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这是一只包。
奶白色的包。连散发出来的气味都透露着它不菲的价值。云朵一般柔软质感的羊皮，菱形的暗纹透着一股温暖的气质，暗金色的双c搭扣配着白金的编制链条，说不出的精致讨喜。
“这…很贵吧？”成舒轻轻触上它的表面，连动作都不自觉地变得有些谨慎。
“喜欢么？”季粤乔观察着她的表情，眼底的情绪渐渐柔软。
成舒傻乎乎的点点头，斩钉截铁道：“喜欢喜欢喜欢！”
她端着盒子，目不转睛的要将这只包上上下下瞧个仔细，那欢喜的小样子就差直接写俩大字在脸上了。“我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贵的包！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毫不掩饰收到这份礼物的激动心情。
这不是季粤乔第一次送女性包。虽然不明白一只包对于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在以往送出礼物的时候，对方哪怕心里喜欢，表面却仍要作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合宜地收下，然后乖巧地说一声“谢谢你的礼物”。
物质，永远是最能讨女人欢心的东西。无论这个人以往过着怎样水平的生活，一个出手慷慨的男人，总是能让女人对其心动。
但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向人示弱，经济层面也好，见识层面也好。
而成舒的反应，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次出差路上见着了，觉得你会喜欢。”季粤乔给出的这番说辞显得礼貌且疏离，可此时的成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知无觉。
“你去哪儿出差了啊？”她随口问了一嘴。
“日本。”季粤乔心念一转，成心揶揄她：“小丫头片子没心没肺的，这会儿终于想起来问我去哪儿了？”
“你真好。”成舒完全不计较，只是喜滋滋的在他身边坐下，抱住他的手臂，诚恳地说道：“等我以后赚了钱，我也给你买一个！”
季粤乔语噎：“…甭这么客气。”
……
平盛一场周年庆做下来，上上下下像历经一场劫难一样，皆是身心俱疲。
这是一场博弈，商场与商场之间的博弈，商场与消费者之间的博弈，也是品牌与品牌之间的博弈。这次活动收效如何，其中的意味大家都心知肚明。
每年的结果也无疑例外——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已近年关。销售业绩突出的，已经提前完成了年度销售指标，欢庆会提前开启，整个柜台都是喜气洋洋的，而失意的那部分，则是默默无闻，暗自盘算着一场盈亏，计较着其中的得失。
inside今年没有了代言人光环的加持，业绩产出下滑了近二十个百分点，自然是未能稳居去年的排位，活动一过，也再少有人对它抱以过多的关注，更不说x-street了，它无疑属于后面那一类。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这个行业中已是常态。众人并不会在乎谁曾经获得过的荣光，只会谈笑今届花又落往谁家。
成舒梳理完自己负责的这一众品牌之后，看着x-street的销售与排名，心中叹了一口气。
作为平盛而言，要算的是一笔总账，数据、利润、同比数额，账面上总得找出一个收支的平衡点。而对于末位者，更多的是给出一种近乎无情的考量与评估。
x-street的表现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有关它的话题，多半也不是多么动听。
果不其然，平盛周年庆刚落下帷幕没几天，王泽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说季…经理啊，当初把x-street交到你手上我是放心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上面还是有压力下来的呀，x-street的业绩我听说了，这让我怎么和总部那边交差？”王泽生显然来者不善，但话说的不假。
他是x-street国内的一级代理，和光愿的合作也只是不问经营的模式，品牌的业绩产出怎么样，不光是和总部交差的问题，还关乎他的名声和面子，也牵动着他后期到底能在国内分上几杯羹。
他这一番质问，来得合情合理。
“让您失望了王总。”季粤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去，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我们公司对此已经开过专题会议了，后期会进行一些调整。”
“什么调整？”王泽生问道。
“还没定。”季粤乔公事公办地答道，连暂时糊弄他的心情都没有。本来按约定，这部分内容就可说可不说。
季粤乔开口就服了软，只是一番话下来说的是滴说不漏，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王泽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自己一清二楚。
那边沉默了一阵，话风一转：“粤乔啊，当初签订光愿，也是抱着咱们双方友好的合作共利，我是千万盼着x-street能做出点儿起色的，你也知道，我们当初…当初你的话说的那么满，这白纸黑字的，我也要给公司一个交代不是？”
说了好半会儿，话题点果然还是绕到了这上面。
“您放心，明年五月营业额没达标，明明白白按合同办事儿，我不会向您开这个口。”季粤乔心中冷笑，还是将话说圆满了。
说到底，王泽生不是对季粤乔完全没有顾忌。届时合同期一满，季粤乔想搬出身后的面子来压他，自己也是断然不好推脱的。
毕竟这事儿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王泽生自诩是个体面人，要是季粤乔事后有心将其中的曲折搬到明面儿上来给他难堪，就会落得个欺压后辈的名声，王泽生也算是界内有名有号的老人了，真要这么传出去了，背后少不了戳他脊梁骨的。
直到有了季粤乔这话，他才彻底放下心来，面上宽慰了两句：“你也不要太有压力，这品类正处于上升期，只能你多费点儿心力了。”
“谢谢王总提点。”季粤乔无心多说，寒暄了两句便掐断了电话。
这边刚准备放下手机，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是成舒。
“那个…你最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吃的东西啊？”成舒话说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话没说对，就踩到他的雷池：“我都可以陪你…”
这通电话的用意不言而喻。
“嗯…没什么想吃的。”季粤乔认真思考了她的问题，还是给出了答案：“吃你行么？”
“啊？”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料成舒还真就一本正经的给答上了，只听她语气中透露着为难：“我最近例假来了…你能不能换一个？”
季粤乔失笑，转而问道：“肚子疼么？”
“有点点…”没想到季粤乔还记得这茬呢，成舒心中涌上一阵暖意，顿时也没了和他继续绕弯子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了，新品牌的培育需要时间，想必你们公司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我说过，我信你能做好，你就一定能做好，多给自己一点空间…”
“成舒。”季粤乔突然打断了她。
前后的两通电话，都说了同样的话，但透露的心意却是截然不同的。
“嗯？”成舒连忙应下：“我在。”
“这周广电有新节目录制，想不想去看？”季粤乔问道。
“好呀好呀。”成舒立马脆生生的答应了。
没问是什么类型的节目，也没问为什么要去，她就是答应了，没有迟疑。
正如她想传达给他的关切，一片诚心。
这边挂断，季粤乔立马进入了第三通电话。
“老杨，pop-up的排期都敲定了吗？”
杨毅在那边回话：“基本定了。”
“发过来。”季粤乔一如既往的果决：“我现在要看。”
文件几乎是在切断电话的同一时间被发送到了季粤乔的手机中。
京城、江城、蓉城、西高市…大大小小共计十五座城市，共计十五场巡展，两个月的时间，遍覆全国。
这样的规模，这样的节奏，放眼整个品牌管理公司，能担下的统共都没几家。
“经贸中心选的还是太偏，我要更集中的。”季粤乔扫了一眼，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前后筹备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要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
周六下午。
季粤乔刚出了停车场，就见到远远的有个小人在向自己招手。
“这里！”成舒高举着手，在人群中挥动着。在见到他的身影出现时，脸上就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柔顺的黑发垂在肩头，耳侧的位置还绑着两股鱼骨辫，将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里面穿的一件白色的兔毛毛衣，上面点缀着几个黑缎蝴蝶结，外套是浅杏色的呢面大衣，搭着一顶同色系的丝绒贝雷帽，脚上则是一双咖色的平底马靴。
奶白色的菱格纹包包被她松松地挎在肩上，倒是和她今天这一身十分合拍。
“外面冷，怎么不进去等。”季粤乔牵过她的手，顺势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暖着。
成舒跟着靠过去，乖顺地依偎在他身侧，毫不在意地笑道：“好多人啊，我怕你找不到我。”
“找得到的。”季粤乔肯定地说道。
原计划本来是直接去她小区接上她一道过来的，但成舒坚持直接在广电大厦门口见面，理由是，这样会比较有约会的仪式感。季粤乔拗不过，只好依了她。只不过这小手冻得冰凉，她应当是早早的就到了。
这是一档全新的综艺节目录制，节目的内容在国内也是独此一家。可尽管如此，凭借星市广电的招牌，加之节目明星导师的号召力，还是让整个候场室都人满为患。这还只是第一期录制，离开始也还有半个多小时，但由于放票没有指定座位，先到的就能优先入场，因此为了抢靠前排的位置，排队等候入场的观众这时就已经排到了走廊上。
“这比较暖和，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排队。”成舒见状，迅速地便下达了战略方针：“两个人一块排队没有必要。”
季粤乔被这一出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犯得着她一个小姑娘去排队？
“你这什么馊主意。”他拉回了成舒，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演播厅的侧门被打开，一个人从里探出头来：“乔哥，这边进。”
成舒一瞧，这不正是starelement的阿冰吗？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被阿冰带着，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演播厅内。
不仅如此，阿冰给他们安排的座位，还是离导师席仅有一臂之遥的第一排正中间。
第一排还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这时门口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入场，但进来后都是从第二排开始安排入座，对比成舒他们这一排，应当都是特意预留下来的位置。
“季粤乔。”成舒捏了捏他的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道：“你是这个。”
季粤乔啧的一声，抬手拍掉了她的手势。
节目组提前在每个座位上放置了一份文件，上面是整场节目的大致环节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成舒将这份文件仔仔细细看过，又在演播厅内东张西望好一阵，根据实地考察结果，最终确认了这是一场选秀节目的录制。
节目名为c&s。c是confront，译为遭遇、对抗；s是spread，译为传播、伸展。