收到！”成舒点头如捣蒜。
等到工作人员把注意事项都讲解完毕后，录制便随之开始了。
一个主持人模样的男人小跑着跨上舞台，一边朝台下的观众挥着手。
站在演播厅侧边的工作人员给出一个手势，台下便响起了齐刷刷的掌声。
舞台周边几个摄影机位快速移动着，统一对上了舞台的正中央。
“欢迎各位来到c&s的节目录制现场，这里是c&s，这里是中国潮流新力量，这里是音乐发声正当时，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右右！”
“本节目由能量加油站,运动功能饮料ray-boom、搜伴奏你的全球伴奏曲库,良音app、还有源自街头，潮流风向的服饰品牌x-street特约赞助播出!”主持人正对着镜头，一连串的开场词说下来是游刃有余，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成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转头看向季粤乔，见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么一来，被这个重磅消息惊到的就只有她一人了。周年庆过后，x-street因为业绩排位的事儿没少受业内人士的非议，季粤乔作为品牌的直接负责人，连带着也被人戳脊梁骨。
这段时间以来，好的坏的他都欣然地全盘接受，表面上顺着其他人的话往下接，心里却和一面明镜儿似的。
无论什么事情，他好像都很能沉得住气，人也好，事也好，他永远会将自己作为置身事外的那一个旁观者。
“好了，游戏规则就讲解到这儿，接下来，拿出你们的欢呼声，请出我们c&s的三位明星导师带来openningshow！”
主持人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整个演播厅陷入了一片漆黑。
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到现场观众的热情。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声阵阵，浪潮一般在这演播厅内回荡。
数十道聚光灯齐刷刷地对准舞台。
随着背景荧屏缓缓拉开，三个人影在弥漫开来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碎钻闪耀的演出服完美贴合着三人曼妙修长的身姿，就连高扬的指尖，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弧度。
“abo！abo！abo！”这回不用工作人员比出手势，现场的应援团队立马展现出了他们的专业素养，发出的呐喊声整齐的不像话。
首先出场的不是导师，正是本节目的特邀开场嘉宾abo。
站在中间的女孩儿身量稍高一点，名叫rita，也是目前最受粉丝热捧的一人，另外两人分别叫jane和lin，一个擅长编曲，一个擅长编舞。这三个人站在一块，堪称天作之合，不火天理难容。
今天她们带来的开场节目，便是由今年新出的专辑主打歌。歌曲被特意改编过，加入了r&b的元素，让原本传唱度就已经很高的歌曲又让人耳目一新。
她们边唱边跳，气息却是沉稳无比。
一曲唱毕，三位导师这才终于亮相。三人从幕后走上台前，共同合作，表演着一首经典的歌曲。
这歌同样也是经过改编的。间奏随着演唱轻重缓急地变化着，每个人唱的部分都极富个人特色，但融合在一起又仍是一首完整度很高的作品，丝毫不会显得突兀。
熟悉的主旋律可以让观众产生共鸣，新颖的编曲又能让表演具有观赏性。
饶是不追星的成舒，此时也不由自主地被现场的气氛给带动了起来，可她刚想跟着互动，余光下意识一瞟坐在身边一脸沉静如水的季粤乔，只好强行将溢到嘴边的尖叫给咽了回去。
这节目，光是开场这阵仗，哪儿还需要工作人员来调动气氛？依她看，工作人员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劝大家尽量冷静一点。
导师演出接近尾声，与abo六人一同站出队形，摆了一个漂亮的endingpose。成舒惊呼：“rita给你wink了！”
“你看错了。”季粤乔环着双臂，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目光也是看向舞台的方向。
从这场开场秀中不难看出，这并不是以往播出过的那些常规的选秀节目。
这是一场专做国内说唱音乐的节目。三位导师中，除了其中一位是国内知名度很高的顶流r&b歌手，其他两位都是从地下音乐一路摸爬滚打发迹的。这两人获得过的国内外大小说唱比赛奖项无数，只是他们从前鲜少出现在流行公众的视野中，但在说唱这个圈子里，早已是公认的originalgangster。
第一场节目的录制，虽说是海选，但实际到场参赛的选手都是已经经过一轮筛选的了。
选手来自全国各地，其中有一看就是玩儿地道说唱的，也有打扮过度浮夸的，另外成舒在其中还见着了几个网红，这些人真本事不说，玩儿梗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录制过程中的笑点基本由他们全给包圆儿了。
比较特别的是，他们好像都是以各自的城市为代表参赛，一直要到赛程的后半段，才是以个人的名义进行对抗。
而今天到场的观众中也不乏千里迢迢跑来现场声援的，每每演出到了精彩之处，甚至有观众会直接起身，朝着台上大喊属于他们城市厂牌的名字。
这是一种与过往任何选秀节目都不同的氛围，人人都是抱着特定的情怀而来，好似一腔热血，终于寻到了故土。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的挥洒、绽放，属于说唱文化个性、独特的一面。
据说说唱这种音乐形式的兴起，其实是一场来自压迫底层的人权发声运动，人们通过这种方式去倾诉、去抗议、去表达内心激烈、执着的一部分情绪。
节目在录制过程中，常会出现冲突摩擦的场面。但节目组却并未过多地对此干涉，因为这正是说唱本来的面貌。
不示弱，不服输。
“那是starelement？”成舒眼尖的见到选手候场席有三个熟悉的身影。
starelement作为星市本土说唱新秀，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只是成舒在现场氛围的烘托下陡然见到他们，竟生出一种老乡见老乡的别样亲切感来。
毕竟现场形形色色的人中，她只认识这么仨。
“今天到场的观众好像都是奔着明确的目标来的？”她的小算盘打的飞快，凑在季粤乔身侧低声说道：“那岂不是谁带的人多，谁就更有优势？”
“不会。”季粤乔也偏了头过去：“导师拥有绝对的晋级决策权，整个赛制都一样。”
“观众不用投票？”成舒眨了眨眼，在她的认知里，几乎每档选秀都会有观众投票的环节。
“投票只是一种最低成本的公信力展示。”季粤乔接着说道：“专业的事儿给专业的人来评判。”
成舒并不认同：“那导师就能做到绝对公平了？”
季粤乔笑了笑：“不能。”但这样做，会让整个赛程的节奏和公众舆论方向的把控权都掌握在节目组的手上，作为投资方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利好方式。
商业本质引导之下的娱乐、竞争，最终谁走谁留并不重要，当然这也不会是判断输赢的标志。
电视上播放一期综艺节目，通常是一小时到两小时不等，而一场录制，要整整持续七个小时。
成舒虽然在现场坐到脊背都开始发僵发硬，但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时，主持mc右右登了台：“经过今天的角逐，我们c&s的64强已经诞生…他们分别是…”
第一轮竞赛的结果宣读完毕后，只听他话风一转，忽而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本人十分有幸能和在座的各位共同见证——本场节目播出的时间恰好是2016年12月31日，现在，就让我们现场一起倒数，迎接属于我们的2017年！”
还不等成舒反应过来，场侧的工作人员便已经在朝台下疯狂地挥手了。
观众席给面子的齐声呐喊起来，情绪饱满的就跟真在欢庆跨年似的。
“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快乐！”
“本节目是由……独家冠名播出，微博搜索c&s，添加中国说唱力量话题，即可参与节目话题的讨论…”mc说完一连串的词：“这里是中国潮流新力量，这里是音乐发声正当时，下周六晚十点，我们同一时间，再现锋芒！”
“咔！”清脆的打板声在尾音处响起：“今天节目录制结束了，大家都辛苦了！请各位有序离场！”
成舒刚准备起身，却被季粤乔一把拉住。
“不急。”季粤乔捏了捏她的手心：“等他们先走。”
只当他是不想凑热闹，成舒听话的坐回了原位，却听见他又接着说道。
“今年跨年我不会在星市，这一场，算是我提前陪你过了。”
成舒一愣：“可我刚才都没倒数…”
“没关系。”季粤乔轻声说：“我替你数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